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克上
張形中之情色
「沒有人證!作何解釋?」
眾目睽睽,判刑之前,張形褪下了自己的和服,上身打著赤膊,手臂上有指印狀的淤青,而肩上與胸前更是有著血跡斑斑的許多咬痕。
「冒犯了武士。」提及那名下忍時,張形只以五字帶過殺人緣由,至於屍體在城外的圍牆下,是否已經和打刀一同覆了雪,他並無多言。
這個時代,武士是能當街殺人,許是不巧擦撞,急忙而未禮讓先行,又或是不合時宜的笑聲,皆能手討。
不過,決鬥或者不決鬥,都有著極大的代價,這正是武士鮮少一人出行的原因。
「藤木清越!管教不方,處閉門思過二十日!十三月大人再賜你一名伊賀忍者,自重!戒慎啊!武士光有膽量,卻沒有劍客的才能,要如何為君所用!盡忠報恩!」
聽著右側的家臣傳令,張形只是面色平靜地整理衣衫,朝君主拜禮謝恩,但左腰側的刀鞘,以及在場臣子們的視線,如針一樣落在了他的脊柱上。
堂堂逐水流的新血門生,竟被自己的刀劃傷,天大的笑話。
要不了多久,君主將親自為他行元服,可張形如此受寵得勢,卻被自己的保鏢意圖不軌,自然是眾矢之的。
「清晨松葉落土時,城下還乍暖著,可為何竟不畏懼我——哈!忍者?徒有私欲,也配行道嗎?」張形在自己住宅的庭園賞景,只露出一雙黑眸的忍者,在他身後恭敬地回話,嗓音低沉卻清晰入耳。
「吾等奉行的忍道,是捨棄一切自尊也要活下來,即便吾輩出了孽障,在下以命擔保,全然屬於清越大人,在下會成為您最鋒利的一把刀。」
「才剛折了一把出名利刃,我只需要安分守己的趁手武器。以下犯上是師兄們的野望,與我無關,可我想守住的家名,容不下雜碎指手畫腳,想來他們也不樂見我元服後的無限前途。」
雖然嘴上批評得一無是處,但不得不說忍者是張形生活中的靈魂人物,無論是作為保鏢擋下暗殺,亦或家僕的份內事,忍者將張形照顧得服服貼貼。
「不過一群莽夫。」張形眉目冷冽,隨後轉身進屋落坐席上,忍者將切小塊的羊羹餵進他的口中,淡色的長髮勉強繫上了結,卻因為髮絲太細軟而無法束高,每天為張形梳髮沐浴的不是旁人,而是忍者。
人人皆知逐水流的幼徒藤木清越,厭惡攀龍附鳳之人,更厭惡被當成是好欺侮的對象。
下克上,該死的下克上。
武士之道忠君修身,張形恨透所有武士都想拿他開刀,覬覦他的地位,尤其是大師兄,將多少同門當成跳板,如今領著八十石的俸祿,卻死死盯著十三月藩主的繼承者之位不放。
武家的競爭,踏錯一步後,不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師兄們一定會先下手為強,張形他當真災禍不斷。
誘惑
分明都是出身名門,卻不堂堂正正一決雌雄,像頭豬玀一樣只顧自身利益,往泥裡堆積寶藏,卻還妄圖成為天下人——噁心透頂。
思想至此,張形將遞到嘴邊的熱茶打翻在地,他起身悚然地俯視忍者,跪拜在地的男人不發一語,而暴君直言不諱:「記住你接手的理由!你的命是我的,連個名字都沒有,若是你膽敢背叛我和十三月師——嘶!」
「失禮了。」乾淨的絹布將灑上藥粉的手背裹起,俐落快速地謹慎包紮後,忍者並沒有立刻收拾破碎的茶杯,他跪在地上等待弄痛主人的懲罰降臨。
沉默良久,張形拉開門又佇立迴廊,看著一絲不苟的庭園,內城的花草都開晚了——毫無生機。
二十日閉門方過,刺客的蹤跡越來越頻繁,甚至連死士都派出來了,去城外鍛鍊的路途不再安全,張形決定元服前,不再離開城中的住所。
他腰間那柄小太刀,以及作為殺人證物被帶走,最後還是回到手中的打刀,遲早會派上用場。
