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工厂调研，如何通关？
☭东风编辑部☭
毛主席在《五四运动》一文中说：“革命的或不革命的或反革命的知识分子的最后的分界，看其是否愿意并且实行和工农民众相结合。”这句放到现在也是适用的。“什么人在口头上站在革命人民方面而行动上则是另一副模样，他就是一个口头革命派;如果不仅在口头上而且在行动上也站在革命人民的一方，那他就是一个完全的革命派。”红军经过长征为什么变得更强大？因为他们经过了革命的锻炼。钢铁经过敲打为什么变得更韧了？因为他们经过了烈火的考验。融工、无产阶级化、不仅在口头上而且在行动上都与工农民众真正站在一起，就是当代革命派长征的第一步。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有许多机会主义分子和口头革命派无法接受革命的考验而退出，但这是小资产阶级革命组织转变成无产阶级革命组织的必由之路，是使我们革命队伍更强、更纯粹、更成熟的必要一环。在这场“长征”中，我们失去的只是不良习气以及机会主义分子，得到的将是更革命、更坚韧的意识以及真正的同志！
在进入线下工作时，很多同志初入一个陌生环境会感到紧张，这是正常的，因此我并不打算将这次线下经历以十分严肃的写作手法写出来，而希望用平和一些的语气来书写我自身初入工厂的经验。
一、克服恐惧心理
参与线下工作的第一步就是调整心态。面对未知的恐惧心理是每个人都有的，但只要迈出前进的第一步，就会发现未知并没有那么恐怖。我自认为自己性格是比较胆小的，就在前往线下工作之前几天的晚上还时不时喝些啤酒来缓解压力，亦或通过长跑来宣泄这种不安情绪。在搬进工人宿舍前我还是惶恐不安的，但真正住进去就发现，工人宿舍甚至比我高中宿舍的条件还好不少。这一刻我终于懂得了高中教育的良心苦用——一边要消灭学生独立思考的能力，一边要提高学生的忍耐力。我的经历简直顺应了那句经典的名言：“资本主义在不断培养自己的掘墓人。”中修大概没想到自己的报应来的这么快——学生一旦学会用马列毛主义的视角来思考问题，马上就掉头用这种由中修培养出的忍耐力来对付他了。面对未知在革命中是常有的，因而恐惧也是常有的。面对未知有恐惧心理没什么，但倘若失去了革命的勇气，那才是真正的不幸。革命者之所以永远年轻，就是因为革命者拥有继续革命的勇气，失去这种勇气才是衰老乃至死亡的开端。
我这个人身上的小资病还是蛮多的，内向就是其中一个表现。这个毛病使我在第一次进厂面试时就碰壁了。在面对学校里一些学生组织的面试时我是会“临时爆发”我外向的一面的。但由于缺乏参与生产的经验，加之无论是面试者还是面试官，年龄都是比我大的，缺乏与不同年龄段群众交往的经验，使得我在进厂面试时屁都没敢放几个，话自然也是没说几句了。记得那个面试官看见我感到很惊讶，因为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年轻的人参与这个岗位的工作（不少工人也劝我赶紧跑路，这个岗位待遇不好，又脏又累）。他问我：“车间里面可是很脏的，你能受得了？”我结结巴巴地回了句：“没事，我不挑食。”我本来是没有通过面试的，因为我年龄比较小，但是由于有同志曾做过我找的这个招聘中介的思想工作，于是靠着这个关系把我拉进去了。可见，深入到社会各个阶级并进行广泛的政治揭露是有必要的，通过利用与群众的关系可以为革命工作扫清很多阻碍。
我第二次给工人发散革命报刊的时候也出现了“惊险时刻”。发散革命报刊是需要对工人的意识形态和政治立场进行考察的，进行这种考察实际上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因为任何一处民生凋敝的社会现实都能追溯到政治上的腐败，工人在日常交流时也常常会暴露自己的政治立场。在第一次发散革命报刊时，工人表现出比较大的兴趣，因此在一个晚上就看完并且回收了。第二次发散革命报刊时由于我跟他说不用着急慢慢看，于是他足足看了两周都没有看完，恰巧当时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首先，工人自己连续两三天都忘记了归还报刊；其次，工人前脚刚把报刊还我，后脚身边就出现了一个新的未曾谋面的工人一直在我们工作场所坐着；最后，我在和工头单独相处时听到有人打电话要求工头查监控什么的。这些现象不得不使我以最坏的情况来估量，就是自己暴露了，于是赶紧上报情况并迅速把报刊销毁了。由于没有打火机，只能通过水洗把报纸洗烂冲掉。报刊比较厚，难以销毁，不得不分六次用水洗烂并冲掉，后来导致了厕所堵塞。在通厕所时，这些报刊疑似跟随污水从管道喷涌了出来，还好洗得够烂字迹已经无法识别。几天后我才打听到那个新来的工人是质检员，每隔一段期间要对零件进行抽查；叫工头查监控是因为有人偷手机（工厂要求工作期间必须上交手机）。尽管是虚惊一场，但至少我学会了应急与销毁材料的方法，并且发现了报刊在设计上的问题。
我想同志们并不是害怕不好的结果，而是害怕等待结果的这个过程；并不是害怕未知的事物，而是害怕走向未知的这个过程。害怕本身并不是什么让人害臊的东西，只要有敢于继续革命的勇气，就算是牺牲，我们也不会是在害怕中死去，而是会心怀革命热情地死去。
二、进厂后要做什么?怎么做?
