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与温柔(九)

冷漠与温柔(九)

八木共沉

——


一周时间过去了,对史蒂夫来说格外漫长,依然是来时那几件行李,收拾过后便踏上返程的飞机。洛杉矶很好,但他已经找到了归属之地。


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阳光如音符一般轻缓地流动着。一个人驾驶总归有些乏味,来首AC/DC?某人的最爱,足够激情。不,太散漫了,得专心才行……不知道托尼这会在干嘛?应该起床了,指定又眼巴巴地在咖啡机边上候着。想到那人可爱的小表情,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就在这时,显示器上突然跳出刺眼的红色警告,滴滴滴的警报声响起,舱顶的红灯开始闪烁。几乎是同时,一枚小型导弹呼啸着袭击了飞机尾部,轰的一声巨响,火光炸裂开来,巨大的冲击波让史蒂夫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他迅速抓过放在角落的盾牌从地上爬起来,爆炸带来的震荡使人头晕目眩。窗外,两架战斗机一左一右悬在空中,武器蓄势待发地瞄准了这边。他暗骂一句,按下通讯器。


“别担心,史蒂夫,”玛利亚·希尔的声音异常冷静,“是九头蛇误认为神盾新研发的武器在这架运输机上,派人在半路拦截。其实真正的那架还留在洛杉矶没有离开。”


史蒂夫捏了捏眉心,几乎立刻就听懂了她的弦外音,“所以你们故意让九头蛇来袭击我,好转移武器?神盾待我不薄啊。”他冷笑道。


“东西落在他们手上就麻烦了,你会理解的,”她听上去没有多少歉意,有理由相信是被上司同化的,“情况怎么样?对方多少火力?”


话音未落,又一颗导弹在机身上炸开,强风顿时灌了进来,飞机像失去翅膀的鸟儿一样摇摇晃晃。“自己听听,”史蒂夫一个翻滚躲过重重砸落的钢板,喘着气说道,“我开始好奇是什么了,值得这样大费周章。”


“先想法子脱身再说,”她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能搞定这个的吧?”


“当然,一挺轻机枪,足够了。”他略带嘲讽地说,关闭了通话,站到断裂的舱门边上。飞机快毁了,手里只有盾牌,甚至连制服都没穿,不过对他来讲算不上太糟,程度大概和……跟托尼冷战的三分之一差不多吧。


他紧盯着外面的敌机,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向前冲去。纵身一跃,举起的盾牌死死嵌进了机身外壳里,他借着这动作一个翻转,稳稳落在了敌机上。舱门在这时候大敞开,全副武装的九头蛇士兵纷纷端起枪支,下一秒,子弹密密麻麻地飞射过来。史蒂夫抬起盾牌挡过枪林弹雨,在叮叮咚咚的碰撞声中利落地解决掉十几个敌人。嘭的一声,一枚子弹打进了他的左腹,他猛地跪在了地上,执盾的手因用力而发白。史蒂夫咬着牙抬起头,眼底血红一片,几步上前制住了那个朝他开枪的敌兵,拽到舱门口干脆地把人踹下了飞机。


做完这一切,他去到显示器边上操作几下,将武器全部瞄准另一架战机。对面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数不清的导弹从四面八方涌来,只来得及向这边发射两枚激光弹,就在冲天火光中化成了碎片。激光弹砸在引擎上爆炸,飞机立刻向左倾斜过去,史蒂夫的伤狠狠撞在墙面上,痛得眼前一黑。他拧了拧眉捂住不断流血的腹部,另一只手握紧盾牌准备跳机。


失去平衡的飞机迅速向下俯冲,狂风刮过耳畔,意识模糊起来,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越来越近的地面。又完成了一次任务,该松口气了……不行,他还得赶回纽约,托尼在等他呢,他们说好的,今天是最后一天……他不想再违背承诺了,他答应过托尼的,他答应过的。


隆隆的风声中,大地近在眼前。史蒂夫用盾牌护着身体,用尽全力向外一跃。重重砸在地上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滚滚热浪翻卷而来包围了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向远处爬去,直到感觉那热浪不再烧灼他的全身,他才头一歪,昏了过去。







等醒来时,已经霞光漫天,夕阳隐匿在云后。史蒂夫试着动了下身体,发出一声呻吟。老天,他不记得有多久没这么疼过了。左腹的创口仍在流血,他草草包扎一下,强撑着站了起来,脑袋里嗡嗡嗡得像塞了一百个克林特。这不是个好时机,但他想念他们,想念他的队友,他的托尼。他得赶快回去。


步履蹒跚地走到路边,路牌告诉他这是费城周边一个叫拉斐特的小镇子。还好,离得不远,顺利搭上车两小时就能到。看来今天运气不错,他好笑地想。


“嘿哥们,要搭车么?”一辆白色雪佛兰在身前缓缓停下,一个胖胖的男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去哪?”