「進屋來,把你的面罩脫下。」張形臥躺榻上,看起來放鬆閒適,可城中所有人都明白,未成年的武士性情越發陰晴不定,甚至有傳聞他嗜殺處子,喜飲人血,幸好他厭惡排場,家僕一年到頭鮮少能見到他一面。
「哦?長得倒是與嗓音相襯,這年紀應該有不少兒女了吧。」饒有興致的張形抬手,半闔的摺扇輕搖掩住半張面,挑眉示意男人上前,張形以輕浮的目光審視著俊秀的面孔,說:「今後你就名作阿御。再過些年,我需要一名上忍為我調教山匪。手中能用的好東西太少,坐上那個位子,我心裡不踏實。」
青年並沒有任何表情,跪下老實地謝過賜名,但張形在這城堡生存,又怎麼可能看不穿顯而易見的情緒。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人相信藤木清越能順利坐穩位置,可是你別想逃,忍者沒有選擇主人的權力,你只能死在我之前,你們註定都是屬於我的。」
「大人,恕阿御直言,大人雖然武藝並不超群,可丸之內如今的御所,正是以御人術而鞏固天下。城主之位是您應得,如今不過是將豺狼給驅逐,為了保護屬於您的財寶和名譽,阿御以為此是天行正道。」
良久,張形放下了扇子,他坐直身,平靜地說:「花言巧語。」
知道自己將人成功哄開心,阿御也不管被視為巧言令色的小人,從容不迫地上前為張形梳髮揉肩。
高冷
下人們傳言,繼任的阿御大人神乎其技,不止能將藤木清越的生活大小事打理完美,甚至還能在主人發怒前,三言兩語就讓張形冷著臉離開,施恩了不少家僕豁免於難,在眾人心中阿御越發討喜,甚至大膽猜測阿御成為中忍的年月。
「大人您這是——」
「閉嘴!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用不著你多言,我要沐浴,立刻。」
「恕阿御直言,這回不能順大人的意。」低頭藏住眼底笑意,阿御看著軟被上一臉惱怒的少年,認真陳述:「男子多半是透過自瀆,而達到初次射精,罕有大人這樣天生不悉此事的例外。」
「漢醫所言精滿則溢,阿御通曉大人無慾無求,只想追隨十三月大人守護藩地,並且以武士身份順遂度日。世上確實是有不透過妓女和陰間的方式,讓大人不會再失態遺精。」
聽到了這種新知識,張形皺眉不禁納悶,人類不是都要透過女人與男人,或是男人與男人交合才能射出精液嗎?他還未能成為付喪神之前,也聽過匠人私下向他人所言,貴族子弟炫耀的荒淫事,貴族怎麼可能單憑一人紓解性慾?書畫中也未曾出現只有一人的畫面,可阿御確實未曾欺瞞過他。
「在十三月大人為您尋到適婚貴女前,就由守口如瓶的阿御來協助,清越大人只要和素日一樣修道,阿御會照料妥當,大人不用感到羞恥,請平常心以待。」
這次的沐浴有點奇怪,張形泡在溫熱的水池裡,渾然不知阿御在做什麼,且為何之前他從沒見過這儀式,對於人類他果然還是知道的太少。
「清越大人,失禮了。」
和平時清洗被觸碰的感覺不同,有力的拇指此時此刻正在柔壓著龜頭,力道像是洗髮根時一樣,用指腹慢慢地打轉著。從沒受過的異樣感覺,讓張形的雙腿試著合攏,卻又礙於主人身份,而不得不裝作像是在梳髮一樣大方開腿,等著時間流逝。
但阿御似乎注意到繃緊的腿,他另一手沾上溫水,在少年細嫩的大腿內側來回撫摸,像是在撫一匹公家賜下的無上美絹。
由於信任阿御在打理自己的能力和分寸,並不清楚確切過程的張形,直到胸膛上的乳粒被按住時,也僅是皺眉往後縮,在阿御反應前又繼續裝作冷靜,好像身下被套弄包覆的那物,也同主人一樣麻木,可當阿御鬆開手,輕輕地摩挲著兩顆陰囊時,張形咬牙閉上了眼假寐。
