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利維何?而顧菟在腹》
夜光何德花鳧浸潤在一片墨香裡頭醒了過來,耳邊傳來文鳥的脆啼,潺潺地流水聲透過打開的窗戶流洩進屋。他從熟悉的墨香識得這所在地為何,卻沒聽見那兔子精的聲音,他想睜眼瞧瞧那人究竟在哪,可眼前卻一片漆黑,像蒙著什麼東西。
他的手往一旁摸索著,不一會兒就在榻旁成功尋到他那青竹棍,他以長棍探著地小心翼翼的往前。
「患者不好好待著,硬是下床做甚?回去。」
少女清冷的嗓音在室內響起,伴隨著淡淡的藥香,花鳧聽見少女將藥碗擱在榻旁的桌上,接著他被少女伸手一推,那手的力氣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文文弱弱,可不偏不倚的點在穴位上,讓他脫力的倒在榻上。
「又是妳救了我啊?」花鳧順著少女的意思軟倒在榻上,他掙扎著給自己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睜著一雙無神的眼面向少女的方向。
「聽聞鎮上人說西南邊的林子裡有墓鬼出沒,有個奇怪的叫話子又瞎又不要命的偏往那兒走,而昨晚恰逢滿月,上一次給你的靜心丸也差不多要沒了,想著你差不多該來尋我。」身上帶著些許墨香的少女側坐在他邊上,捏著花鳧的下巴,以湯匙舀了一杓黑糊糊的藥就要往對方嘴裡灌,「結果這不就反尋著你了?」
「就這麼把我帶回來?孤男寡女,不好吧?」花鳧摸索著搭在少女纖細的手腕上,卻被對方一彈指打在穴位上又給卸了力。
少女將那黑糊糊的藥給灌進花鳧的嘴裡,伸手又塞了顆蜜餞給對方,「是啊,沒有靜心丸的天乾地坤友誼就像一盤散沙,不用風吹,走個兩步就散了。」
「但別的不說,靜心丸這種東西,管夠。」少女以手帕擦著自己的手指,對餵藥這項工作很快地失去耐心,她讓花鳧坐起,又將藥碗塞入花鳧的手裡示意對方自己勞動。
「這次瞎眼可是看到了什麼?」少女問。
「我哪知道啊?」花鳧只是笑,他仍穿著那件佈滿補丁的青衫,本被抹著灶灰的臉頰卻被少女用不知什麼方法給清理了一遍,露出俊俏的五官,那笑在青年臉上雲淡風輕似的,恰巧營造出了個翩翩公子的假相,「窺天命可是得折壽的,顧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