好消息與壞消息(中)
曉曾是他的免洗床伴之一,彼時對方表明任職公務部門,他則以某機構的化學顧問身分示人──至少檯面上如此──當晚,對方遠比看起來的更加主動,而他也不介意任其擺弄,盡興地玩了一夜。
他知道對方是警察,看起來像,做的時候也像。那張端正得像是從教範裡裁剪出來的面目,以及不容臨陣逃脫的強勢行徑,令他破例探問身家,確認了床伴即將由警部晉升至警視正的事實。
特考組入職、官階不低,幸虧不在警視廳,轄區與組織所在的地域隔著幾層緩衝,況且自己名下清白,沒有前科在身……科研組組長個人的判斷是:只此一次無傷大雅。
豈料,本應就此了結的緣分,竟在三年多前再度交會。
一日,他做為講師出席研討會,在飯店電梯口與前來參加警視廳特別研習的曉不期而遇。時過境遷,當下他並沒有認出人來,僅是有些面熟;直到對方把他約上了床,才恍然想起這份熟悉感的來歷,敏銳地意識到對方毫不關心他尚有印象與否。正合他意。
「我以為你很在乎工作。」事後,他伏在床的一側,伸手撫過對方汗濕的額髮,為警務人員在其他同僚眼皮底下約人過夜的膽大妄為感到有趣。
曉睜開眼,深褐虹膜在昏暗中仍顯笑意,「你不也答應我了?」
面對床伴送上門的把柄,舊識重逢的極道組織幹部倒也心態良好,加上模糊表層身分的舉措已經失去意義,索性交換名字和聯繫方式,在不影響彼此其他交際的基礎上,回應對方不定期的邀約,偶爾像朋友般有分寸地談及雙方工作上的瑣事。
期間,對方甚至升了職,回到管轄首都的本部,使得兩人往來越發頻繁。
「恭敬不如從命。」
曉身體力行回應床伴的戲謔,他拆封般地剝去對方身上的衣物,衣下蒼白的膚色因熱度而泛染醺然,備受關照的乳暈在掌心下融塑,顯現果實熟透時的飽和色澤。
身下這副軀殼的主人擁有極為獨特的吸引力,看似冷淡但異常親人,一經碰觸便馴服地貼近,姿態溫順得近乎貪婪,不動聲色地引導他者迎合並取悅自身。那份縱容在始終掌握主導權的前提下理智且性感。
即便此刻,那張陷溺情潮的臉依然難免流露一絲漫不經心。
「吶,曉今天特別溫柔。」見總是專注的人稍稍走神,流燄出聲揶揄之際,雙腿磨蹭其肌理分明的腹側,「工作太辛苦了嗎?」
聞言,曉不以為意地伸手,按上對方膝頭,理所當然的分往兩邊,「不是,是因為上了年紀。」他垂眼盯視床伴臍下興奮充血的生殖器,眼神猶如細細吮過每吋皮肉。「每次都讓你哭的話,好像顯得我不夠穩重。」
言談間,他雙手從腿上移開,托著腰窩,掐住臀側柔韌的肌肉。隆起的褲襠壓上對方會陰處,像是單純在調整重心,又帶著明目張膽的占有意圖。
「這樣啊。」流燄被迫仰起頸項,蜷起修長的腿,將曉扣得更近,「您不穩重的樣子我也很喜歡。」
曉微笑說了聲「是嗎」,沒等對方回答,寬大掌形掬取潤滑液抹至男人下腹,冰涼的流體讓那副身軀哆嗦了下,復又舒展開來。
他深知對方在他視線之外同樣是冷淡而多情的,一如和自己過去那場輕浮的邂逅,貪戀毫無意義、純然的性快感,從不將其與情感混淆,宛若露水凝結於深夜,晨曦乍現時徒然消散。
然而,露珠曾經在那雙唇上停留的事實不會改變。床伴的身分本屬你情我願的消遣,他卻漸漸難以忽略心底如暗潮潛伏的妒意,佯作無事扮演理想的親密對象。
不合時宜的念頭助長控制欲,令曉進入對方身體時分外克制且緩慢;戴著保險套的冠頂推開狹窄腸徑,細緻輾磨神經密布的腔體。先前漫長的前戲並未白費,延遲至此刻才如骨牌般傾塌,容納陰莖的腸腔緊密吸啜,迫切索求更進一步的侵入。
做為承受方,男人背脊微微弓起,含糊地提高音調,皺眉困惑於他的反常:「曉?」
「不夠嗎,還是不喜歡?」曉按捺加速挺胯的衝動,因性器感受到的強烈嵌縮深舒了口氣,耐心地以刻意延宕的頂弄回應對方。
一向在性事中游刃有餘的床伴顫抖不止,焦灼難抑地繃緊腰身,試圖追討應有的力度,為這幾近折磨的愉悅發出央求似的喑咽。
曉並未就此讓步,他聽得出流燄想表達的意思。不夠,但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