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禮物【英狐】

入冬後過了一陣子，刀眾要舉辦宴會。

初聞消息時，九尾狐正摟著換了冬毛又柔又蓬的尾巴，坐在自家拉麵攤上，看著刀眾小子興奮的神采，長長地哎了聲，尾音隨著興致一起翹了尖。

「怎地忽然要舉辦宴會？」

「因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大吃大喝了嘛，剛好聖誕節又快到了。」詠連拉麵都顧不上吃，跟老闆分享來自人間的節日：「聖誕節是西方的節日，本來是有宗教信仰的人在過的，不過發展到現在全世界都會慶祝聖誕節，大家會在這天特地聚在一起吃頓大餐，小孩還會收到來自聖誕老公公的禮物雖然大部分都是父母假扮的，有些人還會玩交換禮物，譬如我們！」

九尾狐托著下巴聽著，前邊還有些沒趣，直到詠的後兩句便追問：「交換禮物？」

詠吸了口麵又喝了口熱湯，再說話白霧先撲了整臉：「就是各自準備禮物，到時候抽籤看拿到誰的。」

「你們能有什麼東西準備？」

「如果在聖誕節前有假回人間的就去買，沒有的話就先把自己打算準備的禮物寫在紙上，等有空再去補。我們還有規定要多少錢的，不然隨便拿個東西就能混過去了。」

九尾狐聽了便嫌麻煩：「真虧你們有閒情逸致搞這些玩意兒。」

說實話，如果不是巡邏時和跟在旁邊的鬼火鐮鼬兩人玩接龍接到聖誕節，詠也不會想到。

「反正本來就會定期舉辦宴會嘛，只是多加一個活動而已。」他終於開始專心吃麵，含糊補充：「而且我滿好奇他們幾個會準備什麼東西的。」

九尾狐順著詠的話想了一圈刀眾們的臉，最後停在了刀眾頭子。

他們倆在一起也有段時日了，倒從來沒送給彼此任何禮物，一是沒有想到，二卻是沒有必要，畢竟又不是熱戀中的小情侶，一會兒見不著面還需要點什麼來睹物思人。

但總不能別人都有了他卻沒有。

「小子吃快點，我要收攤了。」

「啊？！我才吃到一半？？」

妖怪任性地關了店，任性地闖了刀眾詰所，熟門熟路來到刀眾隊長的房間。

英在兩人還沒交往前就習慣這條不請自來的狐狸了，哪天沒看到還會親自去把他抓來，這會兒見九尾狐面色不虞，還當是誰惹了他，便放下工作等他坐進懷裡。

「怎麼了？」

九尾狐揚了揚下巴：「聽說你們要玩交換禮物。」

「是這樣沒錯。」

「本狐也要玩。」

「你也要？也不是不行，我再去跟其他人說一聲……」

「不過，我只跟你換。」

英頓了兩秒：「那不就是互送禮物而已嗎？」

九尾狐又哼了哼：「誰讓我們連互送禮物也沒有。」

這下英不答應也得答應了，還得將戀人順順毛，不然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九尾狐對英的脾氣漸長，卻也好哄得很，被那隻大手又是撫背又是揉腰，沒一會兒心情便好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肩上，九條毛絨絨的尾巴晃來晃去：

「你想要什麼樣的禮物呀？」

英失笑：「知道了就沒有驚喜了吧？」

「我就想知道嘛。」九尾狐蹭蹭頸窩撒嬌道：「好嘛……」

英拿他沒轍：「你送的什麼都好，不過實用的也不錯。」

然後懷裡的人兒便對他笑得甜蜜：「那我送你不實用的好了。」

英：「……」

轉眼間到了聖誕節。

早上刀眾依舊訓練巡邏辦公，一到下午全聚在食堂，一邊指揮式神幫忙搬開桌椅一邊佈置起宴會會場。

剛好詠在聖誕節前夕回了趟人間，搬了好幾箱彩帶金蔥氣球回來，甚至還有一棵組裝聖誕樹。當然，走的是公帳。報上去時意外英沒多唸什麼，反而跟詠交代他也要回去一下，讓他幫忙注意有無緊急事件。

除了作為監察官述職外這還是英第一次主動回去，驚得詠上下打量隊長好幾眼，然後被他轟出門去。

英不到半天就回來了，揣著一個細長的漆木盒，在宴會開始前回到房間。

九尾狐端坐在床邊，見了他便嗔道：「可真慢。禮物呢？」

英將木盒放在他手心上，再自動自發拿走擱在腿上繡有金線的蘇芳色袋子。

「一起拆？」

「不，你先。」

英依言解開袋子，從裡頭倒出一把木梳。只上方簡單雕了些花紋，握著十分溫潤，像是用了很久才養出的手感。

若說不實用似乎也不至於。英放在手裡翻來覆去，朝九尾狐看去。

「本狐愛用的梳子。」他笑道：「以後英隊長可要每天幫我梳尾巴喔。」

「哪次不幫你梳了。」英跟著笑了，卻好好收下禮物，轉而催促九尾狐：「打開看看？」

於是九尾狐掀開蓋子，拿出一根綴著三兩朵櫻花的髮簪。

「你這才是真的不實用吧。」九尾狐往自己頭上比劃兩下，打趣道：「是想抱女人的暗示嗎？」

「別胡說。」

「不然呢？」

就見那雙銀眸稍稍飄去別處：「……那是我家代代相傳，只有兒媳婦才能拿的髮簪。」

九尾狐先是愣住，然後笑了開懷。

「……笑夠了沒。」

「不夠……怎麼可能會夠……」他擦擦眼角，伸手拉著羞紅臉的戀人一起倒在床上，又撲過去緊緊抱住他：「你呀，真是太可愛了。」

英騰不出手擋臉，只好自暴自棄湊過去，叼住狐狸那張嘴，讓笑聲止在空氣中，留下滿足的嘆息。

他們握緊手中的禮物，是許下一輩子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