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分化

有些人認為ABO性別是時代遺留下來的詛咒，人們至此被分成了三六九等，A與O相戀成為命中注定，社會乃至校園、家庭，每一個犄角旮旯都充盈著彼此對彼此的不諒解，對於不同性別的偏見彷彿植入基因，在每一次相互交涉時點點頭感嘆著那性別果然就是這樣子，很奇怪，好似那逢場作戲的理解，到了性別立場上又全然不適用了。

朔方馭睜著眼睛看著，他雖也不喜歡這種雜糅著大小不一人聲的劣根性，但他得替自己懷裡的小兔子看清楚，這世界還得怎麼樣運轉。

「不過，僅止於特定人群會這麼想呢。」朔方馭說道，輕鬆地笑起來，不想讓自己的話給對方帶來多餘的煩憂，看見交玗菟對著他的話露出一臉費解的模樣，他在裡頭讀到了對於這種現象發生的「同情」，以及自己曾經就經歷過的「無助」。

「嗯……那個，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告訴我？」交玗菟問，但心裡也知道這是為什麼，畢竟他才剛分化成O不到一個星期，自然有許多這性別的處境是他需要知道的，於是若朔方馭願意說，他自然也樂意聽。

朔方馭輕拍他的頭髮，瀏海搔得交玗菟的臉頰微紅，前者並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反問：「玗菟，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沉吟片刻，他低下頭，將床頭櫃上的眼罩拿到手裡把玩，看著那令他安心的黑色布條，他總能感覺到溫暖，一抬頭，則才意識到是朔方馭牽住了他的另一隻手，他的話變得吞吞吐吐的，演示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其實在這之前，我一直覺得未來你一定會找個O結婚、生子，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就和你說的一樣，A與O相戀的天經地義可能也影響了我不少……」

交玗菟伸出指尖蜷曲挑染的桃紅髮絲，聲音變得有些悶悶的，繼續說道：「我想過很多次，你的身旁會有一位很好的O先生……或O小姐。」

「但現在你就是O先生了。」朔方馭用著安撫的口吻說，一次次用手指梳順交玗菟睡亂的頭髮：「你願意成為我的，在我身邊，對嗎？」

交玗菟點了點頭，他不是狡兔，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會逃的。

「還記得我說，有人認為ABO是詛咒、是宿命論嗎？」他勾起唇角，語氣裡仍舊散發著自信，對方的性別變了兩次，而朔方馭卻從來沒有改變過，仍是那個燦爛的少年，對方願意追逐的少年。「明明我們的命數不應該關聯在一起，卻藉由二次分化，讓你更能够接受這個結果了，不是嗎？」

「嗯……」交玗菟的臉頰更紅了，逐漸陷入對方的話語中，和最初同樣的沉溺，只是這次更加肆無忌憚，因為他知道，他可以是命中注定的人。

「你看，連詛咒都將我們標記為相配呢。」

即便朔方馭操縱了過程，即便這並不是真正的命數與詛咒，他會親自扭曲詛咒的輪廓，直到在他的執掌下，他的世界照著他理想的情況去運轉為止。

而他的世界，正包含、也只有交玗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