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麥/理銃】夏を待っていました
※CP→理銃
※標題BGM→amazarashi《夏を待っていました》
※但BGM是→amazarashi《それはまた別のお話》
※令人困惑的自我流私設與暗示很多
※If中王區倒台
他曾想過無數次,如果這個世界少了他,會不會因此停止運作?秩序會不會就此被打亂?
答案當然是不會。他只不過是龐大人流中的其中一小部分,失去一個,對這個世界也完全不會造成任何損失。
所以,失去毒島·メインソ·理鶯,也會是一樣的道理。
畢竟,連他這樣,稍微有點地位的人,死了都不會造成任何影響,那麼一個默默無聞隱居在森林裡的前軍人突然消失不見,或許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會在乎。
理應是要這樣的。
革命總需要伴隨犧牲,那是等價交換的條件,只是銃兔沒想過,犧牲的代價會是如此之大。
他看著人倒下,聽著誰的尖叫,嗅著什麼人身上的腥味,被推開被扯走時,他甚至連道別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糊了一臉的血和模糊不清的視線把他面前的人變成一團色塊,白色影子死命扯著自己的手,灰白色的那個身影沒有移動,站在了他們與混亂之間,一如往常的,擔任著他們最堅實的後盾。
色塊對著他揮手,顏色流失,從紅色變成灰色變成黑色。
(活下去。)
------------------
「你是瘋了吧,這什麼垃圾天氣,還要本大爺陪你出去逛逛,你怎麼不去死一死算了。」
左馬刻不滿的抱怨著,趴擦一聲點燃打火機,香菸的味道頓時在密閉的車裡蔓延開來,與他的味道融合成一片,將兩人的界線都變得模糊。
「真抱歉,一時半刻還是死不了的呢。」銃兔笑了下,從胸前的口袋摸出自己的菸盒,自然而然的就往左馬刻的方向塞過去。接下來就聽見對方隱約傳來的咒罵,和熟悉的菸草味道。銃兔大口的將那些想說的、不想說的,隨著煙霧一起吸進肺裡,讓尼古丁在身體裡打轉、融化、變成他的一部分,最後才將那些剩下的一口吐出,化作一陣薄霧。
「你難道就不會好奇我到底要做什麼嗎?」
「誰在乎啊,老子只想趕快回去。」左馬刻的語氣變得更加不耐煩,吐出的白煙變得更加厚重。「而且外面看起來快要下雨了,等一下一定會超冷。」
「剛好我車廂裡有放雨傘,你等一下就順便拿著。」
「操,你還真的把老子當傭人是不是。」
兩人日常般的一來一往吵了起來,通常到了這個時間點,後座的人就會主動跳出來,用更奇怪的話題,強行結束這樣幼稚的鬥嘴。
只是一旦失去了這樣的環節,後續的發展全變成一片空白,爭吵在尷尬的地方戛然而止,沒有人知道要怎麼去填補缺失的那一部分,他們只能靜靜的,等待下一個適合開口的契機。
車子不算流暢的拐了個大彎,一時沒抓好的角度甚至讓車子的右半邊都衝上了安全島,碰一聲叩咚一聲,震得車裡的兩人都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隨著後輪重新回到地面,才跟著重重落在座位上。
「碧棺左馬刻你是會不會開車!」銃兔驚魂未定的吼了出來,雙手還緊緊抓著車頂的把手,對著左馬刻就是一陣破口大罵。
「這種隱密的爛路誰會知道怎麼走啊!連導航都做不到的人就給老子閉嘴!」
「你他媽……」似乎是放棄了爭執,銃兔靠著車窗,把本來打算要說的話全吞回了肚子裡。
外頭大概真的就和左馬刻說的一樣很冷吧,只是倚靠在玻璃窗上,都能感受到那陣竄進骨子裡的寒意。
早知道就帶厚一點的衣服出門了。
雖然是這樣想的,但銃兔同時也想起,自己早在理鶯消失的那一天,就連著他特意留給銃兔的幾件冬裝、幾個累積下來的廚具,把所有關於他的東西都丟掉了,反正今年冬天不會冷。
只是不知道那裡會不會冷。他好奇,卻也無從得知。
