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刷牙
余矢姚輾轉反側，這是今夜第五次翻身和第三次醒來找水喝。
同時身為他的醫生、主要照顧人、同居人和戀人，祈御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怎麼了，但他只是從自己正在閱讀的書裡稍微抬起頭，擔憂的望著再次發出獸類哀鳴的孩子。
「傻孩子，你怎麼了？」聲音輕柔，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唔……嗯.…..」余矢姚難受的別過臉，沒回答這個問題，似乎還沒醒過來。
「真是的。」祈御放下手裡的書，低下身，摸了摸對方已然冒起冷汗的臉，後又把自己的額頂貼上去，企圖讓他緩和情緒。
倒是很快就不再哀鳴，但祈御放著的手漸漸向下移動，摸到了那腫起來的臉頰。
「孩子。」再度呼喚了他，把余矢姚從床上拉起來。
「嗯……幹嘛叫醒老子，已經早上了嗎？」
「臉已經腫起來了，真虧你還能睡覺。」祈御心疼的摸了摸對方的臉頰，「會痛的話為什麼要忍耐著不說？」
余矢姚沒有回話，但倔強的別過了臉。
「我們去看醫生。」
「老子正在看啊。」反應倒還是很無比迅速，余矢姚轉回自己的臉，忍不住咧嘴嘲笑起了這無聊的雙關笑話。
「去換衣服。」祈御沒有理會他的胡鬧，僅管語氣依然平靜，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但至少余矢姚乖順的聽話，下床去找褲子穿了。
祈御連google地圖上標示的動物醫院都繞路過去看，但這這個時間點路上除了超商跟本就沒有任何店家營業，要不是瞥見僅有巷子深處的招牌，他還真的忘了自己有一位醫生朋友在附近開了一間不在地圖上顯示的＂診所＂。
24小時營業的牙醫診所，這有可能嗎？簡直就是都市傳說。
但現在不是顧慮這種事情的時候，所以此刻祈御拉著不怎麼安分的余矢姚走進診所，掛了號，坐在等待區的沙發上等待看診。
「真的沒問題嗎？」余矢姚瞇起眼，望著眼前這幾乎像是夜總會的高級裝潢。
「現在的診所都這樣，為了追求給顧客最舒適的體驗。」祈御也學著他輕蔑的眼神，但把聲音放更低，「只是看牙齒不會怎麼樣的，而且我覺得有開到深夜很好，就是為了應付半夜牙痛發作的人。」
余矢姚無法反駁這個說法，在他那直率的腦袋想出回應的話語之前，櫃檯後方的助理喊了他的名字，請他坐到最裡頭的六號診療椅上去。
一號到五號的診療間都關著門，而經過時門縫底下傳來的恐怖治療聲和一地明紅色的光影交錯怎麼樣都無法忽視。
「真的不會怎麼樣嗎？」余矢姚趁著醫生還沒來之前又問了一次。
「我就在這裡。」祈御站在診療椅邊望著，溫柔的神情裡卻多了一絲警戒。
ｘｘｘ
「請把嘴巴打開。」治療椅被完全放平，前來負責看診的牙醫帶著口罩和面罩，僅露出一雙烏色的大眼，看不清樣貌。
余矢姚乖乖的照做，牙醫拿著口鏡和探針在嘴裡刮呀刮的，仔細確認著。
「有哪裡不舒服嗎？」對方的語氣比祈御平時看診時還要平靜溫和，令余矢姚有些窘迫，忍不住皺起了眉。
「右邊臉腫起來，我想應該有點問題。」祈御代他回答了問題。
「嗯，確實。」牙醫點點頭，沒有任何猶豫或疑惑便認同了站在一旁的祈御，「其他都很好，但上排後面有兩顆有一點點蛀牙。」
「那就快點處理。」
「那今天就補這兩顆，我想應該很快就能好，忍耐一下喔。」
「麻煩了。」
一手維持著撐在余矢姚嘴邊將其張開，空著的另一邊手則在祈御的順手幫忙之下馬上準備好了需要的工具，在他能發出嗚嗚啊啊以外的抗議之前，令人頭皮發麻的高速手機就對準了他可憐的牙齒。
在他感受到痛楚之前就結束了，墊好填充物，做完固定，又確認了咬合，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
「好了，今天治療結束了，漱個口就可以回去，要好好刷牙，少吃點糖果喔。」座椅緩緩升起，在余矢姚能看見方才的牙醫究竟是誰之前，對方已經從自己背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走出診所時，他有種自己被騙了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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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乖乖接受治療的獎勵，兩人在回家前還是去了一趟超商。
余矢姚當然選了一盒香草口味的小美冰淇淋。
「你確定嗎？」
「牙醫是說少吃點糖果，不是少吃冰淇淋。」
祈御沒有反駁他，結了帳，兩人便坐在無人的用餐區吃了起來。
「這裡還會痛嗎？」祈御再次摸了摸對方的臉頰。
「幹，都治好了當然不會，這算什麼問題？」他本打算塞入一整口冰淇淋，卻被打斷，有些不悅的噘起嘴。
祈御沒有回話，但稍微靠近了一點距離。
「姚姚，把嘴巴打開。」
「要、要幹嘛？我在吃東西……」回想起方才被治療的新鮮記憶，余矢姚有些窘迫，但他很少反抗祈御的要求，所以他還是照做，微微張開一小條縫。
祈御的手指順著臉龐向下，然後拉住余矢姚的下顎，不由分說的吻他。
朱唇微啟，正好給了他空間掠奪嘴裡的甜美。
「要少吃點糖果，每天都要刷牙。」
「刷牙才不是這樣刷！」他抗議，「而且你這個老頭可以不要一直碎念嗎？」
「那你等等回去就要認真刷牙。」他又在余矢姚的唇上忘情的輕了幾下，才終於捨得放開對方。
余矢姚不滿的撇了撇嘴，然後向前回吻了祈御最後一下，這才回頭繼續吃完他的冰淇淋，冰品有些化了，雖然依舊甜膩，卻比不上方才那個安慰之吻來的甘美。
「我們去買新牙刷吧。」祈御就這麼自己決定了。「我教你刷。」
「老子可以自己刷……」
「姚姚，」祈御見到他沒有拒絕，便低聲在他耳邊補充道，聲音聽來極為誘惑，「等等回去躺在我腿上，我幫你刷。」
這次他不再反抗，嘴裡銜著湯匙沒有出聲，只是脹紅著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