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世界的狂歡日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

在這個屬於黑暗的日子，生者理應為亡者讓道。

深沉的夜空晦暗，最後的星在沉重的雲層中殘喘，微弱的吶喊最終無法掙脫深淵的黑，最終只能用盡力氣，被鋪天蓋地的晦暗吞噬。

這是悅夕跨越了人類與血族的界線後，度過的第一個萬聖節。

在被純粹黑白的單調修女服束縛日夜裡，萬聖節是為了孩童存在的日子。

挖空的南瓜燈咧嘴的笑取代了月光，可愛的孩子們喊著「不給糖就搗蛋」——這是悅夕對萬聖節僅存的印象。

越過了被刺眼的光遮掩的狹縫、提裙步入地下世界，看見的是完全不同的景致。

接受邀約的時候，悅夕完全沒料到居然會是這樣的景致。

……

聯合的彈奏錯了一個音節，嘎然停在令人討厭的末節。

少女稍微蹙眉，困惑地喊著戀人的名。「音？」

只見黑髮黑眼的青年處著下顎，陷入沉思。

「明天是十月三十一日。」

「我知道。」

「是萬聖節，是屬於我們的日子。」音助接了下去，深淵般的黑眸中散發著紅色的幽光。音助對悅夕伸出了手，「要不要跟我去約會？」

悅夕不怎麼給面子，只是稍微擰起線條優美的眉。

「我不想去，有什麼特別的嗎？」

「萬聖節是我們的日子，能夠在那裡見到許多同類。」

兩人意見不同，各執一詞。最後音助拿出了鋼製的天秤，放在桌上。

「我們來玩個小遊戲。我左邊放上一根羽毛，妳挑選另一個東西放上去。如果是我挑的羽毛更重，就聽妳的。只不過，另外一邊可不能真的放上心臟。」

瑪特的羽毛嗎？悅夕勾起嘴角，稍微被勾起了興致。「好啊。」

音助拿出了鴕鳥羽毛，擱在了左邊。

這就像是對她的挑釁。悅夕東挑西揀，躊躇半天選中的是雛菊的花瓣，信心滿滿地放在右手邊。

出乎意料的是，輕盈的花朵居然壓垮了天秤，傾向了悅夕這一側。

「這……怎麼可能！」

音助一臉志在必得，「好了，我的小姐。妳得遵守諾言才行。」

之後悅夕又嘗試了數次，不管放了些什麼，天秤總是傾向雛菊花瓣。

但如果是音助放置天秤，總是會平衡。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秤？」悅夕被勾起了好奇心。

音助笑道：「明天我再告訴妳？」

為了滿足好奇心，悅夕帶點不情願遵守了諾言。

……

在悅夕有限的生活經驗中，與荒魂鬼怪之流與沒落貴族甚至教會都毫不相干。

因此她不曾想像非人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此番前來，確實讓她大開眼界。

沿著幽微的藍色魂火、在蝙蝠與鬼火的陪伴下踏入生者的安息處，就能找到隱藏在深林中的另一個世界。

躁動的亡靈們湧入了活人的世界，像是迷戀甜食的螞蟻般貪婪地吸吮著活物甘美的的氣息。如今的悅夕跨過了敬而遠之的那條線，成為必須被敬畏的對象。

「……好漂亮。」

* 設定那是個秤量彼此愛意/情感的天秤，可以不使用此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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