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谈(06)

七夜谈(06)


“哥哥……”

那只手撑过耳边,手背被裹挟挤压,紧贴着那面玻璃;掌心冒着汗,打滑的手随着每一次撞击不断上移,玻璃上留下了灰白的热气痕迹,一寸一寸地挪动、重影、消失。

不行了……

黏连的意识被模糊的快感和疼痛拉扯出来,形成一根细线。

这根细线卡进每一块骨头之间的缝隙、一圈一圈温柔地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哥哥,你看……你看外面……”

酸痛从踮着的脚尖侵蚀至膝盖,在那里盘旋兜转,酝酿了一片冽到神经的冰冷,他的腿忍不住打颤,身后火热的身体却一次又一次地把温暖拍到他的臀腿上,覆盖在那里,就像在为之取暖。

他被拽着头发强迫着抬了头。

一个女孩子正对着他整理自己的头发,她穿着水色的连衣裙,同色的丝带作为发带缠绕在她精心编好的头发间,一双漂亮的高跟鞋衬得她的双腿更为修长。

不行、不行……

他腿间的性器因为女孩子不存在的注视翘得更高,外面的路人来来往往,时不时也有人在此停留,他阖上眼,试图忘记那一双双眼睛。

狭小的空间让氧气显得不够充足,衣料、皮肤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张着嘴,但压抑的呻吟听起来不像是任何一个人的声音,似是缺氧的感觉让他的视线变得灰白。粗暴的动作如同行刑,将生锈的钉子一点点扎进他的脑子里,他在内心尖叫着、挣扎着,身体却没有一点点办法抵抗。

“嗯……”

他被掐着后颈用力按了下去,脸颊和小臂贴在了冰凉的玻璃面上,额角的刺疼让他闷哼一声,带着些哭腔呼出一口气,消化着身体里擦着决堤口的快感。

“慢、慢一……”

他睁开眼睛,外面的女孩子突然迈近了一步,微微弯腰凑到他脸前的位置,如果没有这面玻璃,他们可能就会亲吻到彼此。

她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小心地对着镜子在自己柔软的嘴唇上勾画。

“喜欢吗?喜欢她吗?”温吞的笑意混着潮热的气息,在他的耳边低吟。

身后的速度忽然加快,把他往墙上撞,肉体撞击的声音连带低沉的喘息都跟着加速,踮着的脚站不稳,膝盖磕到玻璃上发出声响。

“不、不要,不行……会…啊…不……”他几乎哭着挣扎起来。他看到外面的女孩子被镜面发出的撞击声吓到,一脸迷茫惊悚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玻璃会…会碎的……不行…啊嗯……会被……”

“会被她看到。”这句话就像是最后的咒语,他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

意识的细线被抽动,一点点切割皮肉、错分筋骨、勒紧喉管、撕裂最后的迷离——

“砰!”

晶亮亮的不规则碎片缓慢地旋转、下落,它们映射着所有的光亮,在这其中,他看到了一只紫色的、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安迷修倏得睁开眼,用了七秒钟反应过来眼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后想起了还要呼吸,他伸手拿过水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水很凉,流入身体脉络的感觉很清晰,凉意融入血肉,然后消失。

做噩梦了。安迷修意识到这一点,他揉了一会儿眉头,转头看了一眼闹钟,吓得跌跌撞撞下了床,顺手捡起适才被弄掉在地板上的药瓶。

六点二十了,再不给雷狮做早饭就来不……

安迷修推开房门,看到雷狮安稳地用叉子叉起培根塞进嘴里。

“早。”

安迷修扶着门的手用了点力,隔了一会儿,和雷狮打了招呼:“早……”

“我听声音,整点的时候你没动静,就自己先起来把自己的那份做了。”

“抱歉……你本来可以多睡会儿的。”安迷修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缓步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些食材出来,然后用余光瞄了一眼雷狮。

他垂着眼睛专注自己的早餐,清晨的阳光还有些闷,把雷狮坐的位置笼出一片灰色。

“没事,今天有节目,顺便可以早点听。”

