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輕夢

　　「廉，你看起來怎麼這麼疲倦？」

　　端起手中的磁杯，夏洛克偏頭看著對坐的威廉。

　　威廉輕揉著眼角，接著捏了捏鼻樑。

　　「總覺得身體還沒恢復，處理起案子比以前累多了……」

　　「噢，那是這次案件太複雜的關係。你還記得今天要和我去劇院看戲嗎？」

　　夏洛克轉開話題，纖長的手指輕點著桌面。

　　「看外面天氣正好，不如早點出門去河邊晃晃，你覺得怎麼樣？」

　　他移動視線，看向陽光明媚的窗外。

　　啪答、啪答……

　　指腹在桌面敲出悶響聲音，一聲又一聲重複著。

　　──就像數羊時綿羊跳過柵欄。

　　唰──

　　夏洛克迅速轉身，無奈地扶住威廉的肩頭，免得他一頭栽進熱騰騰的錫蘭紅茶裡。

　　毫不意外的他將威廉送到床鋪上，坐在床邊看威廉的睡臉。

　　威廉曾經提過，早先的他翻來覆去都難以入睡。

　　現在就不一樣了，竟然隨時隨地都會睡著。

　　早已習慣的夏洛克只是無奈，偶爾才會覺得困擾。

　　──例如現在。

　　英式下午茶呢？新上映的戲呢？

　　還有他試圖讓對方增重的計畫呢？體驗人生的計畫呢？

　　「廉。」他輕晃威廉的肩膀。

　　真的叫不醒也就算了。休息還是最重要的，只是可惜了早早買好的票。

　　翻過身，威廉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柔順的金髮散在潔白枕頭上，讓夏洛克忍不住伸手搓揉。

　　「別鬧……」

　　威廉小聲咕噥，皺著眉試圖撥開打擾他睡眠的東西。

　　「嗯？」

　　反手抓住對方溫暖的手掌，夏洛克明白威廉只是在說夢話，但仍做起自己該做的事。

　　他用另一隻手捏捏威廉的臉，說：「跟你說過了吧，想要什麼要直接說出來。」

　　被一再打擾的威廉對抗著濃重的睡意，勉強抬起眼皮，紅寶石色的眼睛中一片迷茫。

　　「我……」

　　「廉，你想要什麼？」

　　「我想……睡覺……」

　　語氣虛弱地講完四個字，威廉又昏睡過去。

　　夏洛克輕輕笑了起來。

　　「不錯嘛，今天倒是很坦率。」

　　他將威廉的手塞進棉被裡，抽手時卻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拉力。

　　盯著威廉仍微微皺眉的睡臉，夏洛克還是起身關上了門，將溫暖的陽光跟路口的喧囂擋在外頭，只留一室靜謐。

　　然後他也躺上床，將威廉拉進自己的懷裡。

　　「午安，廉。」

　　他喃喃，在對方眉間落下一吻。

　　而威廉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陷進悠閒放鬆的深沉睡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