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戰
辛不明白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前白銀色的眼眸溢滿淚水，淚水主人不發一語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控訴。
大概是辛困擾的表情過於明顯，蕾娜低下了頭，緊抿著雙唇低聲說道：
「對不起，這樣你女朋友會傷心的......」
「我......」
辛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難得的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出無措，偏偏周圍還有一群人在跟著搗亂。
「對啊——你女朋友超級傷心喔，隊長——」
無視周邊的吵鬧，他開始解釋：
「我的女朋友就是你......」
蕾娜帶著哭腔大聲訓斥：
「諾贊上尉，不可以說謊！」
周圍的人已經憋笑到快崩潰，他們紛紛再喝了一口酒，以免自己大聲笑出來，但好像沒什麼效果。
「我，我不行了，我好像要把剛剛喝的酒吐出來了......噗、噗哈哈哈！」
辛只想著要讓蕾娜停止哭泣，於是他順著蕾娜的問題改口道：
「我其實......是......單身。」
賽歐誇張地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著辛：
「哇，我今晚單身？這種話居然會從辛的口中聽到......」
賽歐說完，連蕾娜都皺著眉譴責地看他。
辛真的很希望這群人可以不要再添亂了。
已經被擠到一旁的可蕾娜手足無措，手裡還拿著半滿的酒杯，滿臉愕然。
「是，是我的錯嗎......？」
維克端著與周圍十分不搭的咖啡走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可蕾娜總感覺他好像心情非常好。
「庫克米拉，你沒有任何錯。」
不知為何聽他這麼說，她更覺得自己做錯了。
†
「你們還真的要砸派啊？」
萊登之前就有從賽歐那聽說過，但他還以為是開開玩笑，沒想到他們還真的要實行。
雖然說，他確實也是挺想砸的。
「是啊，好像是要從做派開始的樣子。」
阿涅塔提議使用共和國的合成食品當材料，本來打算直接用「塑膠炸彈」，但被馬上否決了，其他人一致表示用那種東西砸人，極有可能會出人命。
「派對？要辦派對嗎？」
恩斯特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派對帽，手中還拿著拉炮，一副隨時都能開始的模樣。
賽歐很不想打擾他的興致，但很可惜的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再怎麼說，這種聚會如果有個長官在，還是有點那個......對吧？」
他盡量委婉，但恩斯特的帽子彷彿隨著他的心情一樣掉落在地，他低垂著頭，語氣低落地說道：
「......我知道了。」
「材料會準備好......場地也准許了......」
「你們玩得開心......最重要......」
「......」
恩斯特的樣子實在令人憐憫，萊登忍不住說道：
「賽歐，不覺得有點可憐嗎？」
「那要讓他來？」
「抱歉，不行。」
總之，阿涅塔、萊登、安琪等會做點心的人負責了主要的工作，賽歐跟可蕾娜幫忙，至於另外兩個人，先不論他們就是要被砸的對象，就算那兩人來了大概也幫不上什麼忙。
最後做出來的份量異常的多，反正本意也不是要吃，萊登覺得自己做得那麼認真實在有點傻。
本來只是他們幾人之間的小聚會，結果不知道為什麼越傳越廣，許多人爭相表示他們也想砸某對小情侶，讓萊登不禁在內心吐槽：你們只是想要趁機看熱鬧吧？
不過，至少是多了不少人幫忙，把派搬到娛樂室花了不少時間，他們開啟知覺同步告知辛和蕾娜後，就累得坐在椅子上休息。
「喝下去！喝下去！」
「喔喔喔喔！再一瓶！再一瓶！」
明明主角們都還沒到，其他人卻先開始喝了起來，讓賽歐開始擔心他們的胃。
辛本來還做好了一到就被砸的準備，讓蕾娜先走在後面，結果進去時卻發現根本沒人理他們，排滿的派甚至看起來有點孤單。
「辛，你們來的這麼慢，是偷偷親密完才來嗎？」
「親......！？不是，是因為工作所以......」
「蕾娜，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真耶。」
賽歐隨意揶揄了幾句，得到辛的瞪視後，躲到了萊登身後。
可蕾娜拿著兩個酒杯有些躊躇，她確定自己現在已經調整好了心態，但當他們兩人都在時，還是會讓她有點猶豫。
她在心裡為自己打打氣，接著走到蕾娜面前，把其中一個酒杯遞給了她。
「蕾娜，放鬆一下吧，現在就不要想工作的事了。」
然而，身為唯一一個沒見識過蕾娜酒量的人......
