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次他們差點曝光》

　　❒ 《哈利波特》石內卜夢向

　　❒ 時間線：五升六年級暑假，古里某街

　　茉莉．衛斯理說不上來哪裡不太對勁。

　　她知道艾許莉不是一個典型的史萊哲林：冷血、狡猾、自私。

　　弗雷和喬治很喜歡這個小女孩，於是在她得知艾許莉住進古里某街時，她也立刻把她當作第三個女兒——第一個自然是親生女兒金妮，第二個則是妙麗——寵愛。

　　不過她能理解為什麼衛斯理的男孩對艾許莉都是正面評價。

　　艾許莉能動也能靜，她會和東施一起胡鬧，但是又不會被穆敵的敵意給激怒。

　　茉莉也聽說過她是D.A.的其中一個老師，完全看不出任何疑點，又惹人喜愛，然而，她卻不可能對艾許莉毫無疑心。

　　為什麼這個小女孩被自己的父親背叛，被食死人威脅，卻還是能像現在一樣一派輕鬆的模樣？

　　為什麼她會被庇護？為什麼鄧不利多會同意？

　　還有，鳳凰會成員們最大的懷疑：她和石內卜的關係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那個冷血的男人會唯獨對她上心？親自將她帶來古里某街，親自要求他們的保護。

　　茉莉知道大家都在猜，穆敵和金利早就懷疑石內卜的忠誠度，現在又舉止可疑，連帶艾許莉的身分也受到了猜疑。

　　東施看起來對這件事不是抱持負面的猜忌，不過她常常在艾許莉身邊打轉，蹦出的想法一個又一個，就算從來沒有得到證實，背後也繼續抓著路平玩猜猜樂，樂此不疲。

　　至於茉莉，她也有一些猜測，但是她不喜歡在背後嚼別人舌根，尤其是那個人現在正在廚房幫忙打下手，一邊攪拌著鍋子裡的咖喱，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艾許莉，親愛的⋯⋯」

　　但她終究還是欲言又止的開了口，就算艾許莉不會給她一個明確的答覆，她還是希望能從她嘴裡聽到些什麼，至少、至少，她希望能看出什麼端倪，讓她知道艾許莉並不是被石內卜給欺騙了。

　　然而她還沒斟酌出一個合適的字眼，客廳突然傳來的喧鬧聲就蓋過了她的後半句話。

　　「⋯⋯阿不思說他馬上來。」

　　而那穿透吵雜聲的低沉嗓音，正是茉莉打算談論的那個男人。

　　她看見艾許莉瞬間抬起頭，手裡還拿著勺子就三步兩步衝到門口，從廚房探出一個頭。

　　雖然茉莉從後頭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她總覺得那語調比平時還上升了兩個音階。

　　「教授！」

　　她繞到艾許莉的身後，正好看見石內卜回頭的瞬間，他那雙純黑的眼眸依舊看不出溫度，冷冰冰的表情也還是一副不滿的模樣。

　　他上下打量了艾許莉，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

　　「妳在幹嘛？」

　　「煮晚餐，今天的晚餐是日式咖喱，麻瓜的食物，教授有吃過嗎？」

　　「沒有，正常的巫師就算有興趣嘗試，也會吃一點英國的食物。」

　　「那你要試試看嗎？留下來吃晚餐？」

　　茉莉總覺得這個對話聽起來很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她只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和她有相同的想法，吵雜的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看著他們兩人旁若無人的交流。

　　對，旁若無人，這段對話自然到，兩個人似乎已經聊天成了習慣。

　　但是怎麼可能？那個男人可是石內卜。

　　「沒有時間，我今天只是來簡單回報情況而已。」

　　「喔⋯⋯好吧。」

　　茉莉見艾許莉歪了歪頭，聲音沒有半分沮喪的意味，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但是石內卜看著這樣的她，沒有立刻回應，也沒有別開視線結束對話，只是眉頭的皺紋看起來更深了點，像是在思考什麼。

　　「⋯⋯下次。」

　　然後他吐出了這句話。

　　或許，這段對話沒有任何的不妥？在石內卜轉身離開客廳後，茉莉恍惚的想。

　　他是一如往常的冷漠，一如往常的毒舌，對於特別要保護的學生稍微寬容一下也是正常，而這寬容也還是可以想像的不多，畢竟他也沒有答應任何要求。

　　但就是有哪裡不對勁。

　　茉莉看著艾許莉走回廚房還壓不下來的嘴角，眼睛比第一次看到東施施展變形術還要亮，她暗自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絕對有哪裡不太對勁。