“纽约,”他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点,“曼哈顿。”


“巧了。上来吧,这里不让搭车,一会警察该来了。”


幸亏天色暗看不清身上的血,不然这位热心市民恐怕会吓得直接开去警局。史蒂夫坐进副驾,把用布包起来的盾牌放在脚边,这才松了口气。


车子平稳行驶在暮色中,“叫我雅各布,”对方很友好,“去接我女朋友回家的。”


“史蒂夫。”他看到了仪表盘下方贴着的照片,“你们很幸福。”


对方露出个憨厚的笑,“交往四年了,准备明年结婚。”


“恭喜。她在曼哈顿上班?”


“跟朋友度周末去了,”雅各布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脖子,“其实是我俩吵架了,一些琐碎小事,当时却谁也不让谁。她一气之下就走了,说要清净清净。我这两天也想通了,就打算接她回来,而且曼哈顿人来人往的,我不放心。”


“有复仇者呢,别担心。”史蒂夫扯出一个笑,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压下眩晕的感觉。


“说起这个,伙计,刚才我就发现了,你跟美国队长有几分像,不不,应该说是特别像。你是他的模仿者还是怎么的?”


“我……刚结束一个活儿,还没着落呢。”


“你应该试试,这个挺赚的,不过得先换身行头,你看上去跟个流浪汉似的。”他一边开车一边吐槽。


史蒂夫低头看了看自己,“呃,”他撇了撇嘴说道,“希望我男朋友见到我时不会把我推开。”


雅各布愣愣地看他一眼,“哇,”他搓了搓下巴,“看不出来啊,唔。这可真是……”他感叹道,“哇噻。”


史蒂夫轻轻笑了,靠在椅背上的身体随着车的颠簸微微晃动。他这会感觉不太好,有湿润的液体一直渗出来,希望别弄脏垫子。很困,想睡一下,小胡子的脸却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知道自己快回来了吗?神盾秘密武器的事他了解多少?现在几点了,会不会来不及?想看看时间,却连掏出手机的力气都没有。雅各布浑然不觉这异样,心情挺好地哼起了小调,声音像催眠曲,将史蒂夫一点点推向失神边缘。他几乎要感慨了,每当他特别想做某件事的时候,就会突然冒出一大堆别的事挡在中间,像某种定律似的。这可真烦,好吧,再给他一点时间,就一点点……



——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感到车子猛地一刹,整个人晃了一下清醒过来。刚刚竟然睡着了。窗外夜色正浓,“到啦!”同行人愉快地宣布。史蒂夫下车,深深吸了一口曼哈顿的空气。绵延的霓虹灯在头顶闪耀,人群来来往往,热闹极了。他无数次见过这场景,此时才发觉有多想念它。


“把自己弄干净点再去?”雅各布冲他挥手道别,脸上挂着大大的笑,“不过脏着也无所谓,人来了就行,我打赌你男朋友会高兴坏的。”


是吗,托尼会高兴见到他这副惨样吗?不拿掌心炮轰他就不错了。史蒂夫苦中作乐地想,捂了捂腹部的伤。还好有血清,不然早就失血过多见上帝去了。复仇者大厦好像就在前面不远,能看到那个亮闪闪的A字了……坚持,罗杰斯,打起精神。


晃晃悠悠地在街上走了好一会,途中撞到人三次,踩翻卖唱艺人的琴盒两次,被遛弯的拉布拉多咬裤脚一次,史蒂夫认命地退到一棵树下,稍作休息。手机早没电了,他把它收进裤兜,一抬头,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面前。


“买枝花吧,帅哥先生。”她熟练地开口,殷勤地摇了摇手里几枝用玻璃纸包装的玫瑰花。史蒂夫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想不通这孩子到底为什么会认为一个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人会有钱买花?


见他不说话,她迈近了几步,眼里带上期盼的神色,“买枝花送给暗恋的人吧,”她卖力地游说,“保准她会感动得稀里哗啦。”


史蒂夫笑了一声,“我只有心爱之人。”他慢吞吞道。


小姑娘的眼珠子咕噜一转,“那还是需要买花啊。”


“有道理,”史蒂夫赞同地说,“可我没钱。”


她上下打量他一下,泄气似的垂下肩膀,“搞不懂你们这些大人的钱都花去哪儿了,”她叹了口气,从怀里抽出一枝递过去,“看在你帅的份上,喏。”


他抬起眼皮,“送我?”