「「等一下，可蕾娜......！」」
「欸？」
因為是可蕾娜難得的邀請，在其他人阻止前，蕾娜就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連辛都沒有反應過來。
「......」
「......」
他們幾人的大喊引來了其他人的視線，大概是因為這次是一小杯而不是一小口，蕾娜瞬間倒在了桌上，讓大家不知道是該緊張還是鬆一口氣。
畢竟以以前的經驗來說，喝醉的話就糟糕了。非常糟糕。
可惜派對才剛開始就要結束，辛向前準備把蕾娜帶走，沒想到蕾娜突然抬起頭來，讓辛被她嚇了一跳。
喝醉時的反應速度居然比沒醉時還快......
蕾娜緊盯著他，身體左右搖晃著，深怕她再次倒下，他趕忙扶住她的肩膀。
「諾贊上尉。」
平常不會聽見的稱呼，讓辛想起了久遠前的記憶。
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諾贊上尉，你......你......」
「......是單身嗎？」
「.......」
辛還沒說話，其他人就開始大笑著起鬨：
「快告訴她啊諾贊上尉——快告訴她你是不是單身啊——」
辛不可能對蕾娜做什麼，更何況她還是酒醉狀態，於是他打算先安撫一下她。
「蕾娜......」
蕾娜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辛只得改口道：「上校......」
然而，蕾娜卻又變得沮喪起來，辛的嘴開了又闔，經過一番思想爭鬥後，理智宣告認輸。
「......蕾娜上校？」
「是。」
笑容在她通紅的臉上綻放，她滿意地點點頭，讓賽歐跟萊登都難以理解。
「這個居然可以嗎？」
「醉酒的蕾娜好難捉摸......」
「女王陛下！」
賽歐跟萊登被從後方竄出的西汀推開，喊出的聲音異常大，讓他們兩人差點以為自己要聾了。
「西汀......？」
「為什麼不是依達少尉？」
雖然賽歐問了個好問題，然而沒有人理他，西汀繼續亢奮地說道：
「女王陛下，你聽好了！你的要求過低！」
西汀的表情十分認真嚴肅，她伸出右手比出大拇指。
「就應該命令他叫你寶貝，懂嗎？寶貝！大寶貝！超級大......唔唔！」
西汀的聲音被哀嚎淹沒，辛毫不留情地將一旁的坐墊砸到她的臉上，讓本來就已站不穩的她摔倒在地。
他現在已經夠麻煩了，不需要再有人增加他的麻煩。
「啊，看來這個也喝醉了。」
米卡無可奈何地把西汀搬到撞球桌旁邊，讓她能靠著桌腳不必躺在地上，她聞著西汀身上濃烈的酒味，臉上止不住嫌棄。
「真令人無法置信，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另一邊，辛的「麻煩」還在繼續。
「寶貝......」
蕾娜重複著剛剛聽到的詞彙，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可以嗎......？寶、寶貝......」
「......」
辛不知道要先驚訝蕾娜竟然知道這個詞，還是要先考慮該怎麼回答。
總之，他此刻非常希望能將蕾娜直接帶離現場，但各種方面來說，與酒醉的蕾娜單獨待在一起，不管怎麼想都很糟糕。
......因為已經在一起，才更加糟糕。
「不可以嗎......？」
不管怎麼說，辛都叫不出來。
應該說，他也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這樣叫蕾娜。
「抱歉，我......」
蕾娜泫然欲泣的模樣止住了他的話語，他正打算再說些什麼，蕾娜又低下了頭，難過地問他：
「還是說......是因為您不是單身呢......」
辛沒有想太多，他只是下意識地回道：
「我的確不是單身......？」
酒醉的人，是沒有正常邏輯的。
此時的辛，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回答會造成的後果。
