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读《列宁全集》重新开始

佳士事件开始了中国资本主义发展起来以后，自觉代表工人阶级的先进分子第一次反对专制政府的斗争。由于这些先进分子缺乏修养，这次斗争失败了，这些先进分子自己受到了严厉的政治迫害，被强逼着要求“转变”，暂时失去了再次集结起来重新开始的条件。政治迫害的可恨之处，不仅在于表面上让我们屈服，而且在于剥夺相互形成的同志关系，让旧的社会关系和思想关系将人包裹起来。假以时日，旧的社会关系总和可能代替新的社会关系总和，有些先进分子就真的会被“转变”回去了。我们需要用思想关系弥补被迫丧失的生活联系；不能够去构造紧密的共同实际生活，就去构造共同的精神生活，有意识地将我们每个人社会关系总和的性质保持下来。

同时，我们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总结佳士失败的教训。总结教训，不同的思想基础，会有不同的方向，不可能仅仅依靠材料做出一个总结来。列宁曾在1895年的彼得堡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案中被捕，失去自由长达四年多。同时被捕的还有不少人。这些人中有些人认为斗争协会的方式过于激进，又受到伯恩斯坦的影响，走向了合法的改良。列宁则通过全俄政治报计划再次来集结力量，建立火星派组织，通过召开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二大，把新型的政党建立了起来。不可避免地会有人从改良方向去总结佳士的失败。我们需要共同的思想基础去反对这样的总结，这种共同的思想基础只能从精读《列宁全集》的过程中得到并在理论上巩固下来。

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总结自己这段历史，还要寻找新的道路。在佳士事件开始的时候，我们有斗志，有决心，有牺牲的勇气，但我们的思想理论武器库是如此贫乏，看起来真是像赤膊上阵。对于应该从何着手，事件发展的规律、阶段和可能结局，路线上存在怎样的偏差，都可以说心中无数，缺乏理论修养，是我们一个突出的缺点。这种缺点是可以通过精读《列宁全集》较快得到改善的。今日中国与沙俄的类似之处，多于与旧中国的类似之处。资本主义都有了很大的发展，成为主要的经济基础。竖立在这个经济基础之上的，是不给予人民任何政治自由的专制政府。因此存在着改专制政府为形式民主政府的民主革命需要，衍生出专制条件下先进分子的自组织、与自由派关系、领导权等等一系列相似问题。精读《列宁全集》可以在头脑实验室里将历史过程经历一次，从而更有修养地面对今日问题，能够在前一阶段为后一阶段准备条件。历史不可能完全相同，但了解可能出现的形式不同、实质相近的局面，有思想理论准备会比赤手空拳好得多。毛泽东在红军打下漳州中学时得到了列宁的《两种策略》，读了之后认为“此书要在大革命时读着，就不会犯错误了。”（见《彭德怀自述》）我们只须读完《列宁全集》前8卷，也一定认为如果此工作在八青之后即开始，则不会付出佳士事件中的代价。

优秀的工人阶级知识分子，需要构成一套完整的马克思主义方法论。马克思主义不仅是一种无产阶级立场，也是一门系统的科学。获取完整方法论的困难之处，在于由于我们自动生活在支配性的意识形态环境之中，在整个思维层面中不自觉地被灌输了资产阶级的方法论，从而可能在相当关键的时候用资产阶级旧的方法论在进行思考。对于我们来说，清理头脑中那些残存的旧方法论仍是一个对各人程度不同的任务。在哲学层面，在路线层面，在策略层面，在实务层面，过去的思维经验需要进行一个整理、协调的工作，从而让我们可以甚至在方法论意义上进行彻底的思考。列宁曾经评价罗莎·卢森堡是一只有时飞得比鸡还低的鹰。为什么她有时飞得比鸡低呢？绝不是因为立场和勇气——她用生命证明了自己是不可撼动的，但她在组织问题、市场问题、民族问题等方面无力进行彻底的思考，总是想错了。德国先进分子那时的失败，与她和李卜克内西没有有意识在某个时间内退回书斋，将自己思维的各个层面和各个领域锤炼成一个逻辑上一致的严密整体是有重要因果关系的。我们现在正好面对一个思想上统一、协调和一贯的机会，不用精读《列宁全集》这个最便捷的方法是很浪费机遇的。《马恩全集》的缺点是他们早期仍有旧意识形态残余，且过于原则化，读起来还耗时费力，事倍功半。《列宁全集》原则问题与具体问题联系紧密，相当于理科课本自带习题集，适于快速提高，且没有意识形态残余，很适合我们的需要。

在不久的将来，完成这项工作的先进分子将成为比较有修养的工人阶级知识分子——原来我们是没有知识的知识分子。希望大家现在就着手这项工作，任何拖延都是值得惋惜的犹豫。当我们有了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拥有共同思想理论基础和修养的工作者时，一定能避免历史经验提醒的失误，在高得多的基础上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