直到銃兔的頭狠狠撞上玻璃車窗,才將他從過去的片段裡叫醒。喀嚓,鑰匙轉動的聲音,車子跟著熄火,沒了暖氣的支援,車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刺骨冷風跟著衝進車內,他聽見左馬刻又罵了幾句髒話,估計也是對著自己說的。
「我下次要是再讓你開車我就是白痴。」銃兔揉著撞得發疼的額頭,在門邊摸索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到門把的位置。
「你本來就已經是白痴了,快點下車。」
------------
循著零散的線索,銃兔拉著左馬刻走在人煙稀少的小徑上,最後在不算晴朗的海邊停下。只屬於大海的鹹味迎面而來,夾雜在風裡、砂裡,然後深深的烙印在腦內。
「我之前跟理鶯約好了,今天要一起來海邊。」銃兔說著,任由狂亂的風吹亂自己的頭髮,讓衣服隨著狂風而揚起,金屬的軍籍牌在胸前叮噹作響。「天氣好的時候,這裡的海岸線景觀會非常的美麗。」
「理鶯說的?」
「嗯。」
左馬刻沒再回應,只是扯著銃兔的衣服,拉著他在沙灘上坐下。
「……左馬刻,海現在是什麼顏色的?」
「髒髒的灰色。」
「那天空呢?」
「差不多的顏色。」
「還真不巧。」
規律而綿延不斷的海浪在面前翻滾著、衝上沙灘後消失不見,等著下一波的浪潮接續。
銃兔試著在腦海中描繪關於理鶯和他說過的顏色,在日光下閃閃發亮的整片藍色,在遙遠的像是沒有盡頭的地方,和同樣湛藍的天空融合成一整片的海。白色浪花輕拍著沙灘,留下了深色的影子後逐漸消失。
那是夏天的顏色、是存在於他眼中的景色。
「等夏天到了,小官就跟銃兔一起去海邊。」理鶯說著,眼睛裡的海波光粼粼。「小官也可以順便準備新鮮的食材,不會讓銃兔餓肚子的。」
「左馬刻。」
「幹嘛?」
「你會浮潛嗎。」
「……你真的是神經病欸入間銃兔。」
銃兔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左馬刻現在一定是掛著一張臭臉對著他說話的。不過銃兔也沒有要反省的打算,反正他也看不見,更不需要去在意。
耳邊只剩下浪花的聲音,和時不時的鳥鳴,原先狂亂不止的海風失去了剛才那種強勁的力道,逐漸趨緩下來,最後變成輕撫過耳畔的涼風,帶著獨有的黏膩感。
至今為止的溫柔與包容,都是為了什麼呢。
每一次的擁抱、每一次的吻、每一個帶著疼惜意味的舉動,給與了他多少的感情,在此之後的未來就有多沉重,從故事的開始就已經知道結局,那為什麼還要對他如此溫柔?
多餘的感情成了鉛塊一般礙事的存在,拖著銃兔,往沒有光的海底沉沒。
在沒有他的深海裡浮沉。
「你覺得理鶯到底都在想些什麼?」皮革手套輕輕覆蓋在眼眶上,掩住的地方一片黑暗。銃兔的左手在柔軟的沙上劃著、撥著,剛畫出的圖形馬上又被打散,浪潮一般,重複著創造與被破壞。
他問著左馬刻,問著自己。
「我哪會知道,你才是跟理鶯比較熟的那一個吧。」左馬刻往他身上灑了一把沙,當作是發洩自己不滿的方式。「反正沒看到屍體都不算數,說不定他明天就回來了。」
「……嗯。」
「我跟你說啊銃兔,太陽出來了,所以現在的海是藍色的。」
縱使明白自己不可能會看見什麼東西,但銃兔還是下意識的抬起頭,往海面的方向看去。
跟左馬刻說的一樣,暖意輕柔的灑落,將寒冷的感覺通通驅散,腦海裡甚至自然而然浮現了閃著光芒的藍色水面,自然而然的回憶起了與海水相仿的那雙眼睛。
他們兩人在這裡待了多久呢?銃兔沒有去算,左馬刻也沒有催促他。緬懷?弔唁?用什麼詞來形容他們現在的行為似乎都不太對,最後能想到的,也只有沉澱這個詞彙。
銃兔不知道理鶯想讓自己看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風景。但是他願意等。
靜靜的,讓恆久不變的大海撫平那些哀愁。
直到他期待的夏天到來為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