安迷修打开橱柜的动作停了一秒,反应过来雷狮手机正放着广播节目,声音不是很响,安静下来能听到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说话。

“……失去故土的虫群

偃息于我头发之锯屑

湖的镜面已碎……”

他深呼吸,打火、热油,拿起一枚鸡蛋在碗沿磕了一下,蛋壳上裂开了一道口子,像一张小嘴,咧开了朝他笑。

“镜的深处有你千朵微笑

徒然寻寻觅觅,你已离去……”

细碎的声音也没躲过雷狮的耳朵,他慵懒地抬眼,问:“怎么了。”

“没事,”安迷修看着被自己捏碎的鸡蛋,蛋液黏连,缓缓地从他手指间漏出去,漏到碗里、滴落在桌子和地板上,“没事……”

不规则的碎蛋壳就像只字片语,混在清清黄黄之间。他从恍惚中缓过神来,有些随便地收拾了一下,然后又完好地敲出一枚蛋来。

小小的油泡一个个炸开,灶火呼呼的声音让安迷修觉得安心了一些。原本透明的蛋清在油与火的烘灼下逐渐变雪白,他小心地铲着边缘,而那女声,继续挤进他的耳朵。

“爱恋无常地愚弄着我

当我预感到更多的愁苦之顷

我却于无形中将它摆脱。

而当我感到快乐的真实之顷、

当我到达被渴望的幸福的极度……”

叉子触碰盘子发出声响,雷狮忽然跟着念了起来:

“……爱恋却把我引回最初的悲怆。”

“啪。”安迷修关掉了火,拇指的指节抵着眉角,端着盘子走过来,路过了放杂物的架子,看到筐子他的药瓶不是他平常摆放的顺序。

“你动过我的药了吗?”里面可不只是维生素一类普通的东西。

“早上不当心撞到架子,筐子掉下来了,我就给你捡起来了。”

雷狮抬头回复的安迷修,神情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哦。”安迷修一手端着盘子,一手理起了药,同时把每一个标签都认真看了一遍,然后坐到餐桌边上。

“今天的是什么?”

雷狮举起手机,里面的字幕慢慢地跟随女声滚动。

“《法兰西诗选》。”

他挤出了点笑容,上一次念的是鹅妈妈的童谣,这次的好歹听上去正常了那么些。他用叉子把半熟的蛋黄戳破,金黄色的液体扑了出来。

“我就说,听起来不像中国人写的。”

“有两句还挺有趣的。”

雷狮说完,一口气把果汁喝完,然后起身拎起背包准备出门。

“我送你吧,六点半了,我怕你……”

“你今天要去看医生吧。”雷狮打断他的话,弯下腰穿鞋:“我骑车去,没事。”

“……”安迷修沉默了一下,“好,那你路上注意。”

“我今天上晚自习。走了。”

“路上注意。”

安迷修比雷狮大了十岁,他在自己二十三岁那年遇到了雷狮。

一场车祸,他的父母和兄弟都因此丧命,只有十三岁的雷狮活了下来。相关机构联系到了安迷修,他曾填写过相关意愿的申请书。

于是安迷修成为了雷狮的监护人。

雷狮家留了一大笔遗产给他,所以读书和生活的钱其实不用安迷修担心,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雷狮的生活,又笨拙地关心其心理状态。

一切都没什么问题,直到几个月前,上了高三的雷狮脾气变得非常差。

安迷修认为这是高三孩子在特别时期的正常反应,自己那个时候虽然没有变得脾气暴躁,但焦虑还是有的,于是他体贴小心地给雷狮保证私人空间、不去干预他的学习、安静地提供他认为雷狮需要的东西,毕竟他也有自己的事。

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那是一个经常来他店里吃甜品的女孩子,总是打扮得很漂亮,在附近的师范大学上研究生。她喜欢吃安迷修做的芒果班戟,隔三差五地带着朋友一起来,吃的时候还会特别激动地赞扬安迷修的手艺。

吃东西的样子可爱的女孩子总是让人喜欢不是吗?

