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外快-電閃鳴鐘

兼職外快-電閃鳴鐘

Fly as you fall.


  那場雷雨來的很快,轟隆鳴響伴隨乍現白光迅速籠罩大地,如瀑墜落的雨水帶來溺亡的哀音,翻騰黑雲是死神的墨袍,篡位的魔鬼企圖阻撓人們向上天的祈禱。


  但伊諾克並不感到害怕。

  或許是他早過了相信雷鳴閃電是天罰的年紀,又或許只是因為牽著他向前跑的的人手掌溫暖,令人心安。


  在暴雨的驅趕下兩人沿著小徑留下一對對腳印,雖然有奧圖的外衣暫作遮蔽,兩人回到屋舍時仍然像極剛從水裡打撈起的魚,濕涼布料粘膩的貼在肌膚上,似乎從腳底到頭頂都透著一股寒意。


  「這雨也太大……」奧圖將木門掩上避免雨水濺入屋內,隨手將晾置在旁的布巾拿起包裹著伊諾克,字句裡滿是擔憂,「哥你都濕透了,得趕緊擦乾免得著涼!」


  「我沒事,你先擦自己……」伊諾克還有些當哥哥的自覺,他小聲抗議但青年顯然沒有打算照辦,在奧圖眼裡他的哥哥實在單薄又脆弱,哪能禁得起風吹雨打。


  「沒關係,等哥哥乾了再換我。」奧圖心繫戀人身體並不覺得不妥,大掌隔著軟布摩挲起對方濕透的黑髮。他的動作輕柔,掌心暖意也隨之捂熱了冰涼的後頸和肩膀。


  伊諾克雖嘴上拒絕但身體實誠,在奧圖的服侍下他舒服的瞇起眼,喉間發出低低的嘆息,似乎稍早在諾鄔利的不順遂都能這樣拋之腦後。


  奧圖看年長的戀人終於放鬆許多,隱隱的成就感緩緩填滿心窩,藉著擦乾髮尾的動作,他的大拇指和食指輕柔地捏了捏伊諾克的耳垂,對方白皙的肌膚果然很快染上了一層淡粉。


  「奧圖……」伊諾克耳朵敏感,酥癢轉化成了熱意,使他不自覺地呼喊了對方姓名,一雙紫藍眼眸像被雨水洗過,晶瑩透亮。奧圖心念一動,與之回望,兩人貼的極近,似乎呼息間還能嗅到彼此身上的肥皂香氣和牧草味。


  原本擦拭的動作停滯,大掌撫上纖細後頸,濕熱的吐息拂過臉頰,伊諾克下意識閉上雙眼,濕潤眼睫輕輕顫動,高壯的身影將他完全籠罩,消除了彼此最後的距離。


  唇瓣間的廝磨夾雜雨水的味道,細微喘息伴隨唇舌交纏的水聲,奧圖的吻總是強勢而繾綣,他喜歡細細舔拭過戀人的齒列和口腔,引著對方小舌與之糾纏,而握著頸子的手順著背脊往下挪動,壓著對方腰窩使兩人緊緊相貼,熾熱的體溫終於融化成一塊。


  外頭的雨聲、雷聲、鐘聲,都與他們無關了。


  沒料到熱烈擁吻的動作牽扯到了伊諾克腹部的傷口,他沒忍住疼痛從嘴角洩了一聲嗚噎。


  奧圖一向注意戀人的感受,馬上就發現不對勁,還以為自己哪裡弄痛了對方,緊張地想查看,可農舍裡還沒點燈,外頭又天氣陰慘,只能藉著雷電閃光隱約看見懷中人額際浮了一層薄汗,雙手捂著腹部眉間緊緊皺著。