开展线下工作的任务，是随着革命的具体情况以及个人具体情况的变化而变化的。首先在革命的具体情况方面，当下绝大部分甚至所有的马列毛组织，基本还处于列宁在《怎么办》中所说的手工业生产方式的阶段。在如同沙皇政府一样的中修政府的压迫下，只有从建立坚强的、秘密的革命家组织出发，才能使得革命队伍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下去。从这个层面来讲，我们当下的主要任务是建立先锋队组织而不是建立群众组织，我们前往线下的最主要任务就是要通过融工使得自己不仅在立场上同时在阶级上也向无产阶级靠拢，建立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组织。当然，无产阶级化并不是只要进厂就能了事的，真正的无产阶级化是要自觉把自己向着无产阶级职业革命家的方向培养的。只是单纯进厂并不能培养革命家的素养，充其量不过是打工而已。这种素养只有在生产中、在进行工人工作中自觉地培养才能获得，比如调查的能力、思政的能力、组织的能力等等。革命家组织自身也是不断发展的，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其重心也在发生变化，因此我们工作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从个人层面来讲，每位同志的融工条件不同，因此在具体的融工任务上也有所不同。有些同志是短期融工，那么具体任务就是适应环境、培养调查能力等等基本任务；有些同志是长期融工，那么具体任务就是除此之外还要学会组织的能力和思政的能力等等。无产阶级化是一个大的任务，培养无产阶级革命家素养还是要在具体的任务中才能实现。
（一）怎么做调查
毛主席在《反对本本主义》中指出：“一切结论产生于调查情况的末尾，而不是在它的先头。只有蠢人，才是他一个人，或者邀集一堆人，不作调查，而只是冥思苦索地‘想办法’，‘打主意’。须知这是一定不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打出什么好主意的。换一句话说，他一定要产生错办法和错主意。”调查是职业革命家的基本素养之一。问题与答案是一对矛盾，答案是在调查中逐渐浮现的，问题是在调查中得以解决的。怎么在工厂中进行调查呢?