“对啊,”她小大人似的挑挑眉,“反正也快蔫了,卖不出去了。”


他看着那枝没精打采的花,摇摇头说道,“送东西就得送最好的。”


小孩生气地跺了跺脚,“搞什么啊,没钱还挑三拣四的。”然而还是费劲地从中拣了枝看上去最精神的,不情不愿地拍到史蒂夫手上,“你赚大了,我第一次白送人花。”


“那我可真走运,”他晃了晃那朵红艳艳的玫瑰,笑容灿烂,“现在我要把它送去给某人了,祝我好运吧。”



——



托尼从工作间出来,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翻开手机,没有看到任何史蒂夫的来电或短信。他揉了揉眉心把电话拨过去,只得到了关机的提示。该死的,他暗骂着,忍不住想把手机摔了。盯着屏幕好一会,最后调到了语音信箱。


他简短地说了几句,就合上手机走到落地窗前。城市的夜景在脚下铺展开,如一片蜿蜒闪耀的银河。他望着这景色,内心奇异般地安定下来。同时涌上的还有一种感觉,确切地说,一种预感。分不清好坏,或许都有,总之他觉得,很近了,就要来了——


“Sir,罗杰斯队长已到达楼下。”


他的心骤然一跳。


“同时检测到一处枪伤及多处外伤,血液大量流失,随时会发生休克。医疗队已在前来的路上。”



——



托尼刚冲到楼下,就看到史蒂夫像脱力一样跪在了地上,他几步奔过去,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率足够让他的医生尖叫三分钟。听见声音,金发男人勉强抬起头,涣散的蓝眼在看到面前的人时亮起了一丝微光。


“嘿。”他说道,声音嘶哑。托尼怔怔地看着他脏乱的头发,满是灰土的脸和染红大半的T恤,有什么东西突然就爆发了。


“操,操,操,”他跳起来,不受控地迸出一连串脏话,“你他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我操你的!”他蹲下身,一把捧起史蒂夫的脸,恶狠狠地咬牙瞪着他,“这就是你的承诺?你觉得我需要这个?”他揪住史蒂夫的衣领,指节用力到发白,“连流浪汉都不会想要的外套,哈?你就是这么答应我的?”他的声音颤抖起来,眼底水光闪烁。而史蒂夫只是笑,看着他笑,面色苍白,蓝眼里却满含光彩,“总会碰上些意外,”他轻轻喘着气说,“没法预料的那种。”


“是啊,意外。”托尼挤出一声冷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把所有人弄去了度假村,又准备了一桌子菜,还他妈摆了蜡烛,统共被贾维斯嘲讽五次。听听,早该料到的,你毁了我的烛光晚餐,毁了我的好心情,天杀的罗杰斯,你该去下地狱!”一边骂,一边哆嗦着手捂上那个刺眼的伤口。


“是吗,你舍不得的,”史蒂夫扯扯嘴角,吃力地抬起手抚了抚托尼的嘴唇,把一直藏在背后的右手拿了出来,“烛光晚餐,我想得有这个……被我弄皱了,抱歉。如果你愿意,我改天再买些你喜欢的。别担心,托尼,我……”


他没有说完,那朵皱皱巴巴的玫瑰花从指间掉下来,落在了托尼摊开的掌心里。这就是了,他的归处,他的巢穴,他的家。史蒂夫闭上眼睛,让自己倒向那个温热的怀抱,被无边无际的黑暗裹挟住。现在,他可以安心睡一会儿了。







“不行,绝对不行,想都别想,没门儿。”


“哦拜托,铁罐你什么毛病?我只想进去看一眼队长,你一直挡在门口算怎么回事?”


“还要我重复几次,探望时间已经过了,而且你这条绿色紧身裤?抱歉,我不容许任何有害他健康的东西出现在他视线里。”


“可你这件骚粉衬衫也没好到哪去啊!”


“骚粉?你该查查视力了。顺便让你老板做个心脏彩超,真好奇他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竟然还能大摇大摆地活着。”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想——”


托尼利落地甩上了门,把克林特的喋喋不休阻隔在外。史蒂夫从书里抬起头,看到小胡子男人一屁股在病床边坐下,微微笑了,“把克林特气走了?”


