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死][世振/炆旲] Till Last Breath
作者：冰瑚
衍生：患上不出道就會死的病
配對：李世振x朴炆旲
分級：目前PG-15
注意：默認全文劇透，被捲入恐怖遊戲裡的熊狗。
「聽著，炆旲炆旲啊……現在起我們絕對不能衝動行事。」
這難道不是廢話嗎？如此想著的朴炆旲，直接抬起手，摀住身旁之人的嘴巴。
兩個躲在陰暗拐角處瑟瑟發抖的人，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幾乎是屏息著望向這條走廊的盡頭，那道緩慢從左邊飄移到右邊的漆黑影子。
不知為何突然從綜藝節目現場進入了一條完全沒看過的走道，斑駁的牆面與散發出了陣陣熱氣的管道，頭頂上的燈光時不時閃爍，遠一點的地方甚至還壞了許多盞。
這絕對不是他們原先待的攝影棚，也與他們接到的快問快答益智類節目完全不相干。稍微機敏點的人立刻就能感覺得到，他們是進入了與現實世界裡完全不同的空間，甚至在走道深處存在著什麼令人畏懼到幾乎要毛骨悚然的存在。
大世振小心翼翼掙脫了他的手，湊近他耳邊，用耳語的聲音詢問。
「……這難道又是你身上那個系統搞的鬼？」
「系統早就不在了。」
對方苦笑著，喃喃自語也對。大概是和他一樣，並不想接受再度被捲入了超自然事件裡的現實。
「──但是為什麼要是恐怖ver.啊？」
關於為什麼，朴炆旲大概已經有了一點頭緒。
最近他們年紀最小的孩子迷上了電玩遊戲，在將排行榜上的競技類遊戲全部破關後，終於瞄上了驚悚解謎類的，不顧幾個哥哥們的勸阻。一到沒人使用電視的時間，就開始插上遊戲把手，戴上耳機，坐在客廳裡玩上好幾個小時。
金來彬就向他抱怨過，晚上要喝水時只是路過，就被電視上跳出的鬼影給嚇了一大跳，更別提自那之後都不敢在睡前多喝一點水的朴炆旲。
饒是如此，他也被迫看到過好幾次出現在電視螢幕上的畫面，廢棄的工廠，需要找到污染的源頭，逃離變成鬼怪的員工，並且在這之中努力逃生。
為了克服不小心升起的一點點恐懼感，他甚至去網路上查找了這款遊戲的攻略，秉持知己知彼才能無所畏懼的想法，在理解了故事大綱和結局後，總算能維持面無表情的僵硬從正在玩遊戲的車尤金身後路過。
雖然時至今日他仍然不明白，為什麼在現實中如此害怕恐怖事物的孩子，卻在看到一顆腐爛扭曲的頭時還能興奮地拿著鐵敲打下去。
「Toxic Chain」就是這款遊戲的名字，而他在搜尋過程中看到的馬賽克友善截圖，顯示的正是這條陰森恐怖的走廊。
先不論緣由，總之結果就是，他們不知為何被拉進了這款驚悚解謎遊戲中，現在必須想辦法逃生。
「……你擅長玩遊戲嗎？」
朴炆旲問，並在獲得身邊的人堅定地搖頭後，開始目露絕望。
*
第一個小時結束，兩人勉勉強強地探索完廢墟工廠的第一層。
就朴炆旲從攻略中瞭解到的，這區算是遊戲中的新手友好區，主要探索員工住宿區、更衣區與用餐區，同時隱藏了大量關於通關的線索。假如沒在這裡找到相關的任務，那麼之後的第二、三層或許就無法發現後續的解謎提示。
這一層的怪物則大多是遭到汙染的基層員工。還維持著屬於人類的身形，皮肉卻像遭到腐蝕一樣潰爛，並且沒有多少自主意識，只會跟隨聲音前進，並在發現並未堅守崗位的員工時，將其帶回到工作地點。
參與的玩家身分就是新入職的員工，一旦被員工們包圍，帶到工廠內部的汙染室去，那麼遊戲就會直接Game Over。
在對大世振講解完基本規則後，兩人立刻制定了幾個不需要用嘴就能溝通的手勢或暗號，只有在進入地圖裡的特殊安全屋時才能夠張口講話。這確實讓事情變得順利許多，默默地讓他有點慶幸，是身旁的這個人和自己一起被困在了恐怖遊戲之中，試想如果是其他人的話……
車尤金或許會懂得如何破關，但肯定不會乖乖聽話，而他和其他幾個孩子們的默契又沒好到單靠一個眼神或輕拍就能理解彼此在想些什麼。