1. 调查工厂的阶级构成及其力量对比。这是为了了解敌我势力的力量差异。在小厂内也许还能接触到资产阶级，但在大厂内基本是接触不到资产阶级的，他们的任何指令都是通过他们在工人中的代言人——车间主任或部长等工人贵族——来向工人传达的。一般来说，车间内的阶层构成（一般来说都是工人阶级，有的是工人与工人贵族的区别）是这样的：
（1）车间主任。车间主任是车间内职位最高的人，一般来说一个车间只有一个主任，管理车间的生产、工作安排等事务。车间主任是资产阶级的代言人，平常并不参与生产活动，会时不时出来督工。工人一般对车间主任是又恨又怕。恨是因为车间主任是站在工人对立面的工人贵族，总是给工人们挑刺找不痛快；怕是因为车间主任有一定权力，可以左右工人的工资和工作等等。
（2）班长/工头。班长是车间内职位第二高的人，一般来说一个车间有多个班长。班长划分的依据首先是根据工作内容（如生产、后勤等）来划分的，其次是根据工作时间（早班还是晚班）来划分的。如果说车间主任是资产阶级的代言人，那么班长可以说是车间主任的代言人。班长与工人的接触频率较高，也不参与生产活动，他们平常的任务就是督工，以及充当车间主任发配生产任务的传话筒。工人对班长是恨大于怕。恨是因为他们和车间主任一样给工人挑刺找不快，但由于其权力并不很大，只是其背后有车间主任，所以工人并不是很怕他们。
（3）组长。组长是车间内职位第三高的人，一般来说一个班长下面会设有两到三个组长辅助其工作。组长一般来说是直接出自于普通工人中，是工作能力最强的工人。他们经常与工人接触，并且是需要参与生产活动的，往往在其他工人请假不能生产时代替其进行生产。他们具有两面性，一方面他们接受着车间主任及班长给的好处，一方面他们出自普通工人，很清楚生产活动的艰苦。工人对组长的态度比班长或车间主任更缓和一些，不恨也不怕，但在利益受到损害时说他们坏话还是常有的。
（4）普通工人。普通工人是车间中最普遍也是最基层的，一般一个车间有几百个普通工人。普通工人会因工作岗位的不同而导致工作环境、工作时间、工资待遇等产生差异。普通工人之间并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但很多时候工厂会设置一些奖罚措施使得工人间相互内斗，因此工人间的个人矛盾还是可能存在的。他们也会互相攀比工作待遇，但总的来说是比较和蔼和热情的。
2. 调查工人的分工情况以及其工作待遇。这是为了了解工人内部的相互关系及可能存在的人民内部矛盾。一般来说一个车间的分工主要包括三大部分：
（1）生产线。生产线工人是最常见的工人，活动范围小、流动性低，是车间内的绝大多数。生产线工人包括很多种类，有车床工人、磨床工人等等，他们是直接参与生产的工人。生产线工人的工作环境差，工作强度高，工资待遇一般。
（2）后勤线。后勤线工人是车间中的少数，其主要职责就是辅助生产工人进行生产，活动范围广泛，流动性高。后勤线工人有运输工、清洁工、包装工、入库工等等。后勤线工人的工作环境和生产线工人一样比较差，工作强度高，工资待遇也是一般。
（3）检查线。监察线工人是车间中的少数，其主要职责是检查生产产品的质量，减少产品报废的情况，活动范围广泛、流动性高。监察线工人主要就是质检员，其工作环境较好、工作强度低、工资待遇差。
3. 调查工厂内的矛盾冲突与斗争历史。我们不仅要了解敌我之间的矛盾冲突与斗争历史，同时还要了解人民内部的矛盾冲突与斗争历史。虽然说我们的斗争不能仅仅局限在经济斗争里，但在工厂内发生的矛盾冲突主要还是由于工资方面的问题而产生的。工厂或多或少都会有斗争历史，调查斗争历史是为了吸取过去斗争的经验，为新的斗争做准备。
4. 熟悉各工人的工作时间、上下班情况。斗争的成败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这一部就是调查天时的一步。厂长不怕工人在下班后闹事，他最怕工人在生产时间闹事，因为这会导致生产停滞。厂长不怕工人在销售淡季闹事，他最怕工人在生产旺季闹事，因为这会导致他错失客户。
5. 熟悉车间的环境并调查各工作区的布置情况。调查工作区布置的过程就是调查地利的过程。有些场所是反动一方的聚集地，有些场所是革命一方的聚集地，在不同场所进行斗争，往往会对斗争结果起到很大影响作用。厂长不怕工人在他办公室诉苦，因为办公室都是他的势力。他最怕工人在生产场所罢工，因为这会引起更多生产工人站出来。
以上是一些基础的调查内容，其他的调查内容会提供调查表以供参考。
（三）怎么做思政
初入工厂，很多同志由于缺乏生产经验与生活经验，在面对工人时常常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我们融工的过程就像是打怪升级的过程，工人的生产生活等级到了比方说20级，而我们的生产生活等级才5级，这样的情况下交流的确是困难的。在参与生产和与工人交流中，我们的等级才会慢慢上升，逐渐跟上工人的等级。尽管听起来有些夸张，但这样的量变过程总是潜移默化的，当自己回到线上去回看工作时，才会发现自己的进步有多么巨大。
要想进行深层次的政治立场的交流，首先需要打开话匣子，和工人成朋友。怎么打开话匣子呢？
1. 引出话题
工厂的生产活动是相当枯燥的，因而工人通常是乐于交流的。把握好交流时机，在工人休息期间进行交流，大部分工人都不会拒绝。
