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侑】Your Soul is Oftentimes a Battlefield 02-上
MIO☀ 哨兵嚮導paro,私設多,還有複雜的糾葛與關係。
☀ 副CP為佐久古,內文略雷但我們喜歡,只適合什麼都可以的人。
宮城到兵庫的路途遙遠,幾乎要橫跨大半個日本,一趟舟車勞頓下來,宮侑總算是趕在半夜十二點前踏進稻荷崎的領域。
他正想猛力推開宿舍大門,吆喝大家出來迎接他們塔中唯一獲邀參加大會的嚮導,卻突然想起現在這個時間點肯定所有人都睡了,意思就是不管他從嚮導大會帶來多少美妙的功績都注定無人傾聽。思及此,宮侑有些掃興地撇撇嘴,放輕了步伐踏進建築裡。
玄關留了盞燈,還有幾隻灰白色的蛾,他輕手輕腳踏進交誼廳,本想倒杯水喝再回房間,或許偷拿一些冰箱裡的布丁,然而當宮侑摸索到電燈開關、室內倏地明亮的那刻,一抹灰色身影倒在餐桌上,嚇得他差點發出高分貝的尖叫。
是宮治,他的雙胞胎兄弟。
「你也太慢了。」宮治聽見動靜,慢吞吞地爬起身,先是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一副就是等門過程中不敵睡意打起瞌睡的樣子,但比起那些,宮侑更先注意到的是桌上放了一疊蓋著保鮮膜的飯糰,總共有三顆,整齊排列在淺藍色的瓷碟上。
他把行李往旁邊一扔,「我有什麼辦法?今年就辦得很遠啊,通車也很累欸。」
在宮侑的手即將要碰到飯糰之前,宮治很快抽走全白的那顆,反應速度快得一點都不像剛睡醒,還順帶聲明:「這顆是我的!你吃有海苔的那些。」
「我才不會吃你的,哨兵的食物吃起來根本沒味道,你們味覺有問題嗎?」
「你才有問題,我看你吃那麼重口味遲早得洗腎。」
「喔那我肯定是洗腎室裡最帥氣的——滾啦我才不會洗腎!」
罵歸罵,宵夜還是要吃。宮侑在手足身旁的座位坐下,拿起最中間的那顆,那是他一向的習慣,而宮治則捏著鼻子往旁邊挪,嫌惡道:「你到底是去交流還是去約炮?身上有夠臭的。」
「屁啦,及川的嚮導素超香的好不好?」宮侑從飯糰中抬起頭來,斜睨了他一眼,語氣不知為何有點得意,「你肯定不了解,誰讓你是個處。」
宮治毫不避諱地翻了個白眼,「停,我才不想知道你的炮友是誰。」
話雖然這麼說,但他早就知道及川徹這個人的存在,除了對方是能力和自家兄弟不相上下的優秀嚮導外,兩年前的意外事件也讓稻荷崎大抵對這號人物有初步的了解——行事作風、辦事能力,極具領導天賦,還有那份有些油膩的能言善道——不過可能只有他知道及川和宮侑之間還有別層關係。
他不再說話,卻也沒有專心咀嚼口中的米飯,而是托著下顎仔細打量起宮侑的表情、嘴巴開闔的幅度、乃至臉上的每個毛細孔和偶爾晃晃腿的小動作。
「別看了,我知道我很帥沒錯,你也不至於那麼盯著我吧?」
「好心提醒你,我們長的是同一張臉。」
「噢,那顯然你是個自戀狂。」
「去你的。」宮治移開視線,故作不經意地說:「你給哨兵梳過了?真難得。」
這才是他特意等門的原因。
就算宮侑死不承認,但是每當宮侑進行連續又高強度的精神疏導後,精神狀況都會陷入程度不一的紊亂,可能得歸咎於不夠堅強的心智,也可能是過早開發了身為嚮導的天賦,宮治猜想。
而他們作為雙胞胎,還罕見地分別成為哨兵和嚮導,血脈相連的結果就是事後的安撫工作理所當然地落到宮治頭上,否則又怎麼可能在想睡得要命的時候,還得做好宵夜等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回來?