又一次遇到了怪物擋路，兩人立刻拉著彼此躲進牆邊管道的凹陷處，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隨後，大世振的手指在他肩膀上輕點兩下，他順著對方視線看過去，發現了拐角處微微開啟的某個房間。門上掛著「儲藏室」的門牌，是地圖裡少數的安全區之一。
將動作放輕，兩人小心翼翼地往後撤，並在怪物注意到他們之前，貓著腰縮進儲藏室裡，暫時將門給關上。
正常的儲藏室裡是不可能有時鐘這種東西的，然而遊戲裡的儲藏室，都會在門上方懸掛著一個。指針倒著行走，表示他們能夠使用這間儲藏室作為休息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分鐘。
一隻手忽然摸上他後頸，撩起一部分髮尾。
「脖子後面全是冷汗，你真的沒事吧？」難得的沒有用上嘻皮笑臉的語氣，大世振將他拉到破舊的凳子邊，按著他肩膀讓他坐下，「如果真的沒辦法的話，接下來我一個人去闖關也沒關係。」
「在說什麼傻話？安全區只能待三分鐘而已，接下來還不是會被怪物追著到處跑……」
聞言，大世振苦笑著，煩惱地抓亂了自己頭髮。
「好吧，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了。雖然很想帥氣地說出我絕對能夠保護你之類的話……但現在的情況確實糟糕到無法對任何事做出保證。」
他們在最一開始就討論過這個話題。
遊戲裡應該要有存檔點，但當初他看的攻略裡並沒有清楚地說明，只知道如果角色死亡，就會重回原點。但那是在遊戲裡，使用著虛擬的人物，現在他們卻是真實被困在這裡。
「反正遊戲沒有時間限制，只要最後能夠通關就行了。」
大世振嗯嗯啊啊地表示同意，卻並未收回在望向他時充滿擔憂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的情況確實有點糟糕，神經高度緊繃，加上又是他最沒辦法應付的恐怖場景……就連身旁之人動作輕柔的碰觸，也都會讓他嚇到反射性地顫抖。
「……等回去之後，要罰車尤金兩個月不准吃零食。」
面對他乾巴巴的打趣，另一人倒是捧場地笑了幾聲，並在他起身前率先一步將他抱進懷裡，用兩隻強而有力的臂膀將他緊緊摟住，到了有些疼痛的地步。
「別擔心，炆旲，我們肯定能逃出去的。」
笨蛋。在這種時候還說出這麼煽情的話……他可是會忍不住想要相信的。
*
他們將第一層蒐集到的線索進行彙整，制定了進入第二層的計畫。
接下來他們即將面對的怪物，等級將會大幅度提升，不僅長得更不成人形，行動與反應都相對快速，一旦被抓住，通常會被直接殺死。
幸好，他們在員工餐廳裡找到一些武器，具體例如廚娘的不鏽鋼飯匙，受傷員工的枴杖之類的。因為沒有遊戲儲存格能夠存放太多東西，最後他們只留下幾個攻擊力較高的武器，和能夠一次性回復生命力的道具，超過有效期限的營養三明治。
「到底哪個員工這麼想不開，午餐帶的是鯡魚三明治？」光是拿著就能聞到一股相當強烈的氣味，讓大世振表示除非真的面臨了絕境，否則自己是肯定不會吃下這個回復道具的。
朴炆旲讓他閉嘴，隨後將那個堪比生化武器的道具塞進另一人的上衣帽兜裡。
他們首先經過氫氣工場，在這區要躲過主管級員工的攻擊，兩人甚至在不可避免的情況下攻擊了一個幾乎爛成肉泥的怪物，並且將其成功擊殺。
比較麻煩的是，他們在經過冷卻水池時差點被水池裡的怪給拖拽進去。經過奮力反抗，兩人好不容易逃脫成功，衣服卻因此濕透，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腐臭味。
不得已，他們來到員工的更衣室，從衣櫃裡找出兩套還算乾淨的工作服換上。幸運的是，還順便找到了一個腰包，能放的東西不多，但至少能塞得下一塊三明治。
等來到動力工場附近，朴炆旲幾乎已經筋疲力竭。
