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雙重生IF
趕在手機鬧鐘響起前睜開眼睛，吳明翰勉力側身伸手撈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滑動解鎖，關掉每日叫起床的鬧鐘，嗯，早了半小時。
就拿手機這半邊身子還算狀況良好，另外半邊被不知道幾點擠上床的毛邦羽胡亂纏住不說，手腳還隱約傳來陣陣發麻的感覺，再過一下就該是惱人的刺痛了。
躺在床上長吁一口氣，身手矯健的警察大人開始緩慢抽出手臂，再慎重的把腳從毛邦羽雙腿間拿出來並且注意不要碰到任何不該碰的地方，重獲自由的腳底板接觸地面讓吳明翰小小聲的嘶了一下，在掀被單報復和把被子蓋回去中猶豫了三秒後選擇後者。
算了，這才第一天，放過他吧。
完全沒想到自己已經把同居排上日程的吳姓男子用超強記憶力解鎖毛邦羽的手機，再把兩人的Line和電話號碼都加上，發了條「出門上班，自便」的訊息後就帶著莫名愉悅的心情上路。
大門喀嚓一聲關上，毛邦羽縮在充滿吳明翰氣味和溫度的被單裡撩起眼皮盯著天花板思索幾秒，嘆了口氣終是閉上眼睛打算再小睡一下。
奇奇怪怪，臭直男都不鋼鐵直了，肯定有問題。
翻來覆去，左思右想，少了吳明翰偏高的體溫當靠枕還真是怎麼睡都不舒服。
「......不敢相信。」
毛邦羽坐起身下床，拿手機回了個貼圖給吳明翰，再跟阿嬤保平安，手指懸在家豪的名字上，終究覺得自己不是個善良到可以用簡訊發「分手」兩字就結束這回合的好心人。
決定來個突擊檢查的台大高材生哼哼兩聲，從抽屜裡翻出吳明翰公寓的備用鑰匙，決定先去接小毛。
狗比渣男重要多了。
都搞定後再去接吳明翰下班，把他騙回阿嬤家吃飯，完美。
吳明翰一抵達局裡打卡上班，位置都還沒摸到就在眾人微妙的眼神下被副局長和隊長叫到辦公室談話。
畢竟林孝遠一案牽涉廣泛，被抓去鉅細靡遺的質詢無可厚非，吳明翰在泡茶寒暄的幾分鐘突然靈光一閃，編了一個深受毛邦羽風格影響的故事——從兩人酒吧巧遇邂逅、偶然遇到孝哥的手下交易毒品、跟蹤到河堤邊報案圍捕，故事走向越發的奇怪，副局和隊長也從一本正經嚴肅聽講開始歪樓到不可置信，最後逐漸變成我聽你鬼扯、你掰你再掰的離譜表情。
「......台大城鄉所高材生？Gay吧？」
「我真的不恐同。」
至少現在不恐了。吳明翰用力點點頭加強自己的說服力，把簡易報告書交給兩位長官。
「......好吧。」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真的是勉為其難接受了他的說法，隊長接過充滿drama的報告指示，「明天請毛先生過來做筆錄，還是要按照流程走一遍。」
「昨天你也辛苦了，沒什麼事就回家休息吧。」副局拍拍吳明翰的肩膀，「至於之前的懲處，就當功過相抵，不調你去派出所了。」
讚啦。吳明翰光速告別兩位長官逃到辦公室外，屁股好不容易落到座位上，打開電腦把完整版的報告書打一打打算盡快迎接快樂的假期，臨近結束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連震數下。
毛邦羽發了好幾條消息，簡而言之就是他要去前男友那裡「處理」一些事情，結束後讓吳明翰跟他一起回阿嬤家吃飯的聊天。
「幹，這傢伙怎麼知道我下午休假的......」吳明翰回了一句嘴砲內容但也沒說不去，轉過頭把電腦裡的文件存檔寄到隊長信箱裡一氣呵成。