看著那邊被蕾娜搞得手忙腳亂的辛，萊登嘆了口氣。
「關鍵的派都還沒砸就這樣了，是要再辦一次派對嗎？」
身為黑鐵種的萊登酒量很好，所以縱然他也小喝了幾杯，但還是精神頗佳。
他與莫名其妙一起參與卻又不喝酒的維克站在一起，維克在一片吵鬧中仍是保持著優雅，只是口中卻問著：
「修迦，你有沒有帶相機？」
萊登一聽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他無言地回道：
「我怎麼可能帶著那種東西。」
「殿下，下官以防萬一準備好了！」
「做得好，蕾爾赫。」
蕾爾赫從旁遞過了相機，主僕倆一搭一唱就像是早就準備好要這麼做。
「......是要防什麼萬一？」
萊登向右一步把位置讓給蕾爾赫，嘴裡的吐槽不斷。
「如果他知道了，很有可能會抓狂喔。」
到時候就算是王子殿下，大概也無法倖免於難。
「放心吧，聖女般的米利傑會阻止他的。」
維克還是同樣的那句話，讓可蕾娜產生了一股衝動，想要把派扔到這位王子殿下的臉上。
她面無表情說道：
「王子殿下，太多次的話，就算是蕾娜也會生氣喔。」
萊登環視排滿整個桌子與椅子的派，再看那邊已經倒下的蕾娜，問起賽歐：
「辛苦做的派，現在怎麼辦？」
「這個嘛......」
賽歐拿起派咬了一口，嫌棄地皺起臉，他透過洞口觀察起所有人，接著揚起了嘴角。
「喂，醉鬼們，給我看這邊！」
「說什麼醉鬼啊——你也給我過來喝！」
被賽歐叫住的隊員準備衝向他，卻被迎面而來的派擋住了所有視線。
「哇！」
「搞什麼！」
連續砸來的派讓幾個聚在一起的隊員都慌了手腳，有人反射性地舔了一口，大喊：「有夠難吃——」
「潘洛斯少校，你的廚藝也太差了吧！」
阿涅塔直接向他再丟了一個派：
「不是說過了這是合成食品嗎！」
她拿了兩個派大力放到餐桌上，指向那群已經用酒瓶當撞球杆的人。
「沒醉的人一人領一個派，給我用力砸醒這群醉鬼！」
「喔——！」
已經復活的西汀拿起喝一半的酒，跟身邊的人一起高舉起雙手呼喊：
「把他們的派搶過來！」
「好耶——！」
達斯汀兩方都不想加入，他原來想悄悄離開現場，卻被其他隊員抓住，硬把派塞入他的手中。
「喂，葉格，敢不敢扔！」
「咦，咦......」
少年特意指向了安琪的方向，繼續在達斯汀耳邊慫恿他。
「快扔啊！是男人就扔！」
「男生真是無聊耶。」
安琪一人安靜地喝著酒，可蕾娜來到她身邊，撐著臉問安琪：
「你不救救他嗎？」
「嗯——怎麼說呢，我很好奇他會怎麼做......」
「嗚哇！」
話沒說完，派就砸了過來，雖然非常不準，只擦過了頭髮，安琪仍是變了表情。
「......達斯汀......」
安琪拉長的語調讓達斯汀感受到了危險，他在原地對著她拚命道歉：
「對，對不起！」
可蕾娜甩掉短髮上的藍莓醬，握緊雙拳站了起來。
「道歉的對象錯了喔，達——斯——汀——」
她都還沒還手，就聽那幾位少年興奮地拍起手高呼：
「神槍手加入戰局啦——」
「被甩後還精力旺盛！」
「......」
可蕾娜精準打中了那兩人，在對方戲謔的笑中追趕道：
「你們這群傢伙別想逃！」
蕾娜此時已經耗盡精力，被辛帶到沙發上坐著。
眼見其他人都開始胡亂丟起派，他果斷決定把蕾娜帶回房休息，反正蕾娜也已經睡著了，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難以應付的事。
「別想跑啊隊長——」
「......啊。」
將蕾娜雙手抱起的辛，來不及閃躲從側面而來的襲擊。
派砸到了蕾娜臉上，再一路掉到了胸口，辛顧不得去追馬上逃跑的隊員，他把派丟到地上，甚至都忘了把人放下，低頭觀察蕾娜有沒有受傷。
蕾娜的臉上沾滿了白色奶油，略微敞開的領口與胸口也沾上了少許，與奶油顏色一樣白皙的肌膚，讓辛恍惚間以為他們融在了一起。
過於接近的距離，讓她身上與淡淡酒味相融的紫羅蘭香水味縈繞在他鼻尖，他不自覺停住了呼吸，方才不小心聞到的氣味分明只有一小口，卻令他感到微醺。
「唔......」