主要原因是不久前躲在排水溝裡的那隻怪物，他甚至不想為那幅畢生難忘的畫面尋找其他的形容詞，只覺得自己這輩子見識過的東西已經太多。
大世振將快要虛脫的他拖進儲藏室裡，兩人暫作休息。這個人甚至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開始說起現實世界裡發生的那些有趣的事。
例如宣雅炫上次不小心把大蒜加進了蔬菜飲料裡，最後那杯味道可怕的精力湯則他們可憐的隊長喝掉，因此在練舞室裡躺平了一整個上午……跟他說，世進哥會偷偷監測車尤金的零食份量，假如床底下的零食不小心堆得太多，會偷偷拿一點出來分給其他的弟弟們，至今還沒讓車尤金給發現過。
「炆旲炆旲，別太擔心。你看，我們不是一路都這麼走過來了嗎？之後肯定也能順利通關，找到回家的方法。」將他壓在膝蓋上的臉輕輕捧起了，刻意放緩的語氣比平時還柔軟許多，「再努力一下吧？我會陪著你一起。」
最終，他被大世振越來越像逗孩子的語氣給哄好了，無奈地被對方拉起身，在儲藏室的倒數計時結束前，回到遊戲副本之中。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層，卻也是他最不想面對的一個關卡。
第三層的怪物與前面兩層相比，外型更接近真實的人類，甚至能夠看清楚五官的輪廓，卻反而因此更具有恐怖谷效應。
光是曾經在路過車尤金身後時看到的，突然出現在螢幕上那個將頭扭過一百八十度的怪物形象，就足夠他做惡夢好幾天。
第三層的怪物是公司總經理，和所謂的汙染源頭。
朴炆旲忍不住再次感謝當初他在查找資料時，好心替所有怪物都打上馬賽克的發帖者，因為他只掃到了那個所謂的汙染源一眼，靈魂就差點要原地下線……
是大世振在他反應過來前，更快一步地摀住了他的眼睛，另一手拉著他，用指頭輕輕敲擊他掌心，要他跟著慢慢往後退。
這傢伙難道都不怕嗎？朴炆旲心想，卻又很快搖頭，否定這樣的想法。雖然大世振不像他是真的對這類事物沒有一點辦法，但是握住他的這隻手也正隱隱顫抖著，兩人緊緊糾纏的手指因為汗水而濕黏。這個人明明也怕得要死，卻仍鼓起勇氣擋在他面前。
因為是團員嗎？或者是夥伴呢？又或者是能夠將背後交託給另一人的摯友……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小指頭被輕輕捏了下，掌心裡的手指往右劃過。
即使不將眼睛睜開，他也知道對方的意思是往右邊走，更何況另一人就在身邊拉著他，要讓他理解錯誤也難。
左思右想了一堆東西，那瞬間，朴炆旲幾乎忘記了害怕，直到他們似乎退到另一個空間裡，離那股寒冷刺骨且幽暗恐怖的氛圍相當遙遠了，大世振才總算將他給鬆開。
「……炆旲炆旲啊，答應我好嗎？」靠在他肩膀上的人，用委屈的嗓音哭喪著臉。
「什麼？」
「車尤金的零食必須斷三個月！」
他忍不住牽動嘴角。
「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這是什麼話？我是大世振，可不是大膽世振耶，只是個子比較大而已！」
吵吵嚷嚷著的人，甚至伸出兩隻手來捏著他的臉頰蹂躪。力道並不重，幾乎等於是在幫助他放鬆僵硬的肌肉。
強顏歡笑，面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貼著自己臉頰的手指也是冷的。是明明怕到不行，卻還努力想逗他開心的人。
「果然還是笑著比較好啊，這才是我們團裡最可愛的小狗狗！」
蠢死了。
剩下最後幾秒，他拉下這個人的手，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對方拽著走出了三層的最後一間儲藏室……然而那隻幾乎等同於BOSS怪的汙染源存在，卻恰好就蹲在門外。
