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度　✦　𝐯𝐞𝐫. 𝐕𝐢𝐨𝐥𝐞𝐭𝐚 𝐇𝐢𝐫𝐭𝐡

• 奧萊爾第二人稱視角

｜　𝟏𝟎 %

迎面步來被書堆遮擋的嬌小身影，你在最頂部的厚重書本險些滑落時，順勢伸手扶住。她從書堆後方探出頭，向你點頭致意後，繼續往天文學院的方向走去。

你對那雙澄澈的冰藍眼眸留下了印象。

｜　𝟑𝟎 %

「穆雷薩努同學。」

這回她沒有再扛著足以將人淹沒的書籍，手上只捏著本筆記，站在桌邊。你從密佈的文字汪洋、那令人昏昏欲睡的人力資源管理中抬起頭，掙扎半晌才從深海撈回意識，也總算看清來人的面容。一頭微捲的褐色長髮輕柔披散於身側，她睜著那對澈藍，好奇地打量著你，而你正竭力回想，自己曾幾何時向她透露過姓氏。

「或是我可以直接叫你奧萊爾？」

個人資訊的外流源頭，恐怕要成為未解之謎了。

尚未等你回應，她已拉開座椅，逕自坐下。「維奧來塔・赫斯，天文學系，應該跟你同個年級，請多指教咧。」她友好地握著你的手輕晃，你面對她有趣的語尾助詞，忍不住挑眉，揚起淡淡的微笑。

你大概沒有料到畢業以前，面前的座位只會有天文學系的維奧萊塔，不會再有其他身影。

｜　𝟔𝟓 %

畢業後，維奧萊塔順理成章地加入羅馬尼亞太空總署（Romanian Space Agency），投入她熱愛的天體物理研究；而你則帶著稱不上精通的企業管理知識，步入一般企業——至少表面上如此。你對她隱瞞了自己的另一重身分，謹慎地避免在身上留下明顯傷痕，將工作與生活切割得極為徹底，如同喀爾巴阡山將羅馬尼亞國土劃分為東西兩側。

情人節、聖誕節、交往紀念日、你幾乎沒有錯過任何普通戀侶會相伴慶祝的節日，也在你初次嘗試送她99朵玫瑰花束時，被她嘲笑為笨拙的木頭，並且被她告知：比起壽命短暫、華而不實的玫瑰花，她更喜歡五金工具組。

你以為她在開玩笑。直到聖誕節那天，她將一只樸素的紙盒塞進你懷中，裡面裝著你此生見過圖樣最醜、最花俏，充滿濃厚聖誕氣息、卻讓人完全不想穿出門的厚實毛衣，而她忽略了你千變萬化的表情，正認真地分析毛衣材質如何保暖禦寒。

你才意識到，你們或許像兩棵木頭相撞，試圖在彼此身上鑽出火花。

｜　𝟕𝟕 %

「跟我結婚吧，奧萊爾。」

你差點以為濃縮咖啡會從鼻孔裡出來，回沖到馬克杯中。也太噁心了。

瞪大雙眼，你怔怔地轉向維奧萊塔，日輝攫著傘面橙黃，在她燦如朝陽的笑顏上鋪綴暖色。見你遲遲沒有反應，她伸手在你面前揮了揮，確認你還有呼吸。

「跟——我——結——婚——吧——有聽到嗎，穆雷薩努先生？」她露出苦笑，無奈地輕嘆口氣，從皮包中抽出掌心大小的深海藍絲絨戒盒，置於你面前。「十年了，差不多該往下一個階段邁進了，看你一直不明示也不暗示，只好由我主動出擊啦。」

以妳遲鈍的程度，暗示最後都會變成明示吧？你忍不住想吐槽，礙於氣氛仍是選擇將話語吞回。你伸手想開啟戒盒，卻被她一把抽了回去。她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搭配胡亂哼唱的曲音，戲劇化地向你展示盒內的成對耳環。烏亮的黑曜石鑲於銀環之中，在暖陽下熠熠閃爍，低調的設計相當符合你們不喜張揚的性格與行事作風，你不禁深受吸引，而她則一臉得意地道出關鍵問題：

「你願意嫁給我嗎，奧萊爾？」

⋯⋯哪裡不太對。

｜　𝟏𝟎𝟎 %

彗星掠過近日點後，將奔赴深邃無垠的宇宙，於浩瀚星河間，追逐亙遠的航道疾馳。

你已不止一次看見她端緻的臉龐上浮現不諒解，不止一次因為誰該從工作中短暫抽離、喘息片刻、誰該回家整理生活起居、誰該守時、誰又有資格以工作為由，在約會中遲到數分鐘甚至數小時，與她爭論。維奧萊塔的耐心逐漸被磨耗殆盡，家庭不該成為束縛她的累贅，伴侶的愛不該將她捆縛於身側，阻撓她追尋未知深空中的細渺真實，如流星體燃燒己身、奔逐光焰。

你知道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這不是誰的錯。她摘下求婚時與你交換的黑曜石耳環，將臉埋入掌心之中，壓抑的聲嗓仍隱隱流露失望，噙著水氣的冰藍眼眸如同冬季結冰的休特吉奧爾湖，凍結了你的執念、你的深情，你想付出的、你想得到的一切。

你知道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你只能放手。

離婚協議書上娟秀的筆跡低語著你們的抉擇，維奧萊塔的生活痕跡被抹除，從偌大的房屋中消散得輕快，僅餘一幅與她、與克魯克斯合影的全家福，橫躺於抽屜深處，作為你在傷痛中沉醉、忘卻殘留痛覺的嗎啡。

至今你仍深信，誰也無法取代她，成為你的此生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