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河殇》

不忘《河殇》

别字时代


——献给60岁以上的读者朋友!



也许是害怕有些人遗忘,也许是更害怕自己遗忘,当年在《河殇》播出后不久,自己还是找车间里(当年自己是纺织机械厂一线工人,做纱锭)一位女同事讨要了刊登六集“电视系列片”《河殇》解说词的本省广播电视报。

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多年,加之搬家无数,保存不善,纸质也已严重发黄变脆,只是由于自己后来做了一点抢救工作,它们在三十几年后也还是可以比较完整地告诉人们《河殇》解说词里都说了些什么。

这样一说,今天的年轻人或许会误以为这部电视系列片中有什么比较“刺激”的话。那你就错了。可以告诉你,六集电视系列片《河殇》,用今天的观点今天的理念,解说词里找不着一句可以定为“寻衅滋事”或叫“扰乱社会秩序”乃至“危害国家安全”的文字,不仅没有,所有解说词都是理性的、平和的,没有一句“刺激”的话。这也正说明,无论我们社会中有些人是多么不想进步,但人类社会进步的大潮也还是要裹挟着这些人前行。

人类文明进化到今天,任何人想不进步都不行。

特别是今天回头浏览这部电视系列片的解说词,很容易发现,那时的中国人,非但一点不激进,而且还显得有点保守。然而,将来若干年过后再回头来看,谁能保证不会同样感觉今天是多么保守呢?

这部电视系列片是由央视摄制的,自然也就由央视首播。不知是已经有所预料还是多少有点出人意外,六集电视系列片播出后,一片叫好,引起强烈反响,于是央视也就准备重播。自己手头的这份《河南广播电视报》就是在央视重播前几天开始预告节目并连续刊登六集系列片的解说词。

在第一集解说词前面,这家电视报编者加了这么几句话:


“中央电视台摄制的六集电视系列片《河殇》播出后,引起强烈反响,中央电视台8月15日至21日将重播《河殇》。应广大读者要求,本报从这期开始连续刊登《河殇》的解说词。总撰稿:苏晓康、王鲁湘。”


这就告诉人们,《河殇》当年顺应历史潮流,是已经开始觉醒的中国人所喜欢的。至于后来对它的一切诬蔑和批判都不过是政治斗争甚至是权力争夺,不足挂齿。特别是当电视系列片总撰稿人之一的苏先生后来在接受一家媒体采访时说的话,让我们更加明白了那个政治斗争到底有多激烈。不仅有人把《河殇》与随后的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件紧密联系在一起,更多的原因是当时的领导人跟某元老“围绕这部作品展开了激烈的权力斗争”。

据苏先生说,《河殇》早在1987年就完成了,并送给中央领导观看。据说,也就在第一次播《河殇》时,四个中央领导赵、李、杨、李先念调了片子(好像是在一起)看,赵当时的反应是,“干嘛骂老祖宗呢?”(这说明当年赵其实还是很传统也比较保守的一个人。而这部系列片也并没有骂老祖宗,只是没有从前那么尊崇罢了)这表明赵当时对《河殇》并不是很满意,但后来不仅让他的秘书出来公开支持《河殇》,而且在不久后接见新加坡总理李光耀时,居然还送了他一套《河殇》录像带。据说,《新华社》报导后,王某大怒。

这一点,现在可以得到印证。

后来无意间在互联网上发现一名为“王树明创作室 网名雪卷风声”的博客中贴出了二十多年前的六集电视系列片《河殇》解说词的电子文本(与当年报纸所刊载的文字略有出入),而据博主讲,他曾在1991年因在长白山区合作拍摄《山路雄风》而与《河殇》的编导夏骏得以相识,并从谢骏口中得知:


“《河殇》被禁播的主要原因是鼓吹全盘西化,贬低东方文明。特别是时任总书记的赵曾夸奖过此片并以此为礼物赠送给外宾,这都在赵下台之后成了当局批判《河殇》主创人员的罪状。夏骏对我说,此片的解说词是由知名报告文学作家,他的大学同学苏晓康执笔。当然由于前述原因,89年风波过后苏便赴法定居,夏也因编导《河殇》受到党内处分并把他从央视国际部调离到广告部,被迫离开了他心爱的编导岗位。”

“然而,《河殇》毕竟是中国第一部政论片,它的地位和影响至今不可低估。在1978~1988的黄金十年中人们都没忘记《河殇》的影响,正是此片于1988年6月16日在中央电视台的播出才开启了国民对改革开放的深层次思考,尤其是片中对中华农耕文明进行的前所未有的批评,更引起了人们的广泛讨论热潮。当时的人们看罢《河殇》说《河殇》,并开始对中华文明的未来进行思索,民族理性和民主宪政由此开萌。然而,它却不幸成为黄金十年的一道最为惨红的尾声,为此本博转发《河殇》解说词,以此表达对苏、夏二位先生的敬意和祝福!”

(从本人近7000字稿子中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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