  伊諾克心知自己不小心敗露了, 只能模稜兩可的解釋:「……我沒事,只是早上撞到了。」


  可奧圖一聽,更緊張了,不安的手穩穩扶著對方臂膀就怕人突然倒下:「哥哥受傷了嗎?嚴不嚴重?快讓我看看!」邊說著就想去解對方腰間束帶,可不知傷口在哪怕又惹人疼痛,雙手慌張的進退不得。


  伊諾克還想多說什麼,但想也拗不過對方認真起來就有些執拗的性格,沒掙扎多久便垂著頭緩緩將金屬環扣解開、將衣襬拉起,竟然比平時歡愛解衣更緊張,只能暗自希望傷口沒有實際感受到的嚇人。


  但從奧圖倒抽一口氣的表現看來伊諾克就知道傷口並不如想像的那麼輕微。他垂眸像犯錯的孩子,雨水匯聚在髮梢承受不住重量而墜落,在泥土地上印出一個個黑洞。馬蹄踢踏的紅痕在蒼白肌膚上變得青紫,脆弱肌理像被瘀痕劃開,本該平滑的膚質被擦傷覆蓋,奧圖太熟悉那塊令他愛不釋手的觸感,他小心翼翼地抬手,帶起一絲涼意,指尖卻沒碰上受傷的肌膚,而是扣著那隻與自己相比瘦弱許多的手腕,將布料揭得更開、把傷曝在視野裡。


  自己一直捧在心口保護著的人,平時連重物都捨不得讓他提,就怕粗糙麻繩傷了他分毫,這樣珍惜的愛人竟然在自己沒看著的時候傷了,還傷的麼重,奧圖又急又難過,眼匡紅了一圈,低沈聲音裹上了鼻音:「哥哥的傷……怎麼來的?」


  伊諾克看不清高大青年的表情,心裡沒來由的惶恐,面對奧圖的關心他時不時地感到無措,或許心底是對濃烈愛意的心虛。


  他總是害怕自己不值,不值得這麼好的愛和擁抱。


  曾經躲藏於羊圈裡的少年仍如鬼魅隨行,害怕脫軌的稚嫩情感在荒謬的時代受到撻伐、害怕自己辜負格羅斯家的信任引著他們獨子踏上信仰魔鬼的歧路。


  伊諾克最終以沈默回答對方的問句,他總不能說自己恰好給馬踹了,這個傷不能歸咎於任何人,他莫名感到委屈,眼角酸澀,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奧圖見哥哥這般模樣只剩滿滿疼惜,緩緩傾身額首相抵,指掌撫過泛青的傷處,力道又輕又軟,心疼問道:「哥哥是不是很痛?」


  伊諾克被摸的發顫,緋色染上耳根,小聲喃道,「不痛。」他沒說謊,青年沒出什麼力,像捧著珍貴軟乳酪一樣,皮上擦傷的痛癢反而被碰出了別樣的心思。

  「只是小傷而已。」


  外頭雨聲漸弱,農舍裡二人的呼吸變得清晰,濕涼空氣也被相依的體溫捂熱,稍早的欲意又悄悄漫上眼波,奧圖像隻大狗一樣蹭了蹭伊諾克的鼻尖,惹得後者嘴角帶笑,伸手推了推,剛才擁吻的人此刻倒是有些害躁了。


  「可是我看著覺得很痛。」奧圖見對方笑了,才稍稍放了心,附在戀人耳際低道:「哥哥,我永遠不會讓你受傷。」


  簡單一句承諾,卻讓伊諾克心頭為之震顫,雙手不自覺地摟上青年的頸項,拉近了距離,望進那雙流光溢彩的藍眸。

  「我相信你。」


  或許他生來不受祝福,血腥味的童年使他對人性及未來失去盼望,但奧圖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地告訴他,他值得一切美好,甚至應該活得驕傲耀眼。日子久了,他終於學會了依賴,學會了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即使徬徨不安偶爾喧囂,也讓他得以在愛裡安居。


  當曖昧低吟自相纏唇齒流洩,曾經暗淡的眼哞,有著明媚的溫柔期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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