可是這次,從宮侑推門進來的時候他就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的腳步輕快,甚至胃口很好,與往常都不一樣,這只代表一件事——宮侑接受了其他哨兵的接觸。
宮侑曉得自家兄弟的意思,只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根本是被強迫的。」
「你不會吐在別人身上了吧?」
「很煩欸治,我在吃東西!」
聞言,宮治三兩口把剩下的飯糰塞進嘴裡,覺得關心這混帳的自己真是良心過剩,「還是痛死你吧這個渾蛋,我要去睡了。」
「喂。」
「幹嘛?」
「你最近出任務時小心點。」宮侑吃著第二顆飯糰,還順手倒了杯茶水,漫不經心的模樣給人一種好像在閒話家常的錯覺,但宮治知道,那恐怕不是什麼好消息。
「最近陸續有哨兵失蹤,派了幾個人去追查,但還沒有結果。」
「放心吧,我還沒有你這麼管不住屁股,隨便就跟人跑了。」
「你才管不住你的狐狸。」宮侑是在指他兄弟的精神體,他上次親眼見過對方的狐狸翻肚討食的模樣,大耳前輩溫聲說他回房間拿點零食,那狐狸居然就跟著去了,「說真的,是不是幾顆糖果就能騙走你這蠢豬?」
「你叫誰蠢豬啊白痴?」
「就是你這蠢豬,最近是不是又胖了?」宮侑動作誇張地在肚子前比出很大的弧度,「看來之後不會有人搞混我們倆,光看你的肚子就分清誰是誰。」
宮治青筋暴突,「你要是在大會上沒打夠,我現在就可以揍你。」
「來啊!別以為你是哨兵我就會怕你。」
正當兩人摩拳擦掌,準備把拳頭招呼到彼此身上時,一道再冷靜不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不偏不倚澆熄戰火。
「侑、治,已經很晚了,你們在吵什麼?」
北信介的臉赫然出現,宮家兄弟對視一眼,立刻窩囊地雙雙跪下。
「非常抱歉!」
宮侑的提醒很快成為清晨的白露,眨眼就蒸發了,沒人將它放在心上。
嚮導大會結束後,梅雨季很快地來臨,而後薰風吹來暑氣,當秋季把通往稻荷崎的路面灌染成枯葉的黃色時,一個季節就那樣囫圇過了。
宮侑剛結束任務回來,一星期前長野縣的鐵軌翻覆事件造成社會一片譁然,被召集的哨嚮們不分晝夜地隨救難隊深入廢墟救援。這回主要指揮的不是及川,而是梟谷的——上回木兔光太郎帶來的那個嚮導——赤葦京治,宮侑還很倒楣地被分配到佐久早那組,他甚至懷疑赤葦是不是在報上次嚮導大會的仇。
「侑,回來了。」
「北前輩。」
北信介正好在打掃前院,他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放下掃把,「辛苦了,身體還好吧?」
雖然北是稻荷崎的現任首席,但他既不是哨兵也不是嚮導,在一群猶如妖怪的哨嚮當中只是個體內嚮導素濃度偏高的普通人類,也因此他自願包攬下稻荷崎大部分的清掃工作,銀島曾經說過那些事情塔裡有請清掃人員來做,或者分派給他們幾個也行,大耳則是笑說『那是信介的儀式』。
「我很好!這次任務也很順利!」宮侑迎上前,打算說說這回的任務他表現有多亮眼,然而銀灰色皮毛的狐狸從一旁的草叢鑽出來,打斷兩人的對話。