托尼斜他一眼,“注意用词,他那明明是羞愧而逃。”


史蒂夫好笑地摇摇头,继续低头看书。


翻了没两页,一只手就从天而降把书抽走了,远远丢到一边,“别看书了。”对面人噘了噘嘴。


“那看什么?”


“看我。”


史蒂夫抿了一下唇角压抑住那股笑意,“不行。”


“?”


“看你的话,我会再也不想看书的。”


托尼的眼睛慢慢睁大,“我这是幻听了吗?美国队长总算知道‘油嘴滑舌’怎么写了?”


史蒂夫耸耸肩,“我觉得我的进步空间还很大。”


“现在这样我就挺满意,”托尼笑嘻嘻地说,掀开被子挪到他旁边,差点把人挤下床,“晚餐吃什么?墨西哥菜还是披萨?”


史蒂夫把枕头给他在身后垫好,“都行,你决定。”


“唔,那就两种都点,”托尼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把手机放到床头,转而一脸期待地看向对方,“今晚我留下来?”


“好。”


“继续上次没看完的星战二?”


“嗯哼。”


“然后我帮你洗澡?”


等等。他挑眉看向他,后者无辜地摊手,“你身上还缠着绷带呢,没人帮你可不行,”不等史蒂夫开口他又说,“不然你帮我洗?”


史蒂夫张了张嘴,最后放弃似的摆了摆手,“你决定就好。”


“那就我帮你洗,”托尼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然后你再帮我。”



——



史蒂夫也不知道这个澡算洗没洗成,反正他俩最后快把浴室给淹了。托尼擦着头发出来,见史蒂夫正坐在床上看手机,嘴角带着微笑。他正想是什么这么有意思,就隐隐听见了一道声音。是个男人在说话,挺耳熟的,虽然经电磁波传出来有点失真,但不妨碍他辨认出那声音的主人——


那他妈的是他自己!


“嗨,史蒂夫,你好吗?不不,我要说啥来着?”怎么能这么蠢,天呐!“就是,呃……这会已经快午夜了,你手机确实能看时间的,对吧?不过我猜你并不知道时间因为你关机了,呃,然后也没给我发消息什么的。然后,听着,”他呼了口气,“我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总之,我会等你的,好吗?尽管这不像我会说的话。不论你是不是该死的又要迟到还是什么,反正我就在这里,还准备了我们的晚餐,当然,是贾维斯准备的。我……”他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说出口,“就这样啦,拜。”


在最后一个音落地时托尼已经踩着拖鞋扑了上去,挥舞着胳膊想把手机夺过来。这是他人生中最黑的黑历史了吧?他绝望地想,然后被史蒂夫轻松地压在了身下。


“刚才我随手翻了下语音信箱,就看到了这么一条,”他温热的呼吸贴在托尼唇角,“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如果我没自己发现?”


“绝……不。”小胡子在他身下像鱼一样扭来扭去,不死心地继续伸手去够手机。


“知错不改。我要惩罚你了。”史蒂夫一把拉下他的双手扣在头顶,不由分说吻上了他的嘴唇。托尼一下子不动弹了,像被某种魔法困在了史蒂夫怀里似的。他热情地张开嘴接纳了对方的舌头,舌尖极富技巧地舔弄着史蒂夫的口腔内壁。天哪,这……金发男人开始头晕目眩了,吻着身下人的力道却一点都没减轻。


那双柔软的唇像花瓣一样在自己唇间绽放,带着那人独有的甜蜜味道,史蒂夫喜爱地吮咬着它,用唾液将它浇灌,直到变得红润水亮。托尼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不时轻微颤动,在眼睑下投着一小片阴影。他不知道史蒂夫正注视着他,只专心地与他接吻。史蒂夫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厌倦和托尼接吻,永远不会舍弃和他这样紧紧拥抱的时刻。这是他爱的人,此生,唯一,在经历了这么多或好或坏之后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放弃的人。


恍然间,他感觉到有种黏稠温热的东西在身体里潺动,痒痒的,像一条小溪,由各处汇流而来。他有点疑惑地停下了吻,觉得有什么就要冲破肉体,直达某处而去。这时托尼不满地扭动了两下,微微张开了眼,想问史蒂夫为什么停了。然后他突然不动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是的,他的确察觉到了——史蒂夫也察觉到了,那处滚烫的硬挺,在自己腿间隆起,紧紧抵着托尼的胯部。他下意识动了动,然后那东西像有生命力一样猛地一跳。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我操,”他几乎要叫出来了,“托尼,你感觉到了吗,我——上帝啊,我竟然——”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感觉到了,我又不是死人。”棕发男人冷静地说。怎么回事,他不该的,他不该如此冷静就好像史蒂夫每天都这么硬似的——“还亲吗?不亲我睡了。”


史蒂夫愣愣地眨了眨眼,“等一下,”他说,觉得思维有点跟不上了,“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我是说,我感觉不到你有任何惊讶的情绪?或者惊喜?我们不是一直在期盼这个吗?”


