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II

夏季II


晚安,日記。


幾天前我從迪爾泰到了首都來,克勒門斯還是往常那般繁榮、熱鬧,吵雜的令人不快。

神所喜愛的國度遍地無不是祂的慈愛,這個城市充滿了生命力,蓬勃的就像發酵後放在木盆裡靜置夠久的麵團,內裡滿是一戳就消逝的氣泡。

跟迪爾泰不同,首都裡每一寸路都鋪滿磨石子,直到出城。連馬車數量也幾乎是翻倍的數量,彷彿日出前日落後,都能聽到整條街上充斥著木輪壓過石子路面的聲響。


連寫日記的現在也能聽到。框啷框啷框啷。

(這裡有一行字被墨水塗黑,無法辨識。)


王城首都的夜晚,好像每戶人家都燃起了燈一樣,也能見著街上還有很多行人,比白天還多上不少。
太陽下山後,人們的精神似乎也好了許多。

時間推移似乎讓夏季時讓人難耐的高溫又來了,今年應當是比去年熱上不少,能在街上感覺加倍的喧鬧,以及高溫催化下人們敏感而易怒的情緒。

在市集大約花了一小時左右,採買一些用品,順道看看首都的商家,碰到了四、五次吵架,兩次的鬥毆。(雙方都因為暴怒的情緒而為了一點小事動手)

所幸首都的侍衛訓練有素,動作敏捷流暢的架開了起衝突的人們。說不定明天能在修道院裡見著因衝突而去向神懺悔的面孔。


神是否該降給他們懲罰?
這只是我的一點點私心,畢竟在看診完的路上又碰到近在眼前的衝突,實在是讓人不悅。


(這裡寫了一行字:今日行程,旅店→協會本部→修道院(診療)→協會本部→學院→市集→旅店)


得了病的人們,皮膚、或是整個人燙熱的像是燒紅的鐵塊,就像得了風寒那樣,但他們卻沒有那樣的症狀:喉嚨不疼、鼻子不會一直滴水或是流出黃綠色的黏液。

他們有的人頭痛、眩暈,有的吐了出來,有的則在肩膀或是大小腿的地方感受到疼痛而無法自由伸展。

患者們說見不著的邪惡在啃咬、吞噬他們,他們的身體像是在地獄裡頭,那裏燃著永不熄滅的火。

詢問了同樣在那診治的醫師們,最後決定先就病患有表現出來的病症來應對。

可惜首都雖然位在整個王國的北方,但這個時節的冰塊還是專屬於上流貴族的東西,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麼地方可以提供來降降室內的溫度。我們只能用深井的水來擦拭患者的身體,試著讓他們覺得舒服點。


用浸過薄荷的油擦拭了患者的頸部以及腋下,另部分的病人則試著用蘆薈擦拭同樣的部位。
似乎是有點成效的樣子,但到底也沒能解決病患整個人身體燙熱的情況。他們整個人就像團火一樣。

(這裡寫了兩段字:
薄荷油:將一小把薄荷葉搓揉後,浸於橄欖油中
蘆薈使用方法:將葉子切開後,使用帶有黏液的葉肉)


據說神在天上的國度存在著一批使者,他們身長著羽翼。有部分的人因為全然的理解了神、理解了祂的全能、祂的慈愛,這份理解猶如火焰一般的燒灼著他們。

(這裡畫了張小插圖,一個長著羽翼的人全身燃著火,神情欣喜。筆法拙劣,小插圖被胡亂的筆觸給掩蓋了部分。)


神的國度有火,流放無可救藥的靈魂的地獄也有火。
那麼這究竟是種淨化,還是種懲罰呢?該不該明天去修道院找賓根女士聊聊?也許我的鑽研不夠,而賓根女士應當知道我所疑惑的答案。

(這裡寫了一個應該是人名的字。)


所幸克勒門斯有賓根女士的存在,同樣希望親近神的女性們還有個導師們得以詢問,透過跟男人一樣的方式去理解祂的慈愛。
祂的光芒應當是同等地照耀每個信仰祂的人身上。


(這裡有一行字被墨水塗黑,無法辨識。)


我應當更全然的相信祂,不可質疑。
如若我更加虔誠、更加一心一意的去相信,是否就能避免一些不該發生的事?也許我就能找到更好並更有效治療病人的方法,像是城裡頭那些痛苦嚎叫的人,又或是貝森那群無辜受罪的孩子......


我應當為質疑祂的自己感到羞恥與憤恨。
一個罪人又有什麼好對拯救自己的人指手畫腳的?

請寬恕我,我慈愛的神。


dimitte nobis debita nostra

(這段字被重複寫了多次,越寫越潦草且混亂。)


明天去找賓根女士前再去看一次病患吧。
請祝福我的明日會更好,因著您的慈愛,我必發揚您的光芒。


晚安,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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