起身簡單收拾桌面，準備好要離開的時候遇到了外出回來的小胖和林子晴。
「學長你超屌的欸，這次案子很受上面看重，你要升官了齁。」小胖西施捧心、喔不對捧著滷味一臉敬佩。
「吳明翰，你是怎麼盯到孝哥手下的？」林子晴懷疑的上下打量，「你有線人？」
「沒有啊。」吳明翰看著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差點讓自己在KTV裡掛掉的臥底，只能盡量不把奇怪的眼神落在林子晴身上。
「大概是城隍爺有保佑吧。」還有鬼老公捨命相救。
毛邦羽花了一個早上把小毛和寵物用品搬回家裡，安頓好上輩子有緣無份的愛狗，發了條訊息給吳明翰，坐在地上看著茶几等待回信，出乎預料的快速的回了一小段話，言下之意是沒問題，用字遣詞倒還是標準的臭直男式嘴賤，但他就是能從短短幾行字句裡讀出對方的支持和肯定，好像很久很久沒感覺到心臟如此劇烈跳動得如此真實。
在毛邦羽下了樓，看到靠在大門邊滑手機的吳明翰時，心跳聲變得又重又響，震耳欲聾。
「不敢相信！吳明翰你不會是翹班了吧？」毛邦羽湊過去用力拍了拍他的屁股，啪的一聲彈性十足，手感真是妙不可言。
「靠腰喔！你變態嗎？！」
吳明翰被他這麼一嚇，驚得往前竄了好幾步，轉頭看見熟悉的捲毛忍不住爆氣。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吳大警官。」
毛邦羽上前跟他並肩而行，走在他們曾經一起經過的路上，那時候一個用走的、一個用飄的，現在兩個都可以腳踏實地的走著，肩碰肩、手肘相抵、指尖有意無意的劃過手背。
「喂，要我跟你去嗎？」
吳明翰停在來過一兩次的公寓樓下，看著兩次來都帶給他新大陸等級的震撼的地方。
「不敢相信——你現在是要當我無縫接軌的新男友嗎？」毛邦羽彎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一把勾住吳明翰的手臂左右搖晃。「也可以啊，等一下他們如果要報警，你就可以衝出來說我就是警察了，嗯？」
「......靠北。」吳明翰大翻白眼，直接把手抽出來搭在毛邦羽肩上往裡面推。「記得把性愛影片、照片啊什麼的都刪一刪。」
「你吃醋啊？」
「哭喔，我是怕你被騙完色之後換被騙財！」
「那你真是太小看我了，老公。」
毛邦羽笑著聳聳肩，轉頭走進大樓正門，警衛對他經常來訪見怪不怪，頂多就是對在外頭等的吳明翰有些好奇，隨便聊兩句就放訪客自己上樓。
老實說，他並不打算做什麼很過分的事情，但也不想讓被傷害這件事平平淡淡過去，毛邦羽站定門前輸入密碼輕手輕腳的推開，循著嗯嗯啊啊的呻吟和粗喘聲找到主臥，靠在門框上抬手敲敲半敞的門板。
「哈囉，家豪鼻鼻~」
再怎麼親切的招呼方式只要配上毛邦羽不懷好意的燦爛笑容和手裡舉著的手機，大概率都會從善意變質成濃濃的惡趣味。
床上翻雲覆雨準備共赴巫山的兩道人影迅速分開，毛邦羽忍不住對著兩人前一秒還在負距離接觸的濕答答部位吹了聲口哨，果真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不少。
如果說是他掛掉後被無縫接軌，那頂多是鬱悶但無話可說，跟現在這種綠光罩頂心慌慌可是完全不能相比的等級。
毛邦羽笑得很好看、很輕鬆，就像看到朋友出糗那般調侃的笑容，微微彎起的眼底卻是一片冰涼，無視床上床下一片混亂的光景，順走了地上的手機來到臥室對面的書房，輸入密碼刪掉兩邊的照片和影片，連回收桶都清理的一乾二淨，再把剛剛拍到陳家豪驚慌失措的裸照發到對方Line上，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準備走人，臨走前還在臥室前探頭，笑瞇瞇的對著依然驚恐的前男友道別。
