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乙女】清醒

【夜久乙女】清醒



這篇的後續



「醒醒,醒醒。」夜久衛輔的家不大,因此他只能將喝醉的你輕輕放在了床緣,試圖喚醒沉沉睡去的你——即使你早已經在酒精,以及緊繃之後的放鬆情緒下深深睡去。

他推推你的肩膀、捏捏你的臉、掐掐你的鼻尖,甚至還戳了戳你的腰,你最怕癢了——雖然自從高中畢業後,他就再也沒對你這樣做過——但是你卻一動也不動,只是睡在那兒。


夜久凝視著你安靜的睡顏,沉默了一會兒。

旋即下樓去和鄰居借了卸妝用品,尷尬地頂著鄰居曖昧的目光回到房內,擰來一條熱毛巾,替你卸妝、擦臉、脫外套。

「真是的,怎麼到了這個年紀還是這麼會給人添麻煩。」他咕噥著,手上的動作卻無比輕柔,彷彿怕將你從夢中驚醒。


你哭花的妝容被他拂去、眼角的淚水也被他拭去。夜久衛輔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老愛嘮叨這、嘮叨那,無數次被你吐槽像個老媽子。

「夜久,你是我媽嗎?」高中時的你會翻著白眼問他。

他則會奪走你手上的冰綠茶,敲一下你的頭,「喊一聲爸爸來聽聽?」順手將手中的熱奶茶塞進你手裡。

事實證明他這麼做是正確的,否則你將迎來第無數次人生中「最」悲慘的一個禮拜。


「夜久你真好⋯⋯」你每次都是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呻吟著,像瀕死之人一樣等著他巡頭看尾,理所當然地被照顧。

而他除了抱怨你是個麻煩精,從來就沒拒絕過你。

「夜久真是個好人。」黑尾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

「真是個好人。」你附和,然後看著夜久追打黑尾而去。




替你簡單卸妝擦臉之後的夜久沉默的端著東西,看著你乾淨的臉龐,素面朝天,單純又充滿信任,像是高中時趴睡在桌上的你,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才不想當好人。」他喃喃自語,轉頭向浴室走去。


俄羅斯的夜晚很寂靜,外頭的商店早早就關了門。薄薄的牆壁根本擋不住樓下鄰居的瑣碎日常、隔壁樓裡犬隻的狂吠,還有夜久衛輔盥洗的聲音,熱氣氤氳,夜久沖了個熱水澡,試圖沖走心頭久違的悸動,思緒卻莫名有些複雜。

他踏出浴室,簡單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單手將結在鏡子上的水霧抹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頭髮濕潤,順著腦殼溫馴攀伏的模樣,像是高中時期的他。

「膽小鬼。」夜久說,也不知道是在罵高中的自己,還是此刻的自己。


赤裸的雙足無畏冰涼的地板,他穩當地走到玄關,去拿了雙剛剛因為背著你沒能穿上的拖鞋,順手幫還在大睡特睡的你也準備了一雙。

當他回到床邊,你已經換了個睡姿,蜷縮在床邊,將大半棉被都摟在懷中。

夜久看著,沉默了半晌,「⋯⋯是多沒有安全感啊。」他又嘆了口氣——如果說嘆氣會讓幸福溜走,那你肯定就是他人生中的幸福殺手——替你將被子掖好,至少讓你全身都被籠罩住,「就跟你說過了,你就是不聽。」哪怕那個人不是我,你也要幸福啊。


他凝視著你,月光冷情,只落在你的下半臉,一點也不唯美,反而像是在提醒他,這雙唇是他多久以來求而不得的珍寶。

鬼使神差地,他在你身邊挨著坐了下來,床墊微微下陷,你哼哼了幾聲,順著床的弧度蹭到他身邊,讓他本要撫摸你髮絲的手一僵,停在了空中。


他似乎有些手足無措,一如十八歲的青澀少年。最終他決定將手隔著棉被擱在你的手臂上,輕拍著,「好好睡吧。」他說,「睡一覺,把那些難過的事情都忘掉。」

夜久的臉上,是他絕不會在你清醒時表現出的溫柔神情。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想。

她不喜歡我。他想。


她⋯⋯什麼時候會想起回頭看看我呢?


夜久看向窗外,被窗戶半遮的月影沒能給他答案。於是他就這樣做著、想著、沉默著,直到天色漸漸離了月光,進入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再到天邊第一縷日光撕開天際線,讓整片穹頂都泛開水色的光亮,輕柔又濕潤,雲絮滿布,如同他認識的每一個俄羅斯清晨。


他該準備去晨跑了。


他回頭看著睡姿一直未曾改變,可以說是依偎著他睡了一整晚的你,決心大著膽子做一件妳一輩子也不會知道的事情。

夜久衛輔舔了舔乾燥的唇,歛眸、傾身,雙唇離你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你一醒來,看見的就是近在咫尺的他。


夜久停住了。

而你也看出了他的意圖。


「你、你——」你結結巴巴,聲音有些乾澀,「夜久,你喝醉了?」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沒聞清楚他身上清新的沐浴乳氣味,只記得昨晚他手中那杯濃烈的威士忌。

他頓了頓,聲音低低,「醉了。」他說著,卻沒有再靠近,「你知道嗎?人只要一清醒,就做不成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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