　　阿拉特．穆敵的懷疑加深了。

　　艾許莉的到來太過可疑，她不只是鳳凰會的第二個史萊哲林，還是被另一個史萊哲林帶來的史萊哲林。

　　史萊哲林⋯⋯賽佛勒斯．石內卜。

　　得到了鄧不利多全部信任的人，據說是背叛了黑魔王的人，看起來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人。

　　但是這是真的嗎？至少穆敵不相信。

　　他是正氣師，他看過太多這種人了，嘴上說著是被蠻橫咒控制，親人被威脅，一定會改過向善⋯⋯等到黑魔王一復活，他都能在那群食死人中看到熟悉的面孔。

　　他們說謊成性，沒有一個值得信任。

　　包括被那個食死人帶來的艾許莉．維拉斯奎茲。

　　穆敵雖然不是正氣師了，但不代表他會對這個小丫頭束手無策。

　　古里某街四樓的某間房間被整理成了訓練室，不過雖然說是訓練室，裡面除了灰塵外什麼都沒有。

　　穆敵拿起魔杖指著艾許莉，粗聲粗氣的說：「給我把魔杖放下，沒有成年亂用魔法會被魔法部追蹤到這裡來，妳這個白癡。」

　　「鳳凰會不收留沒有用的人，我們可不是什麼慈善機構。我現在要訓練妳，在戰鬥中若是魔杖被打掉了該怎麼回擊，想辦法躲開我的攻擊，然後憑本事來反擊我。」

　　不過就算是穆敵也不得不承認，艾許莉是個聰明人。

　　她從不衝動，不會被激將法激怒，不會受到其他人的影響，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但是他確信，如果艾許莉曾經和哈利一起戰鬥過，她就會接下這份戰帖。

　　真正面臨過生死關頭的人，不是選擇逃避，就是選擇變強。

　　史萊哲林不甘願被當作懦夫，至少穆敵是確信的。

　　不過艾許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難以形容是強還是弱。

　　一開始，她完美的避開了他的所有咒語，不用十幾秒，她就來到了他的身側，然而還沒等到穆敵冷哼一聲以示認同，艾許莉的手肘就擊中了他的腰側──軟綿綿的，像是被桌角撞到。

　　接著五分鐘後，艾許莉的手臂被割開了一個口子，血淋淋的，但是本人似乎不太在意，只是靠在牆上，上氣不接下氣的。

　　「五分鐘，維拉斯奎茲，五分鐘。」穆敵譏諷的敲著他的拐杖，「我奶奶都比妳還會撐。」

　　「那⋯⋯祝你奶奶⋯⋯身強體壯⋯⋯」

　　他充滿攻擊性的話語像是打在棉花上，於是穆敵只能咕噥了一聲，抬手幫艾許莉治好了手臂上的傷口，只留下了一條淡粉色的疤痕。

　　「別搞得像是我在欺負小女孩一樣，如果妳真的有想要變強的心，下次就不要再當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受了致命傷也給我站起來！」

　　穆敵一跛一跛的走在前頭，邊下樓梯邊大聲碎念，義眼還時不時會轉向後方依舊一副氣還沒喘勻的艾許莉。

　　接著，他們就和正要離開古里某街的石內卜撞了個正著。

　　穆敵冷哼一聲，沒打算打招呼，拄著拐杖轉了個大彎，滿臉的不信任藏也沒藏，然而石內卜似乎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冷冷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妳是在學狗嗎，維拉斯奎茲？」

