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始  ❖

❖ 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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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一生,始於春暖花開、萬物甦生的南方。

  那時烽煙四起,戰火綿延,群寇流民隨處可見。

  一日,仙人雲遊至一小村莊,婦人見其仙風道骨,特邀至家中歇腳,為尚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仙人拂身,經一卜算,便知婦人抱腰*1,未有推辭,與之同行,至婦人家。婦曰:「外子出,酉時歸。」

  酉時,齋飯齊備,公乃歸。見仙人,大喜,曰:「貴人光臨,幸矣。」三人相談甚歡。仙人謂公曰:「恐不及亥時,可請穩婆,我自照拂夫人。」

  公聞之,駭曰:「何以見得?」仙人且告以故,曰:「卦象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天道如此,唯公可改。」公既出。

  婦捧腹燒水,不多時,疼痛難忍,揮汗如雨。仙人攙婦人入產房,接手燒水的活,眼簾垂歛。

  亥時,兩穩婆與兩丫頭魚貫而入,穩婆膀大腰圓,令婦人下地坐草。丫頭備白布熱水,一盆盆端進屋裏。三更又來一婦偕兩女忙進忙出,公同歸。一問之下方知,村裏穩婆年歲漸長,公至鄰里尋人相幫。

  四個時辰後,娃兒呱呱墜地。穩婆面有難色,將孩子交與公,速去。公不著頭緒,抱兒入內,仔細瞧見,面色煞白,曰:「此子不祥!」

  婦大驚,抱子一觀,氣力抽盡,栽於草堆不省人事。公捧兒至仙人前,雙手顫抖,腿一軟,跪下求仙人相助。公泣訴曰:「畢生未做虧心事,老天不欲與善,此子男女不分,甚是不祥。求貴人行行好,吾該如何,可否指路?」

  仙人接過新生小兒,渾身軟若無骨,經一辨察,心下大駭。沉思良久,衾衣仔細包裹嬰兒,答道:「天道如此,未有差錯。此子父母緣薄,並非沒有。若公不願撫育,不如予我,萬緣俱淨。」

  公躊躇間,一盞茶盡,婦人還未轉醒,最後拍板定案,咬牙揮手,令仙人攜子一早離開,莫要耽擱。仙人應了,懷中嬰兒安睡一晚未醒。

  天濛濛亮,公起身欲下田,見仙人正襟坐於前,襁褓嬰兒面色紅潤,仙人曰:「今一別,不復見。此乃補體丹方,夫人身強體健,按時服用,定能再續。」

  公又驚又喜,連聲道謝,贈與瓜果,仙人婉拒,信步離去。


  廿四年後,槐根鎮。

  臧生翻身下馬,風塵僕僕。灰髮高束,安置馬匹,脫帽入鄙邸,繳納委事,收取籌支。生欲宿於樓棧,得一房牌,方得休沐。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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