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

　　清晨的冷風颳過，帶來一陣冷意。

　　F倚靠著窗台，再次掏出菸盒。

　　他懶得將電腦關機，「You Dead」的大字顯示在螢幕上，伴隨著陰沉的配樂。

　　轉身拉上窗戶，將所有嘈雜的聲音都鎖在屋裡，卻擋不住啁啾的鳥鳴。

　　也擋不住迴盪在他腦海的那些竊竊私語。

　　又點起一根菸，F吸入苦澀的尼古丁，讓雜亂陰暗的思緒停滯下來。

　　烏鴉被亮晶晶的耳環吸引，停在欄杆上，偏頭看著他。

　　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十分明顯，打斷了他和烏鴉無聲的對峙。

　　伸手將不受歡迎的鳥類趕走，他再次拉開窗、低頭拾起被扔在地板上的手機。

　　電量還剩下百分之十一，亮起岌岌可危的紅燈。

　　「早安，昨天難得早睡，結果現在就醒了。今天的客戶說要速戰速決，我說不定可以早點去你那裡！」

　　是H的訊息。

　　一瞬間，從夜間騷動至今的低語都停下了，世界因為他而重新明亮起來。

　　太陽已經佔領了天空，驅散清晨的冷意。

　　F熄滅了菸，將菸頭扔進垃圾桶裡。

　　他走進屋內，重啟遊戲人物的生命，激烈的BOSS戰音樂響起，他又嫌吵似的直接關上了電腦。

　　也不管會不會造成對方的困擾，他直接撥打語音電話過去，響了十聲後才被接起。

　　「F？怎麼了嗎？」

　　H的聲音帶著濃厚的睡意，看來是發完訊息後便倒頭就睡。

　　「你聽起來太可愛了吧。」

　　摸摸鼻子，F坐在自己的床上傻笑。

　　「很期待你來，忍不住想要先聽聽你的聲音。」

　　「……誒，先不說用『可愛』來形容一個大男生很奇怪，你的聲音聽起來也太清醒了吧？你昨天有睡覺嗎？」

　　他頓住，沒想到戀人這麼敏感。

　　「有啊，我是被你的訊息吵醒的，這麼可憐你還要質疑我……」

　　「唔？你不是都會開靜音模式？」

　　「昨天滑手機滑到睡著了，忘記關通知。」

　　要是面對面的話，肯定會被發現不對勁。F提著手機走到浴室，鏡子中的倒影眼睛充滿血絲。

　　看來等等得睡一會兒，消去不健康的血絲。

　　「好啦好啦，不說了，我要再賴一下床才能面對工作，晚點見～」

　　「嗯。」

　　他淡淡的應，享受著H帶來的安心感。

　　即便只有聲音，還是讓他舒適許多。

　　兩人之間的安靜持續了幾秒，只聽得見在話筒旁呼吸的聲音。

　　「你還要說什麼嗎？不然我要掛掉了喔。」

　　H的聲音中帶點疑惑。

　　「沒事，只是想你了而已。」

　　他的聲音低沉，飽含著自己也不確定的情緒。

　　「好啦，我知道了，我下班就馬上過去，掰掰。」

　　「嗯，掰掰。」

　　他掛上電話，將夜晚凌亂的痕跡都掃進垃圾桶。

　　簡單的整理好房間，馮俊賢倒在床上。

　　看著兩人的合照，他深呼吸，發現困擾自己一晚上的思緒又開始浮動。

　　他閉上眼。試著讓自己沉入夢鄉。

　　……再一下吧，不管是為了他，或者是為了想多和他相處一點的自己。

　　再撐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