最开始可以从生产方面入手。一般进厂之后会安排一个工人师傅来教授我们生产技能，这时就可以从生产技能入手，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了做熟了，工人才会愿意和我们交流其他的东西。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尽管会有很多工人会抱着这样的想法，但事实上大部分工人都是乐于分享自己的生产经验的。在学习期间可以给师傅买饮料、买烟（如果工人抽烟）之类的，这样能进一步拉近与工人的感情，工人也会更乐于教授我们生产技能。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为了给工人留下一个乐于交流、勤于好学的第一印象。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身体撑得住的情况下，还可以给其他工人帮忙来拉近感情。
在工厂中，工资一直是工人群体中的普遍话题，尤其是在发工资前后，关于工资的矛盾总会层出不穷。在初进厂时，工人之间也是以谈论工资居多，这时候就可以借机了解工厂的工资制度，汇总起来并找合适的时机向工人揭露。
2. 深入话题
在拥有一定相处基础之后，就可以展开询问对方家庭情况，对方生活状况和将来打算等生活方面的内容。当我们与工人交流生活方面的话题时，所得到的回应往往是抱怨声和叹气。正如我们前面所说的那样，任何一处民生凋敝的社会现实都能追溯到政治上的腐败，在打开生活方面的话匣子后，就可以进行比较广泛的政治揭露了，比如房价、教育、医疗、物价等等。
除了生活反方面的内容，也可以谈论工厂内的劳资矛盾。和工人一起骂工头是增进感情的良好手段，但前提是要看清楚工人对工头的态度，防止工人中有奸细，并且要注意当工头在附近转悠的时候不要谈。
绝大部分工人尽管意识到了阶级斗争，实际上并不全都认可无产阶级专政。工人不是完美的，他们也会有很多甚至说相当多的错误思想，这些错误思想往往都是主流媒体或者自由派，总之就是资产阶级向他们灌输的。意识形态的斗争是十分漫长和艰难的，要想洗清工人的错误思想绝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决的，因此要做好艰苦斗争的准备。在这个过程中，千万不要着急暴露自己的意识形态或者否认工人的意识形态。要让工人多说，说出来我们才能了解到他们思想中的错误方面，并在日后的相处中寻找相应的感性素材对他们进行灌输。不要上来就宣传复杂的理论知识，感性材料与理性材料双管齐下，才能让工人学会以马列毛主义的方法看待这些事件。
调查和思政是不可分割的两方面，思政需要在调查中进行，调查也在思政中不断完善。总而言之，胆要大，心要细，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大胆地放手干。
三、破除幻想与偏见
（一）破除幻想
我曾在网上看到这样一个令我印象深刻的评论，原文我记不清了，大概意思是这样的：“你们这些网左所热爱的只是抽象的无产阶级，而在面对具体的工人的时候，你们就退缩了！”我们要知道，无产阶级之所以先进，是因为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发展，无产阶级是不断发展和扩大的，是最广泛的最底层的，因而也是最革命的阶级。这不代表无产阶级在饱受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和不良作风的侵蚀下，不会产生落后的思想和不良的生活习惯。如果无产阶级没有落后思想，那么我们的革命早就成功了，根本用不着我们努力。可现实是工人也会有很多错误思想，也会有很多坏习惯，这正是我们需要要努力斗争并彻底革除的。承认无产阶级有落后思想和不良习惯是破除网左迷信无产阶级的一步，是放弃幻想的一步，也是准备斗争的前一步。
（二）破除偏见
具体的工人有很多错误思想也有很多不良习惯，所以他们就不值得被拯救了吗？完全错的。有人说工人很脏不爱干净，我倒要问问在满是污垢的厂房里，是工人不愿意干净还是他们没办法干净？我打赌在这种工作环境中，说这话的人连一个星期都干不下去就得跑！有人说工人思想贫瘠，事实是在工厂中连干几个小时的活，能有力气回家就已经都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样的工作时间也根本没想给工人留下学习时间！恰恰是那些牛鬼蛇神对无产阶级的疯狂剥削，才导致了无产阶级产生这些消极因素。非得打破这个剥削人的制度，非得消灭这些牛鬼蛇神，才能彻底改变工人的悲惨命运！
毛主席说：“没有满腔的热忱，没有眼睛向下的决心，没有求知的渴望，没有放下臭架子，甘当小学生的精神，是一定不能，也一定做不好社会调查的。”我想对同志们说：低下眼吧！向着无产阶级的悲惨处境!站起来吧!向着资产阶级的钢枪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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