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察：富士康返场郑州加码投资“苹果城”

9月来临，又到了美国苹果公司秋季发布新产品，苹果全球供应链正忙于为新智能手机iPhone 16生产备货。作为“果链”最大代工厂，富士康在中国一举一动备受外界关注。

富士康从2010年起，把河南郑州设为中国的生产重镇。富士康郑州总部以及生产基地所落户的新郑综合保税区，占地相当于四个富士康深圳龙华园区的面积，因为生产iPhone，这里也被称为“苹果城”，占据iPhone全球出货的半壁江山。

按照惯例，每年8月至12月是iPhone系列产品出货高峰期，也是生产旺季。

据中国媒体报道，富士康郑州工厂为了应付生产，近期大规模招工。有中介称，工厂在两周内引进5万名员工；也有中介指，工厂外每天都有应聘者排长龙，90%的报名面试者能通过。

报道也指出，富士康郑州工厂主要招聘小时工和返费工。小时工的时薪上调至26元（人民币，下同，4.81新元），而返费工在打卡90天后可获得的返现奖励调高至7500元。

不过富士康郑州工厂以高薪招工并非中国舆论焦点，大家更在意公司是否要把产能从海外转移回中国。

近年来，中美地缘政治竞争影响国际供应链布局，越来越多跨国企业将制造业基地从中国转移到越南、印度等地，富士康跟随苹果的脚步调整在中国的产能、赴印越设厂，“富士康撤离中国”成为舆论热议的话题。

据中国《财经》杂志8月19日报道，苹果供应商在越南的生产线涵盖了iPad、无线耳机、智能手表以及HomePods等产品。不过，越南暂时未承接iPhone订单，因此iPhone的生产转移主要流向印度。

印度作为人口大国，有充足的劳动力和广阔的消费市场，似乎具有一定条件来打造新的“苹果城”。

彭博社4月报道，苹果在截至今年3月的财年，在印度共组装了总值140亿美元（183亿新元）的iPhone，占整体出货的14%，意味着全球每七台iPhone就有一台是产自印度。在这一批印度制造的iPhone中，约67%由富士康生产。

苹果自2017年起在印度设立了相对低端的苹果产品系列iPhone SE的生产线。随后iPhone 13到iPhone 15都在印度生产，iPhone 15系列机型从发布之时就在印度开始生产并进行销售。

彭博社星期二（8月20日）引述知情人士称，苹果公司会与富士康合作，今年将在印度生产iPhone 16 Pro和Pro Max两款机型，这对苹果和印度制造业都是一大里程碑。

尽管如此，富士康在印度、越南并非一帆风顺。

路透社今年5月报道，越南政府为了避免用电高峰导致大范围停电，呼吁包括富士康在内的北部多家制造业者节约用电。越南北部地区去年夏天发生大范围停电事件，导致逾10亿美元的产出损失。

另一个调查报道今年6月揭露，富士康有计划地将已婚女性排除在其印度主要iPhone组装厂的工作岗位，引起争议，印度总统莫迪下令彻查，但新德里至今尚未公布任何调查结果。

富士康向路透社承认，2022年在招聘中存在一些失误，并表示已努力解决这些问题，但坚决驳斥有关就业歧视的指控。

富士康董事长刘扬伟上周六（8月18日）到访印度时回应上述风波，澄清富士康的招聘不分性别，女性员工占很大一部分。

随着富士康在印度、越南生产接连碰钉，富士康郑州工厂在今年的生产旺季又大举招工，集团7月更宣布斥资10亿元建新事业总部，这一连串消息令中国舆论为之振奋，有网民解读，“富士康回来了”。

对此，曾旅居印度的台湾学者刘奇峯接受《美国之音》访问时强调，重返郑州应该只是富士康全球布局的一环。这主要是基于苹果公司生产新产品的策略，苹果虽宣布在印度生产iPhone 16，但当地制造良率不如预期，为规避风险，才将产线分散回到中国。

《三联生活周刊》8月13日报道分析，富士康在郑州大规模招人，更多只是为了应对iPhone 16在短期内的高峰需求，并不意味着富士康已经放弃了印度，将手机代工产能重新转移回中国。对于富士康而言，分散产业链是一种长期战略性布局，不会因为短期内的波动而出现实质性调整。

报道也指出，富士康在郑州新建总部大楼，和传统的手机组装业务并无关系，而是为了迎接新能源浪潮，主要业务是新能源汽车整车、储能电池、数字医疗和机器人产业等。

中国官媒也呼吁，理性看待富士康的进与出。中国国务院主办的《经济日报》8月16日发文说，国际产业转移本质上是各国比较优势动态变化的市场选择，无论企业加大在中国投资、或是将部分产业链外迁，都是企业推进多元化布局的合理行为。

对富士康来说，在郑州的投资是其减少对苹果依赖的更广泛努力的一部分。据《纽约时报》中文网8月15日报道分析，苹果手机在中国的销售下滑，苹果和其他美国设备制造商已将部分生产转移到其他国家。

富士康转型跨界造车，计划生产由其他公司设计和销售的汽车，就像它为苹果公司生产iPhone手机一样。

据法新社报道，中国三年严格的冠病清零政策，以及中美关系紧张对富士康的生产造成冲击。作为民营企业最大雇主，富士康寻求将制造业供应链多样化，而不仅局限于中国。

富士康首席财务官黄德才表示，该公司在东南亚、欧洲、北美和南美的24个国家有205个基地，有调整全球产能的灵活性，满足不同客户及生产需求的能力，与其它竞争者相比存在优势。

企业在全球供应链多方面布局避险已是大势，高度依赖富士康的郑州一度因这家巨无霸企业的抽身深受冲击。兜兜转转，如今富士康返场，又在当地加码投资，对郑州的制造业和外贸出口无疑是一针强心剂。但对郑州而言，如何减少对单一企业的依赖，会是一场持久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