　　「教授⋯⋯我剛剛在訓練那個⋯⋯物理戰鬥⋯⋯很累⋯⋯」

　　「從妳飛行課的表現來看，我想妳大概撐不到三分鐘──妳在搞什麼？」

　　石內卜的嗓音驟然降了幾度，這讓穆敵忍不住回頭。

　　他很樂意看到兩個人吵起來，也許還能夠讓怪角去買桶爆米花，然後他從客廳搬來一張椅子，坐在這個樓梯口拍手叫好。

　　不過他所期待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

　　艾許莉順著石內卜的視線看向自己被劃破的袖口，雖然手臂的傷口好了，但衣服上還沾染著星星血跡。

　　「練習難免⋯⋯」

　　「我送妳來這裡，不是為了來替妳收屍的。」

　　穆敵看著石內卜從口袋掏出一瓶白色魔藥甩出去，而在那瓶子穩穩的落在艾許莉手上之前，他就大動作轉身離開古里某街，行雲流水的像是一件早就預謀好的行動。

　　穆敵的義眼也早在魔藥甩出一個拋物線時，就已經分析完內部的成分：消炎，去疤，上等藥材。

　　他敲了敲拐杖，憤憤然的往反方向離開。

　　石內卜會因為什麼原因對誰這麼上心？這間屋子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得出來嗎？

　　艾許莉十之八九真的是黑魔王的手下，這群食死人⋯⋯一個兩個都是同個模樣。

　　小仙女．東施覺得事情的發展，或許比她想像中的更加有趣。

　　她是一個傑出的變形師，一直都是。

　　不只是因為這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在她能夠掌握這份能力前，她早就習慣性的會去觀察他人，惡作劇性的去模仿他人，而在她完美的掌握了變形術後，她就能依她所想的成為任何人──任何人。

　　於是現在，東施對著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黑色的中分中長髮，頭髮微捲，疏於打理還有些油膩，黑色的瞳孔則是深不見底的純黑，嘴角向下壓，眉頭皺起。

　　她清了清喉嚨，壓低聲音：「⋯⋯愚蠢。」

　　很好！簡直完美。

　　她穿上準備好的黑色長袍從廁所出來⋯⋯噢，女廁，難怪路平看見她的時候瞪大了眼，並且在她試圖對路平傳達「嘿是我！東施！」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眨了眨眼，這使得路平的表情活像是吞了一隻泥巴蟲一樣，讓她差點大笑出聲。

　　不行，妳得冷靜，東施，妳是個正氣師，不能被這種小事打敗，妳現在要做的事更加偉大，畢竟想看雷木思吃癟的機會可多的是，對吧？

　　沒錯。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客廳裡，靠近那個縮在單人沙發上看書的身影。

　　她的腳步不快，但是比呼吸急促一些，身後的長袍拖在地毯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她得很冷靜很沉穩，在那張沙發面前站定，微微瞇起眼睛，由上而下看著眼前的少女。

　　她的眼神必須帶點輕視，態度要冷，但是諷刺的話語要大於冷酷。

　　完美。

　　「維拉斯奎茲，以妳的大腦，這本書顯然太過艱澀，妳應該要讀點簡單的東西。」

　　艾許莉猛然抬起頭。

　　東施內心沾沾自喜的看著艾許莉，她幾乎被這個反應逗樂了，差點破功，但她還是維持面無表情。

　　她還想看到更多，也許再問些問題，說不定還能成為她變形師歷史上的新紀錄？

　　於是她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艾許莉的反應，她看著艾許莉從最一開始的錯愕，轉變成有點困惑的眼神，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雙深灰色的眼眸沒有突然蹦出光芒，沒有喜上眉梢的表情，沒有抑制不住的笑容，艾許莉只是彎起眉眼，對她眨了眨眼。

　　「很像，差點就騙到我了。」

　　鬼扯！她根本沒有被騙到超過五秒！

　　東施撅起嘴巴，大剌剌的坐在艾許莉對面的沙發上，佯怒的將身子探向對面，「哎呀！哪裡不像？」

　　當然，她是不可能現在變回原本的模樣的，因為看見艾許莉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還是挺有趣的。

　　「他不⋯⋯」艾許莉用書擋住一半的視線，但最後還是被東施用石內卜的臉搞怪的模樣給擊敗了。

　　不過她心態轉變的很快，在做好心理建設後，她馬上將書本丟在一旁，轉而觀賞起這張臉上不曾出現過的表情，然後輕快的回應了東施的問題。

　　「他會質疑我的決定，但不會評斷我的能耐，真的要說的話，妳那句話應該要是──『維拉斯奎茲，有這麼多空閒時間去看這種沒用的書，妳的超勞巫測打算全部拿T了？』大概像這樣吧。」