是宮治的狐狸。
那隻與自家精神體長相別無二致的狐狸輕巧地跳到他們中間,搖晃著尾巴朝北的方向走去,相當熟練地蹭了蹭男人的褲腳,隨後立刻仰躺在地上,翻出白花花的肚皮,眼神閃閃發亮。
北微微地笑,蹲下身來,輕柔地撫摸狐狸的肚子,稻荷崎的人——除了宮侑——都十分習慣時不時會有隻神出鬼沒的狐狸精神體撒嬌討食,身上多半都會準備些包裝完整的小點心讓狐狸叼回去。
「把牠抱進去吧。」北說,他看見宮侑的表情立刻垮下來,便安撫道:「治和角名在大廳,亞朗帶了些紅豆大福回來,你可以配茶吃。」
「好吧。」宮侑伸出手,示意狐狸上來,誰知道那隻狐狸叼著米餅,絲毫沒有要看他的意思,宮侑眉毛一抽。
好吧,既然如此——
「喂。」
宮治從滿桌的文書資料中抬起頭,「把牠放了!你這惡鬼。」
角名倫太郎機警地拿出手機對準門口,但很快他掃興地放下,因為走進來的宮侑以虐待動物的手法抓著宮治精神體的尾巴,狐狸可憐兮兮地掙扎著想逃跑,無奈嚮導手勁很大,蓬鬆的毛髮從指縫中擠出,那可是手機沒法拍下的畫面。
「是牠不配合北前輩的交代,我有什麼辦法?」宮侑隨手把狐狸往上一拋,很快那團毛茸茸的小東西輕盈一躍,消散在空氣裡,剩下那包米餅掉在地上。
「誰讓你每次都抓牠尾巴?活該被討厭。」宮治往後伸出手,視線還在手中的公文上。
宮侑嘖了聲,把米餅塞到手足掌心,用毫無感情的語調說著:「哇!我真沒想到你這麼討厭我,治寶寶。」
「蛤?超噁的別那樣叫我。」
宮侑沒說話,只是笑笑地揚了揚下巴,宮治把注意力拉回手裡的包裝——北給了他一包嬰兒米餅。
青年的臉頓時皺成一團,被角名補拍了好幾張角度特別醜的照片。
玩鬧夠了,宮侑先回寢室洗了個澡,才又回到大廳,順走桌上的紅豆大福,反正稻荷崎一群哨兵也沒有多少人能吃,因此他獨吞得相當心安理得。
「小心制服穿不下。」
「才不會,我吃得又沒有你多。」
宮治沒好氣地把桌上那疊資料丟到宮侑面前,「新的任務下來了。」
「你們真的打算操死我啊?我才剛回來欸!」
「放心吧,我對你的屁股還是很有信心。」
「幹!……沒,北前輩,我是說看。」宮侑本來又打算和自家雙胞胎兄弟再來一架,眼角餘光瞄到清掃完畢的北信介走進來,連忙改口。
北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給自己和宮侑添了杯茶水,「這次的任務是哪裡發來的?」
「井闥山。」角名說,「有個連續綁架案任務,說是需要嚮導協助,治也要去。」
「飯綱前輩呢?」宮侑剝開紅豆大福的包裝,香甜綿密的氣味頓時充斥室內,宮治和角名立刻退開好幾步。
「出任務去了。」宮治嫌棄地捏住鼻子,忍不住出聲催促手足快點吃掉,等到後者三兩口把大福吃乾淨,他才接續道:「九州那邊最近出了幾樁離奇殺人案,懷疑是哨嚮所為,所以暫時抽不開身。」
「難道東京沒人了嗎?怎麼不找赤葦或孤爪?」宮侑皺眉,倒不是因為討厭任務,說也奇怪,明明位於東京的塔不少,放眼關東一帶更是資源豐沛,其中作為指揮塔的井闥山理應有權調動附近中低等塔的人力,不過是個連續綁架,何必大費周章找上稻荷崎?