“没错啊,”托尼点点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这种时候?上帝啊!),“但这是美国队长的病房,别忘了,有摄像头的。”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你想让每个路过监控室的人都欣赏一下我们俩的病房play吗?”


“说实话,我甚至想录下来刻成光盘,每周四电影之夜播给所有人看。”


“……”


“拜托,托尼,”史蒂夫的呼吸已经不稳了,“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真的,你无法想象——”他克制不住般地吻上托尼的颈侧,舔咬那里的皮肤,同时手摸上托尼的裆部,和自己的贴在一处,难耐地揉弄起来,“快点,拜托,你摸摸它,那么烫那么硬,为你兴奋着……”


小胡子在这爱抚下忍不住细小地呻吟起来,轻轻喘着气,感觉自己那里也硬得不行,好像还流了水。但他还是——他必须冷静——按住了史蒂夫的手,哑着嗓子说,“你激动过头了,亲爱的,”他深呼吸一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伤?以你现在的劲头,我毫不怀疑一会伤口会裂开。”


“托尼……”


“别,别看我,把脸转过去。上帝啊你再用那双狗狗眼看我我真的会把你掀翻然后坐在那个大家伙上骑整整一晚。”


“那还等什么,就让我们——”


“不,我说了,不,”他拒绝了美国队长的求欢!卡文迪许在上,他会因此受到诅咒吗?“现在,躺下。”


“躺下?!”


“你听到了。”


“……这是在惩罚我吗?”


托尼冲他灿烂一笑,“你觉得是就是。”


史蒂夫不敢置信地看了他好一会,花了大概三分钟接受“今晚真的不可能和托尼做了”这个事实,然后沮丧地倒回了枕头上。


“好吧,”他的声音闷闷的,“如果你暂时还不想……我是说,无论何时我都尊重你的想法,托尼,我……”


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裤子被粗鲁地扯下,连同内裤一起拉到大腿根,粗长的性器一下子弹跳出来,几滴前液溅到了托尼脸上。“哇哦,”他赞叹道,满是喜爱地盯着它,伸手圈住湿漉漉的根部。史蒂夫重重喘了一声,情不自禁地在他手里缓缓抽动起来。“嘘,嘘,别急。”托尼翻身跨坐到他腿间,安抚性地含了一口那通红的顶端。


这一下好像起了反作用,史蒂夫线条分明的小腹突然绷紧了,一抬手搂住托尼的腰,把他抱到了自己胯上,勃起的阴茎毫无间隙地贴上那条臀缝——他俩因这相触同时发出一声呻吟——然后压下他的脑袋,稍显粗暴地把舌头伸进了他嘴里。托尼差点被噎住,史蒂夫力度大得让他感觉他是在用舌头操自己的嘴还是什么。唇舌交缠吮吸的声音让人耳根发麻,下面硬得不成样子,再这么亲一会他觉得自己能直接射在内裤里。


“停,停,”他费了一点劲才让史蒂夫的嘴唇从自己嘴上下来,“你快把我亲肿了。”他抱怨道,俯低身子向下滑,直到停在那根硬热的东西旁边。“现在该你啦,”他着迷地将鼻尖挨上那个大家伙,深深闻着属于对方的浓烈气味,“我帮你弄出来,”他用着气音,像在诱惑,“手,或者嘴。选一个。”


史蒂夫呻吟着捂住了眼睛,“这是今天第几道选择题了?”他绝望地说,“我真不擅长这个,好吧,我选——”


“嗯?”


“我选择让你来选。”


“哦?”


“真的,托尼。你来选,选你喜欢的方式。”


“确定?”


“确定,就只是快点,我快被你逼疯了,宝贝。”


很不想承认但他几乎确实是在恳求了。托尼勾起一个得逞的笑,胜利者似的宣布,“不得不说,这是你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他整个人趴在史蒂夫的腿间,把脸埋进那处火热的地带,黏腻的舔吮声随之响起。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史蒂夫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手口并用。那是他拥有过最美妙的体验。



-TBC.


——


我好啰嗦……下章本垒+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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