「拜拜。」
毛邦羽轉身離開時走的瀟灑，電梯由上到下在大廳打開，走出大樓時笑嘻嘻的臉色一塌，撇嘴走向坐在花圃前玩手機吳明翰，看起來很無聊警官在離幾步遠的時候敏銳抬頭，似乎觀察到他臉色不同以往，本就銳利眼神隨著眉頭皺緊更是透出加倍的兇狠。
「沒搞定？那換我上。」
眼見吳明翰拉高袖子，大有種要把打渣男發展成一種例行運動的模樣，看得毛邦羽哭笑不得，手腳並用才把人高馬大的警官強留在原地。
「吳明翰你別來亂，我處理好了。」
「幹喔，你看過八點檔裡氣沖沖去抓奸的哪個像你一樣喪著臉出來嗎？」吳明翰迅速伸手捏住毛邦羽的下頜，身體微微前傾把藏在陰影下的臉抬高些許仔細打量，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驅使他靠得很近，用前所未有的細緻和耐心看過每一處。
好像真的和進去前沒什麼差別，吳明翰鬆開手指，就當眼不見為淨，當然如果渣男這麼碰巧出現在他面前，那就是天意不可違、命中注定要挨一次打。
還有一件事......「毛邦羽，伸手。」
不敢相信......「幹嘛？」還沉浸在貼臉殺的震撼中無法自拔的高材生乖乖遞出左手。
毛邦羽看著他握住手腕，不知道是自己的手腕太細、又或者他的手真的很大，剛好可以一把握住緊緊圈在手心，體溫透過肌膚相觸傳達給彼此。
吳明翰摸得到毛邦羽的心跳脈搏，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強而有力，這讓他更難放下，怕是這輩子都放不下了。
毛邦羽感受到吳明翰手心的顫抖，指尖小心翼翼的捏住無名指上的情侶戒，動作慢的像是在等他隨時反悔。
笨狗，只會在不需要貼心的地方貼心。毛邦羽忍不住笑出了聲，引來吳明翰警惕的眼神，眼看警官已經緊繃到看起來隨時會現場爆炸，他好心的往反方向抽出手指，在對方驚疑不定的僵硬下拿走戒指，隨手一拋，銀色金屬圈圈在半空中劃出優雅的拋物線，哐啷落在兩米外的垃圾桶裡。
繞是吳明翰看了都不知道該先鼓掌還是先緊張後續發展，上半身突然被一股力量往前拽去，毛邦羽抓住他的領子拉近到幾乎臉貼著臉、雙唇相對，輕輕的吻從唇尖蔓延到唇角，另一個人的氣息擦過臉頰來到耳畔，一如既往的聲線帶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重擊吳明翰的心臟。
「你上上輩子是我養的狗，上輩子是結過冥婚的老公，這輩子要做什麼呢？」
毛邦羽鬆開他的領子，整個人鑲進吳明翰的懷抱，上半身緊緊相貼，一隻手親暱的穿過夾克外套的衣襬隔著單薄的襯衫環住腰，另一隻手從背後繞到後頸手指落在罕有人觸碰過的地方壓住姆指摩挲肌膚。
「做我的狗，做我的男朋友，做我的老公，把上輩子、上上輩子的都做了，好不好？」
吳明翰想，他永遠拒絕不了這個人，毛邦羽用短短幾天驚艷了他的半生，在對方投胎離開後他不敢承認自己動心，就怕壓抑的情感傾瀉而出破壞原本平穩的生活。
現在似乎不用害怕了。
「......好。」
低低啞啞的聲線一點也不吳明翰，毛邦羽靠在肩頭笑了笑，感覺到輕輕回抱的手臂放在背上，低頭在他泛紅的脖頸親了下。
「這才是我的乖狗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