本已昏睡的蕾娜恢復了一點意識，腦袋仍舊混沌的她眼睫輕微顫動，因酒意而略紅的眼眸帶起一點淚水，她下意識地輕舔嘴角，隨後歪歪頭，拖長著嗓音對辛撒嬌般地抱怨：
「辛，好難吃......」
「......」
緊靠著自己的體溫、手緊貼著的觸感，都令他感到格外燙手，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想起要先將人放下。
他用衣袖輕柔地擦拭蕾娜的臉，再拿外套把她蓋起來，輕聲說道：
「蕾娜，你坐在這邊，不要動。」
「哇啊啊啊啊！哪有人連續丟五個派的啊！」
「大家快逃啊——」
「隊長要殺人啦！」
醉鬼們絲毫不畏懼，辛的加入讓他們戰意更加濃烈，他們把軍服外套用撞球杆舉起來，一腳踏在椅子上高喊：
「逃什麼逃，我們可不會輸！」
「上啊！」
「打倒死神！勝利屬於我們『八六』！」
「沒錯——！」
隨著加入的人越來越多，場面也越發混亂，萊登擔心大家玩得太過，於是在邊上提醒所有人：
「喂，派以外的東西不要亂丟！會受——」
萊登喊到一半，就被連續砸來的派打斷了聲音，還伴隨著少年少女們興奮的喊聲：
「沒問題，副長媽媽！」
「......不是說過不要這樣叫我了嗎！」
萊登對著大喊的隊員們一人扔了一個派，加入了戰爭。
馬塞爾跟著維克逃到了最安全的角落，他原本好好地喝著酒，結果被維克強行拉著幫忙擋住攻擊，赤色頭髮和右側衣服都沾滿了草莓醬，不仔細看還有點恐怖。
而維克原本在觀察著某對小情侶，所以馬塞爾可以說是「托他的福」，把某人跟某人的互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馬塞爾呆滯地看向正把派餵入隊員口中的辛，腦袋盡力不回想會讓自己死亡的畫面，對維克尋求回應。
「......剛剛那個......」
「你在說什麼？什麼剛剛？」
維克語氣十分冷靜，他緊盯著娛樂室的另一個方向，手中的相機也已即時交還蕾爾赫收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本來就站在這裡。
馬塞爾反應過來，也跟著他看向同個方向並大聲道：
「......您說得沒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最後變成了兩方的大混戰，事實上後來大家也分不清誰是哪一邊的，總之看到人就砸，把整間娛樂室搞得亂七八糟。
結果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被砸的痕跡，讓人不由得想問：你們準備那麼多派，本來是打算砸幾天啊？
「......余覺得，是不是太放任他們了？」
在門外與恩斯特一起看著的芙蕾德利嘉忍不住開口，恩斯特的派對帽還戴著，他偷偷從門縫拉動拉炮，再對她說：
「怎麼會？芙蕾德利嘉，你該睡了喔。」
「......余不能喝酒，還不能參與了嗎！」
芙蕾德利嘉因為年齡問題只能在外面看著，雖然有個瑞圖和她同病相憐，但對方只是無所謂地去自習室讀書，已經在休息了。
有時候連她都不得不羨慕他的樂天。
「大家快看王子殿下超乾淨的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等......！」
啊，維克好像也被拉入了。
恩斯特看到維克丟給蕾爾赫的東西，這才想到什麼似的緊張起來。
「啊，相機、相機......」
「不用汝說，余也知道。」
真是，像個想即時紀錄孩子們的傻爸爸一樣。
芙蕾德利嘉雖然這麼想著，但臉上也是充滿著笑容。
手中的卡通相機，是跟隨著她，也陪伴著他們的記憶。
那樣的笑臉，值得被所有人記住。
而這次，再也沒有人被遮擋。
†
雖然本來就有預感，但隔天看到慘況時，葛蕾蒂也還是被這群青春期孩子們的破壞力所驚嚇到。
他們花了一早上的時間在清理場所，有些人實在醉得誇張，根本爬不起來，阿涅塔還得一個個送去醒酒藥，一度以為自己不是研究官，而是軍醫。