「雖然井闥山那邊沒有明說,但似乎是內部問題。」角名滑著手機,翠綠的眸子瞇得細長,「講白點就是自己人出內鬼,不方便請梟谷和音駒,只好找上有點交情又沒有利害關係的稻荷崎。」
「噢。」他發出了然的聲音,原來如此。
井闥山和稻荷崎各自盤踞關東和關西,據說是因為上頭的人有些私交,所以兩邊經常有合宿、研討會等等的往來,名面上是讓他們這些哨嚮多多交流,促進彼此實力增長,私底下則是有些情報和資源的交換,那塊就不歸他們管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和佐久早聖臣,以及經常會跟在身旁的古森元也都算是舊識——那才是赤葦把他們分配在同一組的原因。
這回上頭估計也是這樣想的,任務名單裡除了宮兄弟,另外還有那對來自東京的表親。
「我才剛跟那傢伙組過隊,怎麼下個任務還要看見他的臉?」宮侑懨懨地趴在桌上,光是想起佐久早這個人就讓他頭皮發麻。要論最不擅長相處的人,那名黑髮哨兵肯定得算上前幾名,這次見面時那傢伙居然還對他的臉噴酒精!酒精欸!不過是搭肩前被發現洗完手忘了擦乾,有必要這樣謀殺人嗎?
古森就好多了,他簡直是貼心小棉襖。
「那真是佐久早莫大的不幸。」宮治評價道。
「喂!到底誰才是你兄弟?」
片刻後,角名的手機裡又新增好幾張雙胞胎互扯臉頰的照片。
「既然對方指定你們,那就是對稻荷崎的肯定。」北氣定神閒地捧起茶杯,湊近嘴邊輕啜,細細品完口中的茶水後又補上一句:「沒什麼好拒絕的。」
宮兄弟看了彼此一眼,放下手。
「好吧,所以是什麼綁架案得讓稻荷崎最自豪的次席出動?」
宮治果斷忽略兄弟的自戀,問:「你記得之前你跟我說最近經常有哨兵失蹤嗎?」
「記得,井闥山發現線索了?」
「何止發現線索。」
角名把整理好的紙本文件遞過去,前面幾張都是失蹤哨兵的個人資料,他們當中有些人相互認識(附件中還有一張他們的關係圖),有些則素未謀面,唯一的共通點只有在各自執行任務時下落不明,還不約而同地在現場留下哨兵素。
由於過去偶爾會有些哨兵不想被塔控制而叛逃的案件,起初所有人都以為只是又出現了一個逃兵。然而隨著人數增加,加上明明失去哨兵素又沒有嚮導陪伴的哨兵容易失去自我,怎麼想都不可能會特地留下自己的保命藥物,這件事終於被上報。
根據佐久早從塔那裡調閱來的紀錄顯示,這些哨兵都曾與愛知縣名為櫻台的低等塔中一名女嚮導搭檔過,警方很快逮捕那名女嚮導,但她什麼都不曉得,經過測謊機和其他嚮導的監測確認沒有說謊,卻也在這次問話中得知她有個關係異常密切的嚮導友人,正隸屬井闥山。
巧的是,這名井闥山嚮導前些時間叛逃了。
「哇喔,聽起來像什麼恐怖情人的劇情,出於忌妒綁架戀人的搭檔之類的。」宮侑煞有其事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顯然井闥山,或許佐久早也是這麼想的。」角名的話很快引起宮侑一陣嫌惡,這讓他笑得像隻藏狐,「所以他們聯絡警方鎖定目標,根據監視器和目擊者口供縮小搜索範圍,可惜當時監視器損壞了一部份,造成影像充滿雜訊,所以他們把這些情報交給我。」
角名倫太郎作為哨兵卻擁有嚮導般擅於算計的心思,在稻荷崎主要是負責情報交易的工作,偶爾會像這樣外接影像分析的案子,「在貝塚的水間觀音寺一帶拍到了那名井闥山嚮導,代稱ITCYM-X,最後的身影。」
「X?」
「畢竟是逃兵,大概直接把代碼剔除了吧?」
宮侑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忽然對手上那疊資料喪失興趣,「所以呢?接下來我們得去貝塚把人揪出來?」
「可以的話,最好也把那些失蹤的哨兵找出來。」
「簡直是壓榨。」
「放心,」北再度發話,「這次任務結束我會替你們申請休假。」
語音方落,三隻狐狸同時從主人腳邊竄出來,動作整齊地朝他們的隊長翻肚躺下。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