“安哥,我要去一高实习了!”

“一高?”

“嗯,而且是带高三的孩子,不过当然不是去给人家上课。学校那边的意思,好像是高三的孩子压力太大,有我们这些年纪大他们不多的人去陪伴可以帮他们减轻压力,也能帮助高三的老师分担工作,课下辅导个别几个孩子什么的。”她喝了一口红茶,一直笑着。

“我弟弟在一高读高三呢。”

“真的啊?!要是有缘在他的班级,我帮你监督他!”

安迷修确认雷狮已经离开了单元楼,走到他的房间门口。

门把手冰冰凉凉,安迷修的指节泛红,他紧紧地握着把手,像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准备,用力却稳当地打开了这扇门。

他有两个月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了,雷狮晚上都会在里面学习,而安迷修照顾店里,要接近十点才会回家,回家后给他准备的宵夜也只放到房门口。

不过眼前的景象并不是他脑中所想的那般阴暗闷燥,窗帘是拉开的,窗也开着,被子虽然没有折但是铺平的;墙上贴着篮球明星的海报,桌上有些横七竖八地堆着一些书。

就像一个最普通的高中男生会有的房间。

安迷修脱力,手直接从把手上滑了下来。他又揉了揉额角,疼痛似乎好些了。

“我在想些什么呢……”

他深深地呼吸几口气,耸了耸肩膀,去吃完早饭,收拾自己的东西出门去诊所。

安迷修今天打算和她告白。

每周五傍晚,她都会来店里,今天也会一如之前,更何况安迷修还主动约了她。理由是今天会有新品,希望她能来尝一尝。

为了这一天,安迷修准备了很久。一个设计精美味道一流的蛋糕,预定好的鲜花,还有一堆装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求婚。

虽然雷狮在他店里见过这个女孩子好几次,但他并没有和雷狮说这件事,说到底这也是自己的私事。

安迷修和雷狮岁数差的不算大,所以从来只让雷狮叫他哥哥,而读了高中之后更是连哥都不称呼了,直接改叫安迷修的名字。

安迷修膈应了两天,也就不介意了。

他接受了自己从雷狮的哥哥或监护人向朋友的转变。这个大男孩两年前就已经比他高了,他给对方留了空间,对方也一定会尊重自己的空间。

而且没多久雷狮就要成年了,安迷修考虑过、也和雷狮提及过,等雷狮成年,安迷修就会把雷狮父母留下来的所有东西交还给雷狮,之后他读大学也好、独自生活也好等等,都由雷狮自己来决定。

安迷修还记得雷狮因为自己的这些话还不屑地嘲笑过他,说怎么和老妈子一样。然后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一晚上没出来。

安迷修猜想大概是生活得久了,虽然这家伙嘴巴上坏得要死,但心里也许还是会不舍得,而自己那么理智地说出这些话来没准倒是有伤害到他,于是再也没和雷狮提起这件事。

直到半个月前,安迷修想好了要和女孩子告白,于是不知心底怎么想的百生感慨,又和雷狮提了一次,带着些苦口婆心、心愿快了的语气。

而雷狮直接一言不发地停了筷子,然后回了房间。

“所以,你觉得他……?”

“我觉得他,很不对劲。”

安迷修坐在柔软的沙发里,面前是他的心理医生。

安迷修并没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但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初高中又是在各个不熟的亲戚家来回兜转,在他最需要被关心关注的时候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好意;所以他认为自己应该定期看心理医生来排解心里的不快,以免自己有了解不开的心结。

“原本我以为,只是到了高三了,压力太大,只是脾气不好而已。”

“结果两个月前……我……我看到他在手淫……”

“这很正常,他都快成年了,已经不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了。”

“不,不,这不正常。”安迷修紧握着玻璃杯,像是在思考该怎么组织语言,最后,他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几乎自己都听不到。

“他在对着我的照片手淫。”