蕾娜雖然醉得快，但也醒得很快，她一邊跟著阿涅塔，一邊有些可惜地說：
「大家好像玩得很開心，可是我都不記得了......」
「......」
阿涅塔停住腳步，她沒有轉頭，怕自己的笑過於明顯，盡量保持著平穩的聲音問：
「蕾娜，你不知道自己昨天做了什麼嗎？」
「什麼？」
蕾娜眨了眨眼，看來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似乎對她來說，不記得才是種幸運，但阿涅塔打算打破她的幸運，畢竟關鍵的派根本沒丟，可以說是讓蕾娜逃過了一劫。
「你在所有人面前，跟辛調情喔。」
「......欸！？」
雖然阿涅塔覺得蕾娜也不用太害羞，畢竟他們本來就常常無意識地在所有人面前打情罵俏。
她終究還是笑了出來，還越笑越大聲，大概是真的笑得太過頭，蕾娜有些賭氣似地小聲說道：
「辛......辛現在跟我在一起了，調、調......也很正常......」
阿涅塔轉過身，對著蕾娜的臉搖起食指。
「可是，你問他是不是單身。」
「欸？」
蕾娜眨眼的頻率加快，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然後他回答不是，你......」
阿涅塔的食指指向她白銀色的眼眸。
「就哭了。」
「嗚哇哇哇......」
啊，現在好像也哭了。
「潘洛斯，你別再說了。」
「維克......！」
想都沒想到維克會幫蕾娜說話，阿涅塔意外地看向他，只見他從蕾爾赫手中接過了一疊東西，交給了蕾娜。
「直接用看的就可以了。」
「......」
「......」
那大概是，阿涅塔第一次聽到蕾娜那樣慘叫。
†
昨晚的狂歡讓西汀醒來時頭痛欲裂。
她躺在基地宿舍的床上，在只有她一人的房間裡，不知不覺盯著房頂發呆。
沒有需要回應的人，也沒有需要對話的對象，腦袋裡什麼都不用去想，莫名地感到輕鬆。
「叩叩。」
「西汀，你醒了嗎？」
蕾娜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西汀隨便喊了一聲讓蕾娜知道她醒了，等她進來後，再順口調侃了一下。
「女王陛下，昨天玩得很開心喔。」
「......！」
明明都那麼醉了，怎麼西汀都還記得......
她決定無視西汀那句話，回歸正題。
「身體還好嗎？」
「......還好啦，習慣了。」
「西汀......」
蕾娜有些不滿地鼓起臉，她把阿涅塔準備的醒酒藥交給西汀，西汀看著手中的小藥丸，知道蕾娜應該不只是為了這個才來。
「好啦，女王陛下，你突然來是怎麼了？」
她轉換回平常的狀態，如以往般開起玩笑。
「喔，難道，是來夜襲？」
「可以喔。」
蕾娜認真回覆道：
「西汀，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喔。」
「嘖。」
西汀將手裡的藥隨便放入口中，便無趣地躺回床上。
蕾娜從口袋中掏出了一疊相片，走到床邊，放到了西汀手上。
「西汀，這是你的。」
「我的......？」
西汀斜睨了一眼，接著側了身，對蕾娜揮揮手。
「謝謝。」
「不會......要好好休息喔。」
「嗯。」
房門被小心地關起，她看著相片中的自己，慢慢靠近、放大，直到眼前變為一片黑。
明明沒有需要回應的人，也沒有需要對話的對象，她卻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中低喃道：
「......是啊，昨晚真的玩得很開心。」
蕾娜從西汀的房間走出來時，臉上是笑著的。
在外面等候的辛感受到她的好心情，問道：
「怎麼了，蕾娜？」
蕾娜將照片貼緊自己的胸口，轉頭對辛搖搖頭。
「......沒什麼，我只是更加確信了——」
「一定要，結束這場戰爭。」
一定要——
守護這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