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
陌
于禁身為將軍，平日處理的事務繁雜，總是難得才能擠出一日休沐。
他從親兵那裡聽聞季兒的休沐日也快到了，於是便動了點小心思。
「這樣吧，剛好最近公務較不繁忙，明日我也休沐。」
摸著下巴，于禁瞇起眼。
剛好可以陪陪她。
「咦？這麼突然……若明日突然有要事，要怎麼尋您？」
親兵有些意外，卻也理解于禁的想法。太可怕了，他差點想去和季兒報信，但這樣肯定會破壞將軍的驚喜。
「明日我就去附近的城裡晃晃罷了，若有要事，便到街頭尋我吧。」
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于禁的心情突然愉悅起來。
「是！」
◇
隔日一早，季兒提著自己的布包，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軍營。
又到了該把薪俸寄回家中的時候，又能讓爹娘過上一陣好日子了。
走了一段路程，季兒回頭，發現軍營已經隱沒在山丘之後。
真不習慣呢，今天還沒看見文則，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季兒。」
一開始，季兒以為于禁喚她的聲音是她的幻覺，回過頭後卻愣住了。
她的將軍穿著便裝，倚著路邊的榕樹、笑著看她。
「文則？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瞪大眼，她忍不住問了。
「昨日聽聞妳今日休沐，正巧公事有個空檔，想說能陪妳走走。」
于禁笑著，一貫嚴肅的眉眼都溫柔了許多。
「等妳想做的事情辦完，可以在街上晃晃再回營中。」
「嗯。」
季兒點點頭，害羞地轉開了視線。
心中被暖意包圍，胸口的鼓動越發強烈。
兩人肩並肩走在道上，沐浴於悠閒的陽光之下。
城鎮和軍營距離不遠，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看門的守衛發現是于禁到來，慌亂而恭敬地行禮，引來季兒的竊笑。
待走了一段距離，男人才瞥向身旁笑了許久的女子，問道：「真有這麼有趣？」
「當然，你明明不是那麼可怕的人，但連鎮裡的守衛都很怕你呢。」
「這跟有趣有什麼關聯？」
「嗯……一想到只有我知道將軍大人溫柔的一面，便覺得很有趣又很幸福。」
說完後，季兒便刻意加快腳步，趕往信差工作的地點。
于禁搖搖頭，沒有發現自己的嘴角已微微上揚，更遑論要將之壓下。
「可惜我原本想偷偷買些食材，在晚上給您一些驚喜的，居然被您給搶先了。」
路過販售蔬果的小販，季兒忍不住放慢腳步。
「季兒做的飯不論休沐與否都可以享用，吾倒是希望妳在休沐時可以好好放鬆。」
于禁走在靠近車馬的一側，替季兒擋去可能的危險。
「前頭有家吾先前常去的酒肆，妳可有興趣？」
「日頭都還沒升到正上空呢，他們肯定還沒準備好吧。」
季兒往前張望了下，看見于禁口中的酒肆。
「我想先在集市走走，還是你覺得無聊了？」
她覺得很新奇，兩人在開滿花的田裡散過步，也曾同在夜半的軍營巡查，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于禁漫無目的地步於街巷之中。
「不會，能陪著妳就不無聊。」
懷疑地看著于禁，季兒才發現她的將軍一直在微笑。
她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道：「那就好。」
「來喔，來喔，那邊的漂亮姑娘，來看看漂亮的髮帶喔～」
路旁的小販瞧見兩人，朝著他們招呼。
「公子，您可以買條漂亮的髮帶給姑娘，姑娘肯定會更開心！」
「季兒，不如妳就挑個喜歡的吧。」
鼓勵她走到攤販前，于禁自己則看著琳琅滿目的髮飾微微皺眉。
季兒很快就挑出自己喜歡的髮飾，捧在手中有些不知所措。
她挑選的是明黃色的一條髮帶，想著偶爾可以配戴，明亮的色澤肯定能讓心情變得更好──不論是她自己，或者是看到她身影的于禁。
于禁依然皺著眉，小販還以為他對自己的商品有所不滿，背後滴下幾滴冷汗。
「這位公子……小的商品是哪裡讓您不滿意了？」
小販的聲音微顫，讓季兒連忙擺擺手。
「啊……並沒有不滿意，別在意別在意。」
她向小販指指自己手上的髮飾：「我想要這個，請問多少錢呢？」
卻沒想于禁搶在小販開口前，便將錢塞了過去。
他可從未想過要讓季兒自己付錢。
小販更加驚嚇了：「您、您給的太多了，姑娘可以再挑個喜歡的一起帶走，謝謝您們的捧場！」
季兒又選了一個亮橘色的髮飾，向小販道謝後便挽著于禁的手將他拉走。
「呼……『將軍』，您嚇到剛剛那個小販啦。不過也沒關係，不是什麼大事。」
她調侃于禁一句，便綁上了新拿到的黃色髮帶。拿著換下的綠色髮帶想了想，將它繫在于禁的手腕上。
「你先幫我保管吧，我回去再同你拿。」
「好。」
和于禁說完，她又跑去找另一個小販，片刻後帶回幾塊桂花糕。
「這是我每次來這個集市都會買的，你也嚐嚐吧。」
她捏起一塊桂花糕，送向于禁嘴邊。
于禁張口咬下，甜味自唇舌間漫開，和他的心頭一樣、暖洋洋的。
兩人隨後又去了酒肆，于禁替兩人點了一桌菜，兩人邊看著來往的人流邊閒聊，享受著難得的放鬆時刻。
「文則，謝謝你今天陪我來。」
她笑得很燦爛，打從心底感到開心。
「之後若還有機會的話，我想去更遠的市集看看。唔……或者，你願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去更多不一樣的地方走走看看？」
「好。季兒能開心就好，看著妳開心，吾心裡也很愉快。」
于禁單手托著下巴，而對座的季兒臉上漫起紅暈。
「吾想了想……如果能和季兒待在一起，一定每日都會很開心吧。希望妳也能感到同樣的開心。」
「嗯，我今天也很開心喔。」
季兒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專注看著自己眼前的碗。
「如果哪日不再有戰事，吾願意和妳一起走遍大江南北。」
笑著看她，于禁繼續說道：「希望到時候，妳可別嫌棄我的不識趣。」
「不會的，只要能跟文則在一起，我都會一樣的開心。」
她感到害臊，覺得悶熱難耐。
「吃完後我們就回去吧，晚飯時讓我為你做些好吃的。」
「好，妳說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