　　「哇⋯⋯超勞巫測。還有兩年欸。」

　　「教授可能從一年級就在準備了吧。」

　　艾許莉調侃的回道，然後兩個人相視後爆出笑聲。

　　接著東施又將沙發往前拉了幾公分，下巴抵著魔杖，饒富興味的打量著艾許莉。

　　「那我問妳，我想想⋯⋯如果妳今天犯錯了，被罰勞動服務之類的，他會說什麼？」

　　「『維拉斯奎茲，妳今天又做了什麼蠢事？終於把史萊哲林的分數扣光了嗎？』」

　　「如果他逮到妳上課開小差？」

　　「『維拉斯奎茲，回答我這個問題，答不出來就請妳留下來清潔所有人的大釜──不准用魔法。』」

　　「那我懂了，如果妳超勞巫測魔藥學考O，他會說『史萊哲林的學生，這是基本要求。』對吧？」

　　東施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

　　優秀的變形師可不只是一個稱號，而是短時間能夠掌握他人的習性，模仿他人對不同人的不同態度，這才是專業。

　　然而艾許莉這次並沒有不假思索的回應她，反倒是愣了一下，然後微微歪了頭。

　　她看見艾許莉的嘴角勾起一個極淺的笑容。

　　「東施妳果然很厲害，下次我可能就分辨不出來了，不過也許，教授會說『妳做得不錯』也說不定。」

　　這下輪到東施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了，不過等到她像是逮到獵物般的瞇起眼睛打算追問時，艾許莉已經輕飄飄的帶開了話題。

　　「畢竟就算是波特，他在上課回答正確時，教授也會很勉強很嫌惡的說出『還行』，所以我這個推測也是多少有可能的吧？」她笑嘻嘻的說。

　　是這樣嗎？

　　東施毫不遮掩的打量著艾許莉，而後者也是一副坦蕩蕩的模樣，好像她剛才真的全是猜測，連她也不確定自己和東施的想法誰才是最接近的。

　　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她玩味的咧嘴一笑，轉了轉手中的魔杖。

　　這兩個人之間藏的比她想像中還要多，看起來這個假期是不可能無聊了。

　　雷木思．路平擔心艾許莉。

　　凌晨三點，路平闔上書本，來到廚房泡了一杯熱茶。

　　茶包浸泡在冒著蒸汽的瓷杯中，瞬間暈染開了紅寶石般的色澤，一股果香漸漸飄散出來。

　　這不是以往補給送來的賣場紅茶。

　　鳳凰會的成員基本都對食物沒什麼意見，有得吃就好，能省的地方多省一點，所以路平從來沒有在櫥櫃中，看過除了紅茶綠茶以外的茶包。

　　黑醋栗。他抿了一口，這次的補給品是石內卜送來的。

　　想到那位與他同齡的雙面間諜，路平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絕對對石內卜有愧，那份自責讓他難以去對他產生任何的猜疑，哪怕只是進行一個理性的思考，他都會忍不住想嘆氣。

　　他明明認為石內卜不是壞人，但他還是會忍不住擔憂⋯⋯

　　「路平教授？」

　　擔心眼前這個邊打著呵欠邊從樓梯走下來的少女。

　　「艾許莉？這個時間下樓，是要喝點什麼嗎？」

　　「啊⋯⋯我不喝咖啡因。」

　　「這是黑醋栗果茶喔，不含咖啡因的。」

　　路平微笑著拿出另一個茶包，不意外的看見艾許莉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又神色自若的在餐桌坐了下來。

　　「好啊，那就麻煩教授了。」

　　只可惜，路平已經有了一點猜測，所以艾許莉就算是露出再輕鬆的模樣，他都能捕捉到一絲不自然。

　　黑醋栗果茶是石內卜特地帶給艾許莉的，就像是他不自然的給艾許莉承諾，承諾未來某一天的晚餐時刻。

　　又像是艾許莉某天夜裡手握著一瓶魔藥把玩，而路平一眼就認出那是石內卜習慣的瓶子，那是他在兩年前，每個月都喝下石內卜特調縛狼汁的那個小瓶子。

　　石內卜是個危險的人。路平垂下眼簾，看著茶杯中的漣漪。

　　不是性格，不是想法，不是行為，是他太靠近深淵了。

　　他不是踩在獨木橋上顫顫巍巍前進的人，他是已經在深不見底的黑暗裡了，卻還在向前行走。

　　艾許莉才十五歲，她不天真，但是她才十五歲。

　　她有很多選擇，她有未來，她不該被拖著拽著跌入深淵。

　　哪怕是她自願的，義無反顧的。

　　將果茶放在艾許莉面前，路平壓底嗓音，「艾許莉，妳再繼續靠近他會很危險，快點回頭吧。」

　　他看過每一次艾許莉眼神亮起來的時刻，就像石內卜是她的全世界，但是石內卜的雙眸是深不見底的黑，哪怕是學生時期，每一次他看著莉莉，路平也看不出來他到底在看著誰。

　　他沒有明說「他」是誰，但路平知道艾許莉懂他的未竟之言，因為眼前的少女抬起頭時，露出了充滿著敵意的眼神，但這個態度也只維持了一秒而已。

　　路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不過他想，大概足夠讓艾許莉讀懂他的話語不帶任何歧視意味，因為她只是露出了一個苦笑，就低頭繼續攪拌那散發甜味的果茶。