「清越大人,這時放鬆有助於您調理呼吸,請您用鼻子吸氣,再從口中吐出,如同揮劍吐息。」
一鬆開牙關,溢出的呻吟讓張形瞪大了眼,他不敢置信地僵在原地,那聲音,怎麼和男人不太像?更像是情潮滅頂的女兒似的。他知曉自己尚未變聲完全,可他未曾發出過這麼——嬌弱的聲音,像是在乞討著誰人憐愛一樣。
「大人放鬆,請繼續呼吸調息。」阿御的聲音柔和,像是平時在侍奉張形穿衣一樣,可張形卻突然反問:「你平時都與我寸步不離,獨處的時間可沒這麼長久。」
「阿御是粗人,但大人金尊玉貴,凡事都講究身份禮儀,自然是不能僅包覆套弄就隨意解決。現在慢條斯理地讓大人的皮膚醒過來,越發敏感之時,大人的囊袋就會縮緊,這是您發展正盛的代表,賀喜大人。」
「行了,用不著廢話,該怎麼做,你就繼續怎麼做。」雖然稱讚總是受用,但張形厭煩地避開那雙眼珠子,怎麼不乾脆一點,也把眼睛給蒙起來算了。
桃花眼帶笑,但藏不住的侵略性令張形極度不悅,那種眼神他看過,他知道自己長得出色,不少男女都曾那麼看過他,可下人——除卻為一飽淫慾,低估他而慘死的忍者,家僕是萬萬不敢在他面前暴露這種念頭。
「不知分寸。」在細碎的喘息,和壓抑而破碎的斷斷續續呻吟中,張形勉強還是批判了一聲。
「怎麼了嗎?大人身體可有不適?」阿御忽然停止動作,以忍者行禮的規矩,跪拜在地時,那飽滿漲紅的陰莖,正在空氣中顫抖著,前端的開口吐著透明的黏液,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又任人宰割。
「做甚停下來,我可沒下令讓你停。」張形的腰臀忍不住輕搖,像是要扭開那骨子令人憤怒的感覺,他討厭陌生的快感,討厭快感被打斷,更討厭此刻才意識到的自己。
「大人有所不知,此事雖常見並且如同鍛鍊般需持之以恆,可終究是初次服侍大人,阿御自行解決時粗暴過重,面對大人不得不更加仔細,用以之後盡快漸入佳境。」
「所以呢?呼吸外還要幹嘛?」張形不耐地將雙腿交併摩挲,囊袋被擠壓著,但前方的慾望不減反增,他都快有殺意浮現了。
「接下來,還請大人好好回應,阿御將會牢記於心。」
青年將緊緊夾住的雙腿拉開,阿御一手撫上左腿內側,一手則以中指在會陰處,隔著皮肉按摩著尋找核桃大小的塊狀器官,找到後,他便壓著不斷使力,溫聲詢問:「這處能保養男子金槍不敗,或許有些尿意,大人此刻是覺得疼痛,還是麻癢呢?」
「啊——哈——不,不疼……」
「僅是不疼,卻沒有舒適之感,是阿御愚鈍,畢竟阿御先是一名忍者,才是大人的貼身男僕,阿御會好好練習的。」
「不——要、要再摸下……那裡了,去碰、碰前面……」張形扭著腰,讓自己被冷落許久,挺立孤單的陰莖向那雙可以帶來極樂的手接近。
「遵命,那這一處呢?大人可覺得舒暢?」阿御用拇指來回滑過冠狀溝,在緊繃的繫帶處停留,隨後手法嫻熟地進行活塞運動,而另一手也沒有閒著,正捏著發紅的乳粒拉扯。
「另一邊阿御照顧不周,還請大人出手相助,由阿御從旁配合。」
已經無法完整回話,少年的手戰戰兢兢地覆上自己的胸膛,和享受著快意的右乳不同,左胸的乳粒甚至還沒完全挺立。
「大人請摩擦揉捏即可,像這一側拉動一樣,不,請不要停下來,請堅持住,您必須承受,持續保持。」
上下抽動的速度突然增快許多,伴隨著分不出性別,越發密集的脆弱叫聲,一道白濁濺上了忍者的面罩和上衫,直到一股一股噴出的精液停止流出,目不轉睛的忍者才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正如何冒犯主上。
