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與恐懼

陳皓俞將自己那並不大的衣櫃翻找了遍，最後還是在籃子裡待洗的衣服堆裏找到了一件最像的。

將上班用的制服顏色較淺的那一面反穿，扣上排釦，再加上能蓋住整張臉的外科口罩和橡膠手套，外頭再套上一件白色襯衫，鏡子裏的他看起來就像個貨真價實的牙醫。

「這樣你滿意了嗎？真是的，為什麼還特地去網路上買這種東西。」陳皓俞碎念著，不情願地打開一旁桌上的小盒，裏頭躺著整套牙科檢查玩具，馬卡龍色的配色看起來還有些溫馨。

「但我覺得很棒啊。」黑鬱靠著工作椅上的滑輪轉過身，好仔細端詳他的男朋友為了配合他的計畫而穿上制服的樣子。

「這不是像不像的問題。」陳皓俞抓起工具反覆端詳也沒能弄清楚其用途，困惑展露無疑，「而是為什麼一定要找我來拍。」

「就試試看嘛——還是你想嘗試女僕裝？」黑鬱扯開一個燦爛的微笑。

「我寧可去撞牆。」想當然爾這個提議遭到了拒絕。

「那我們快點開始吧。」

「為了獎金，一切都是為了獎金。」抓起那些他跟本就不熟悉如何使用的工具，此刻陳皓俞慶幸自己在口罩底下的碎念不會被聽到。

黑鬱在網路上看中了一個萬聖節cosplay大賽。

主辦方意外的相當神秘，一切徵選都在線上進行，從現有的資訊看不出來究竟要徵集哪類的作品，只要參賽者提供一組包含角色扮演和恐懼兩大主題的照片，得到首獎的照片就可以獲得高額獎金。

「扮成普通醫生好像太無趣了，也不會讓人恐懼。」黑鬱打開瀏覽器飛快輸入關鍵字時說道，「那不然你扮成牙醫好了。」

「確實是有點令人害怕。」當時陳皓俞還並沒有將同居人的提案放在心上，他抱著棉被，轉過身繼續享受他的休假補眠。

「對吧對吧。」

他只記得得到了首肯的黑鬱扯開了世界上最吸引人的微笑，他瞬間便把所有關於這件事情的擔憂與疑惑都拋棄，隨便他去張羅兩人的拍照事宜。

「這樣……可以嗎？」此刻他低著頭，把玩著手裡的口鏡，嘗試讓自己看起來專業無比，「拜託快點，我這樣真的很奇怪。」

「快好了。」黑鬱拿起相機快速的按下快門，又調整了不遠處的燈架，「來吧，快點，擺出看診中的認真臉龐，想像一下那裡有病患。」

「這要怎麼想像？」掩在口罩底下的臉苦笑。

「不然我來幫忙吧。」將角架對準後，黑鬱從相機後蹦蹦跳跳來到低頭擺著姿勢的陳皓俞身旁，然後順勢在躺椅上坐下。

「你要幹嘛？」

「當你的患者啊。」黑鬱理所當然的大笑，「啊——」

「等一下……」

「如果這樣可以幫助你進入情緒的話，反正我開了自動拍攝模式，到時候再慢慢挑片就好了。」

「但我沒有做過——」

「想像我是個不刷牙的壞孩子。」

這倒是不必了，陳皓俞輕輕搖頭，看著滿臉天真單純的小天使，他倒沒辦法把他跟牙疼那種討人厭的事情連結在一起。

「那我要開始囉，請打開嘴巴。」他嘆氣，握著探針在黑鬱臉龐戳了戳，對方配合的再次打開，他則探了幾隻指頭進去。「我好像還真的看到幾顆蛀牙耶。」

「真的嗎？」

「假的。」這是陳皓俞第一次這樣盯著另一個人的口腔，好奇之餘仍不忘維持讓人恐懼的嚴肅表情，「我看不出來。」

「那就威脅我。」

「是不刷牙的壞孩子呢。」他又動了動探針，語帶威脅，「這幾顆蛀的很深，我要把他們都拔掉，治療的時候很痛喔。」

「是嗎？」小天使並沒有被自己引導對方說出的詞語嚇倒，反而閉上嘴，含住了對方的手指，「那你就開始啊？」

「等等……」這聲猶豫被忍在了唇邊，陳皓俞皺起眉，卻不是為了什麼高額獎金的鬼拍攝活動，而是黑鬱在嘴裡偷偷舔弄他指尖的動作勾起了末端的慾望。

「醫森？」他仍含著，口齒不清。

「有沒有人跟你說，不可以這樣含著醫生的手。」他的眉頭擰得更深，他把手從天使嘴裡抽出，隨後彎下身，扯開自己的口罩親吻那作怪的嘴。

「唔——」

「我才不管什麼獎金。」他輕吻了數下，後又往前傾身按住黑鬱的肩，使他與身後的躺椅緊密靠在一起，同時探手撫摸他的胸膛，這大概早已不是原先預設的治療。

「攝影機還在拍。」

「隨便。」

他拉過黑鬱的手放在自己腿間，讓他感受那裡此刻讀粗壯硬實。

「醫生……這樣好像不太對。」

「是你說要進入情境的，舔起來的人也是你。」終於拿出嚇唬人的氣勢，又將黑鬱的手往那滾燙勃起的部位探進，上下挪動起來。

終於意識到了這整件事情已經跟萬聖節沒有什麼直接關係，黑鬱稍稍收緊了自己的手，而回應他的便是口腔裡更加激烈的纏吻，他的牙醫拋棄了那些器具，以自己的舌舔弄齒面與內壁。

「要照我教的，像這樣好好刷牙喔。」他在嚐遍了他嘴裡每一顆齒之後又抱起那泛紅滾燙的臉頰，抹了抹黑鬱的唇。

ｘｘｘ

最後他們拿了最佳低成本造型獎，沒有獎金，但有一組全新的電競耳機作為獎品，而黑鬱對此滿足的勾起一個完美的，可以當成診所廣告招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