　　然後在路平以為這段對話已經畫下句點時，艾許莉緩緩的開口了。

　　「在這裡的人，沒有人不危險。」

　　路平看著她，溫和的回應：「是的，但妳知道我說的不一樣──是妳不一樣。」

　　艾許莉沉默了，而路平輕啜一口熱茶，任由時間流逝。

　　她或許會懂，會做出不一樣的決定。

　　她是史萊哲林，史萊哲林很聰明，懂得明哲保身。

　　如果先前只是一種想法，那現在知道自己真的會陷入危險，會比誰都靠近死亡，那她會懂的，會懂的抽身。

　　然而哪怕路平這樣期盼的想著，艾許莉卻只是苦澀的笑了一聲，「為什麼？」

　　「⋯⋯什麼？」

　　「因為他很危險，就只能放任他獨自一人嗎？」

　　「⋯⋯」

　　「為什麼不是因為他已經承受了太多，所以值得更好的？」

　　艾許莉捧起茶杯，下垂的眼尾很悲傷，但是眼神卻很堅定，「教授，我很好。」

　　「他也很好。」

　　路平啞然，一時之間不知道她是在說不用他擔心的「很好」，還是⋯⋯

　　石內卜不是壞人。路平試圖這樣相信著，但是他也不能想像石內卜和「好」這個字有任何牽扯。

　　妳也值得更好的啊，艾許莉。

　　但路平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覺得那杯果茶，喝起來沒那麼甜了。

　　阿不思．鄧不利多知道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難得有要事要和鳳凰會的全部成員討論，於是大家坐在客廳徹夜激烈爭執，等到討論出一個結論時，窗外的天空都已經泛白了。

　　其他成員疲倦的說要小睡一下再離開，只有石內卜沉默的起身。

　　「我想我也要先走了，被魔法部放了一個小假期，我都快忘記怎麼當校長了。」

　　鄧不利多笑吟吟的跟上石內卜的步伐，臨走前還吻了一下茉莉的臉頰，感謝她準備宵夜給大家。

　　這一切都沒什麼不同的，直到樓梯的嘎吱聲，打斷了他關於早餐該吃什麼的思考。

　　鄧不利多疑惑的抬頭，而下一秒，紅棕色的短髮就探出樓梯轉角，對著鄧不利多前方那沒有回頭的背影，喊：「教授！路上小心。」

　　喔？

　　鄧不利多看見石內卜的腳步頓了一下，但還是踏出古里某街，沒有停留。

　　他摸了摸鬍子，對艾許莉挑起眉毛。

　　「教授，路上小心。」

　　然而艾許莉只是笑著對他揮了揮手，說著一樣的話語，彷彿這兩句話沒有任何的不同。

　　「維拉斯奎茲小姐，早安，住的還習慣嗎？」

　　「很好喔，謝謝教授的關心。」

　　「那就太好了。」

　　在簡單的寒暄後，鄧不利多也和她揮手道別。

　　他都快忘記古里某街還收留著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可能是因為她太安靜，不像衛斯理他們住在這裡的時候，總是嚷嚷著要加入鳳凰會的討論，從來沒有一次安分的待在樓上。

　　不過艾許莉一副沒有威脅性的安份守己，也不會讓他的敏銳度下降。

　　他心情很好的走出古里某街，發現石內卜還沒離開。

　　正好。

　　「你和維拉斯奎茲小姐⋯⋯」

　　「別說多餘的話。」

　　鄧不利多笑呵呵的被石內卜打斷了話語，不過他也不惱，畢竟現在看見石內卜馬上掉頭就走的反應，更是讓他確認了一個事實。

　　石內卜好像不是在等他，而是在確認他和艾許莉聊了多久？

　　年輕啊。鄧不利多摸了摸他的白色鬍子，看來石內卜還是太年輕了。

　　「那我就不過問了，不過賽佛勒斯──這不會影響到你的任務吧？你不會後悔吧？」

　　然而他看似漫不經心的發言，卻迎來了激烈的反應。

　　石內卜猛然回頭，惡狠狠的瞪著他。

　　「你明明比誰都清楚，我早就沒有回頭路了。」

　　他拋下這一句話之後，就使用消影術消失在鄧不利多面前。

　　「啊⋯⋯是呢。」

　　鄧不利多自言自語的往反方向走去。

　　就算石內卜和艾許莉有超出師生的關係也沒關係。

　　畢竟是無論是復仇，還是有想要保護的人，石內卜所能選擇的路都只有一條。

　　他只能在這條路上無止境的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