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費

勞動費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覺嗎?」寂雷闔上了書本,明天考試的內容他已經大致上複習過了一次,身上現在是調劑用的詩集,一旁的天國獄從圖書館回來就沒把目光從電腦螢幕上移開,如果不是寂雷為了洗衣服催他去洗澡他估計屁股都能黏在椅子上。

「再等等吧,我這邊報告打完還有一科要準備,該死的為什麼明天早八有必修課考試,老師真的起得來嗎?」獄摘下了眼鏡揉了揉鼻樑,他近視度數不深,但一般來說戴上眼鏡是他保持專注的一種方法。

「你別忘了,來發考卷的是助教,老師可沒有起不來的問題。」寂雷幫他接過眼鏡,先幫他放在了一邊,看著他一手展開用著拇指和中指揉著太陽穴,一邊還不忘記在檔案上點保存鍵,確保自己幾晚上的心血不會因為太蠢而付之東流。

「你要睡你就先去吧,我等等睡前會記得關燈的。」獄抬頭看了下時鐘,距離11點還有五分鐘,他是知道寂雷那跟老人差不多的作息的,晚上11點睡早上7點醒,保持8小時睡眠和夜跑的習慣,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大學生。

「然後我隔天起床發現你燈是關了,但人還坐在客廳一晚沒睡整個臉像是乾屍一樣?」寂雷可是還記得上學期期末考的時候天國獄就這樣了,睡前接到訊息說明天要報告的簡報還有人沒做完,完全聯絡不上人那部分又很重要的他只好熬夜趕了報告,支撐著乾屍的是六罐濃郁的黑咖啡。

「這次不會了……你既然沒事就幫我沖杯咖啡吧。」天國獄揮了揮手像是沒聽到或是想敷衍過去,撥了撥因為剛剛大動作掉到額前的瀏海,銀色細框的眼鏡又被帶回了臉上,寂雷也知道勸他沒有用,只能搖了搖頭。

咖啡豆的罐子打開的金屬扣環聲,落進磨豆機前豆子撞擊發出的清脆聲響,熱水壺正在燒著水等待煮開,寂雷找了一圈,才在櫥櫃的最裡側找到了補充包的濾紙,小小的廚房最顯眼的就是那台磨豆機,兩人合租的公寓實在是不適合放咖啡機,天國獄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喝手沖的。

熱水沿著手沖壺細長的蛇頸流出,先是一點點的水悶蒸,磨好的咖啡粉舒展著自己,咖啡的香氣把小小的雙人居帶上了溫暖的氣息,和租的房子什麼空間都小小的,平時兩個大男人都有點擠,但此刻卻增添了幾分歸屬感。

畫著圈地往咖啡粉上淋熱水,咖啡透過濾紙滴進了杯子裡,寂雷直到感覺手上壺的重量明顯變化了才停手,看著水帶上了棕褐的色彩,白瓷的濾杯手感溫潤,但獄每次都忘記洗差點流下淺褐色的咖啡漬。

拿著杯子走回桌邊,天國獄是闔上了電腦,但手上卻又是打開了一本磚頭書,配上課堂抄下的筆記,大有挑燈夜戰的氣勢,感覺到手邊出現了熱源的他沒有抬頭就準備去接,卻感覺到熱源遠離了自己,讓他疑惑地抬起了頭。

「可不能平白被你差遣,付點勞動費?」當然寂雷可沒指望從獄的口袋裡掏出錢來,都相處了快十年怎麼能不懂,他只是純粹想逗逗眼前這人。

「嘖,早知道我就自己沖……」天國獄嘖了下舌,伸手又要去抓那杯咖啡,咖啡是被寂雷放在了桌上,但獄的手卻被他牢牢緊扣著手腕,寂雷把人拉得側身了過來,看到了那淺灰色眼裡遲來的疑惑。

「要的不多,就一個吻?」寂雷瞇眼笑了笑,很少有人能推拒掉那張日常憂鬱的臉展露的笑顏,但很無奈天國獄屬於看出抗體的那種人,他想甩開寂雷的手,卻忘記了他兩體型差從高中拉大之後就沒有縮減過。

「你不給,我就自己取了。」

寂雷的話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獄就看見了一張臉的靠近,從近的能看到鼻尖上的汗珠再到眼前糊成了一團膚色,嘴唇上貼和了個柔軟的觸感,還帶著些許的奶香,獄想起了寂雷睡前一杯溫牛奶的習慣。

剛剛微波爐好像叮了一下吧?作為背景音裡微不足道的一個點綴,這個吻一點都不深入,除了最開始嘗到了點牛奶的香甜以外就只有溫熱而柔軟的觸感,但也不像蜻蜓點水那樣簡單,畢竟扒著水面這麼久大概已經不是了蜻蜓是水黽。

兩個人的距離稍微分開了點,獄重新可以看清他天藍色眼睛,但也只讓他重新獲得了一個呼吸的喘息,神宮寺寂雷又仗著他一米九五的身高貼了上來,又偷走了一個吻,再滿意得看眼前人的臉慢慢變紅。

「不是說只有一……」「昨天早上的勞動費。」神宮寺寂雷又跟他要了昨天早上的,兩天前下午的,上個禮拜晚上的,他用各種名目從天國獄身上把自己的勞動費回收了回來,把人親的暈呼呼的又抱回了房間,攏上棉被關燈道了晚安。

那杯咖啡就這麼待在桌上,像是被人遺忘了般,漸漸地從滿溢熱氣到杯壁內側出現了水珠,遇熱變色的黑色咖啡杯又回到了一片漆黑,鮮豔的色彩又被隱沒在了一片黑夜之中。

晚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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