那天下大雨,春雷滚滚,安迷修提早了一些关店回家,没有告知雷狮。

到了家,他怕打扰到雷狮,从来都是轻手轻脚地关门,然后便回到自己房间看电视。突然一声响雷,整个屋子都跳闸,陷入一片漆黑。

安迷修立刻打开手机的照明灯,跑到雷狮房间,就敲了一下门,推门而入。

那张照片是雷狮初三毕业的时候和安迷修一起拍的。那时的雷狮还比安迷修矮一些,一脸不情愿地被傻笑着的安迷修搂着拍了这张照。

原本只有电子版,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雷狮把它印了出来。

额头触在照片上的雷狮,额前的头发都湿透了;他低低地喘着气,溅在手上的白色说明了所有。微微卷曲的发间露出一双紫色的眼睛,有些迷离,但更多的是克制、是压抑,是安迷修解释不清的情绪。

安迷修的额角又痛了起来,他放下水杯,一只手捂住脸,他想起了自那以后做的几个梦,梦里斑斑驳驳的色块、高高低低的声音、模模糊糊的痛感与快感,就算他不愿意承认,但记忆也清晰地记得,那是他和雷狮之间发生的事。

而那些梦,一点点逼着他绷紧神经。

两周前,雷狮在他背过身的时候盯了自己整整两分钟,他通过油烟机的反光看到的;一周前,他看到床上烫好的衣服有褶皱,还有雷狮的头发;三天前,他发现雷狮摊在茶几上的小说翻到了性交的一页;今天,雷狮可能动了他的药……

还有,还有,每隔一天的那个节目,那个广播节目,里面温和而有些机械的女声念的每一句话、每一首诗、每一个故事,都像咒语和诅咒一样围绕着他,扯着他的神经,拉成一根极细极细、几乎要断裂的丝线。

在两个月前的那天之后,他甚至回过头去听了那个广播节目以前的东西,他感到害怕,感到恐惧。以往听起来没有任何多余含义的东西,都变得极有深意,他想到雷狮时常跟着念几句,那几句是不是就是他心里最想说的话呢,是不是他那眼神里安迷修解释不清的东西呢。

他觉得自己快要抵挡不住了。

只要雷狮和他身处一个空间,他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而那目光,不再像以前一样简单,它们也变得极有深意,是安迷修看不透的深意,一旦对视,他就觉得自己要被那两汪紫色吞进去。

铃声突然响起,吓了安迷修一跳,他的手在发颤,稳定一下后,用拇指指节按了按眼睛和鼻梁之间的凹陷,拿出手机,看到是女孩子给他发来的消息:

“抱歉,今天临时急事,我不能过来了,真的很抱歉。”

白色的文字泡看起来有些刺眼,安迷修深呼吸,转换了一下情绪,回复了消息:

“没事,有急事也没办法,下次吧。”

然后,他攥着手机,额头抵着屏幕,闭上眼睛。

安迷修去店里转了一下,让店员把那些装饰先收拾下来,然后就走了。

但出了店门,他忽然想不好该去哪儿。天格外的闷,怕是要下雨。

而现在已经六点了,雷狮要上晚自习,不回家吃饭,而他现在也没有心情自己一个人烧饭吃。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开着,算是排解心情,最后,鬼迷心窍地开到了一高门口。

晚上八点,该回家的学生早就回家了,参加晚自习的学生还有好一会儿才下学。他握紧方向盘,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睛,干脆给车窗开了一条缝,熄了火。

这个点学校周边还比较安静,路过的车辆呼啸而去的声音帮助安迷修静心,他开始思考一些有的没的,最终决定干脆在这里等雷狮下学然后接他回家,大晚上的即使是男生他也不是很放心,即便雷狮做了那样的事,即便自己的神经因他而紧绷,但雷狮还没有成年、还没有离开他,自己仍旧是他的监护人,仍旧是他的哥哥,这些责任他必须尽好。