狠狠地倒抽一口氣，渾身的血液在瞬間變得冰冷，他們猝不及防地對上那雙空洞的、漸漸睜大的眼，變得扭曲的五官，以及伸長了爪子準備向他們襲來的怪物──
「炆旲！快跑！」
將渾身僵硬的他往旁邊推開，大世振抓起武器就往大BOSS頭上扔，可想而知，並未造成任何傷害。這款恐怖遊戲難就難在，假如沒有解開最後的謎題，那麼不管遇到多少次汙染源怪物，都不可能活下來。
朴炆旲踉蹌地跌坐在地，看著那隻怪物大力朝身前的人揮舞爪子……那瞬間大世振整個人化為色彩斑斕的模糊虛影，如同電視機訊號不良的花白雜訊。
他倉皇地想拉住對方的手，第一次什麼也沒碰到，咬緊牙根，他很快又嘗試了一次，這次終於穩穩捉住。
他將還如信號閃爍般的人拉離這裡，拔腿狂奔，向著走道盡頭的董事長室──
已經集齊的所有線索，必須輸入那間辦公室裡的電腦，才算將整個遊戲完成。
鎖上門，將門邊的書櫃直接推倒作為阻擋。雖然不知道這麼做在遊戲裡到底有沒有效，但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詭異的閃爍色彩漸漸褪去以後，僵立在原地，呆呆盯著自己雙手的大世振此刻正在變得灰白，彷彿有某種惡意的程式正在將這個人身上所有的顏色都抹去。他抓著這個人的肩膀喊了幾聲，對方卻沒有半點反應，無奈之下，他只好從腰包裡掏出生化武器，直接往大世振嘴巴裡塞──
令人氣惱的是，那瞬間這個人的身體又從現實裡消失了，讓他根本觸摸不到，能夠恢復生命力的食物自然也進不去。
他沒有再去思考，只是像拯救溺水的人那樣，反射性咬下一口味道難以形容的三明治，這次按住了大世振的臉頰──是的，只有當他們肌膚緊貼，這個人才處於與自己相同的世界裡。
他將一口都沒咀嚼的食物用舌頭頂入這個人的口腔，在縮回時，碰觸到了這個人的唇。
那雙無神的眼睛終於開始聚焦，先是怔愣地望著他，接著面色逐漸紅潤，很快又將表情扭曲成難看的樣子，顯然是終於品嘗到了過期鯡魚三明治的滋味。
幸好，那陣閃爍的光斑總算消失了，這個人真正地立於原地，不再是無法觸摸的虛影。
搞定了。他立刻將這個人推開，繞過辦公桌跑到電腦前，用從前在網路平台上以一人之姿偽裝成整個粉絲團的氣勢，將他們一路蒐集到的線索答案全部寫上去。
這部分就是相當單純的問卷填答，甚至在通關那天，他還聽車尤金抱怨過這件事，說培養得好好的遊戲氛圍都差點沒了。現在他卻很感謝這點。
在辦公室的門終於被怪物撞開的前一秒，他按下了送出的ENTER鍵。被看準時機的大世振拉著退到董事長休息室裡。四周的場景正在溶解，在徹底黑暗以前，所有的東西都化為了螢光綠的數字，自上而下墜落、粉碎。只剩他們還手拉著手，佇立於此。
「這樣……我們總算是通關了對吧？」
「嗯。」他頓了頓，「那個，抱歉……」
「為了什麼道歉？關於我們的初吻是鯡魚三明治味道的這回事嗎？」對方聳著肩，嘴角卻翹得很高。
「……那只能算是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好吧好吧，你說了算……」
眨眼，再睜開的瞬間，他們回到了黑暗狹窄的走廊，再往前走幾步就是攝影棚。有採訪的記者、攝影機和一大群工作人員等在那裡。
他想邁步，卻被另一人捉住了手。對方比了比自己手腕上的手錶，距離他們進入遊戲到回來的這段時間，現實裡僅僅只過了短短一秒鐘。
「還有五分鐘才開始彩排。」對方說著，將手輕輕按在他肩上，低下頭時的表情過於爽朗愉悅，「現在的話，還來得及修正一下我們的初吻嗎？」
嘖，真是麻煩的人。
朴炆旲心想，卻用兩手扯住了這個人領口的繫繩，不情不願地將臉仰起。
恐怖遊戲裡的一切都並未帶回到現實，他們身上的工作服也早就換回原本的穿著，自然連令人反胃的噁心味道都不復存在。
因此作為初吻的話，勉勉強強還能算是及格。
-END
本篇最終受害者：斷糧三個月貓貓: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