可他就是捨不得移開視線,哪怕眼珠子下一秒被活活挖出來,他也直愣愣地看著素日冷酷的少年,毫無遮掩的真實表情,微張的口中舌尖殷紅,而那雙紫眸浸在汪汪淚眼裡,滿是毫無防備。
從高潮的餘韻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此刻失態的張形忍不住哭出聲,泣音伴隨怒喝:「誰準你與我對視!你要是管不住你那張嘴——」
忍者登時低下腦袋,可這下就連以理智見長的他,也忽略不了自己雙腿間發硬的事物——他好像理解了,為什麼那名忍者會行大不敬,估計是待的時間太長,一時迷惑了心智,即使他們都是經過艱難訓練的菁英。
爾後一週兩回,忍者再也沒見過少年哭泣的樣子,哪怕自己刻意使了些手段,只差往膳食裡下蒙汗藥——不,他腦子還是清醒的,他是最為克制的一把刀,現在他得精進自己的實力,儘早成為上忍,為他的主人訓練一支用以守護地盤的部隊。
挑釁
「藤木清越大人,十三月大人今日不在,只有我們這些家臣,招待不周了。」
「清越只是一時遭逢意外,虎牙大人莫怪,師弟,和諸位大人賠禮吧!」
「這柳大人言之有理,虎牙大人也請看在老夫面上。只是小輩失禮一事,怕是那頭長髮怪異,形容失德。」
看著左右盤坐的一眾武士,每逢這個時候,張形就有鎖緊各處城門,往護城河裡投毒的衝動。
「藤木清行這個名字,若是一時之間改不了口,在下並不上心,可十三月師父若是聽聞在座諸君老臣,掌握不住最新消息,又許是記憶開始衰退,可不知如何處理。」張形冷冷地回應著下馬威,並且盤坐在正對主位的次位上,一副本該如此的自然姿態,令武士們紛紛開口。
「連一個男子該有的儀表都辦不到,如何以成人自稱!」
「口齒伶俐而無實力倚仗,連這等會席竟讓忍者踏入,這一輩才子就屬藤木大人失禮至極!」
張形懶洋洋地聽著他們怒罵,等見他們不再中氣十足後,才捻著一縷長髮,幽幽地說:「元服那日,師父本想親自為在下剃髮,可奈何這長髮秀美,在場竟無人忍心割去,遂只好讓在下負責以美貌來周全禮儀。」
「在座,是對清行的美色,還是師父的恩德寵愛不服嗎?」仗著年輕貌美,張形不同以往冷漠高傲,變得開始有了某個人的影子,只是更為張揚明亮,從容不迫地接著道:「逐水流一門的師兄們,近日該是過得不錯,清行花了許多心力,將那些妄圖以下犯上,心有不軌之徒,全都捕住了,師兄們心善,之後就由清行來處置這些事。」
在場不少人大為震驚,近期被挖角或歸隱的門客義士,竟最後選擇投入張形門下,就已知的損失推算,足以組成二十人的黨派,該是何等的恐怖?
「聽聞大師兄將在城外進行真劍比試,可不巧那日是清行遠山秋狩的日子。」張形頓了一下,笑著說:「還請不克前來的諸位知會,以免阿御行前款待不周。」
「在下還有要事,聽聞山匪猖獗令師父與諸公困擾許久,便先行告退。哎呀!失禮,事務繁雜,遲來地祝賀大師兄,如今乃俸祿百石,清行這廂好生賠禮,還請勿見怪。」
在場沒人在乎長幼有序,是要倒戈到異軍突起的張形一系,還是助常年相互倚仗的逐水流未來掌門,這本以為明朗的城主之位,形勢忽然風起雲湧,這回要是沒能把握住機會,站錯隊的下場便是再無復起的可能,武士只能進不能退,不得不抉擇。
當然,這不是張形需要去困擾的,他為了完成繼承的野望,而在成人後立刻攪亂了一城秋水,接下來由著阿御和揀選的親信分擔黨爭,他勢必不會讓師父的冀望落空,他是當不了掌門劍客,但他將會是最善御人之術的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