窗外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雨,闷闷的雷声也开始作响。

安迷修想了想自己车里有伞,问题不大,等雷狮到了下课的时间,他就下车撑伞去接他。

忽然,他看到校门口有人拿校服外套当遮雨布,撑大了支在头顶跑了出来。

安迷修笑了,他以前也干过这事,校服丑归丑,百用是真的。

等那人到了亮光多一些的地方,安迷修才发现那原来是两个人,男生为女孩子撑着衣服,两人一起跑到马路这边来。

而再走近一些,安迷修听清了他们说笑的声音,也看到了他们的长相。

是雷狮和那个女孩子。

她穿着一条水色的连衣裙,同色的丝带作为发带缠绕在她精心编好的头发间,一双漂亮的高跟鞋衬得她的双腿修长。

一辆出租车正好过来,雷狮笑着替女孩子打开了车门,把她送上车,似乎还和司机交代了几句,女孩子坐在后座按下车窗,伸出手来和雷狮再见。

然后雷狮把校服重新穿好,收起笑容,转过来,正好看到了安迷修的车。

雨下大了,雷狮额前湿透的头发遮住他的视线,但安迷修能看到,看到那双紫色的眼睛,带着克制和压抑,带着安迷修解释不清的情绪。

还有一点笑意。

车开到楼底下,安迷修拉了手刹。两个人没有动作,没有说一句话,只有收音机里那个温和而有些机械的女声在做着重播。

“爱恋无常地愚弄着我

当我预感到更多的愁苦之顷

我却于无形中将它摆脱。

而当我感到快乐的真实之顷、

当我到达被渴望的幸福的极度

爱恋却把我引回最初的悲怆。”

安迷修听完了这首诗,熄火。

雷狮拉开车门先下车,安迷修深吸一口气,也跟着下了车。

“你是故意的吗。”

雨已经小了不少,他们都没有撑伞。

“雷狮,回答我。”他的声音在发抖,却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

“故意的。”雷狮伸手向后捋一把额前的头发。

而安迷修刚想再开口,却被雷狮一把拎着领口拽到跟前。

“这样你就没办法迈出离开我的第一步了,哥哥。”

那双紫色的眼睛里不再是安迷修看不懂的情绪,他看懂了,那是恶劣的、掠夺的眼神。

雨刷刷地落在车窗上,带走上面的水滴,又留下水滴,拖踏出一条条扭曲的线。

雷狮抓住安迷修的手腕拉下来扣在他的头顶,身下狠狠地往湿热的肉穴里肏。

身上的人的汗滴在他的胸口,粗长的性器挤开肠肉顶到最深处,抽离时候肠肉挽留一般紧紧收缩,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

“你看,你离不开我的。”

安迷修的大腿被架在雷狮的肩上,狭小的车内,腿只能抵着车顶。雷狮摸弄着他的胸口,昏暗里他却只能看到那双眼睛,那双紫色的眼睛。

他熟悉的少年不断地挺动,碾着敏感的地方抽插,快感流窜至四肢百骸,安迷修只觉得自己要烧坏了,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安迷修,你离不开我的……”

他按着他的肩膀,他抓着他的背脊;他掐着他的下巴,他咬着他的喉结。

他成全着他的意念,他啜泣着他的余孽。

“哥哥……”

“哥哥……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那条丝线,越拉越细,安迷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忘了吐气,溃堤般的快感激荡在他的意识里,几乎把他溺晕。

雷狮加快了速度,肠壁被肏得发酸发烫,裹着他的性器吸得他头皮发麻,他皱着眉压低了呻吟,埋在安迷修的颈间射在了他的身体了。

黏着的白液从穴口满溢而出,雷狮伸手撩开了安迷修额前的发,那双绿色的眼睛失神着望着窗外。

细线切割了皮肉、错分了筋骨、勒断了喉管,一圈一圈,一圈一圈,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一只手撑在车窗玻璃上,在水雾上画出扭曲的掌印。安迷修直直地看向外面,那被水珠折射出一点点光亮的漆黑的外面,感受着身体和精神的那一根线被拉扯着发出尖叫,他猛得用力——

“砰!”

晶亮亮的不规则碎片缓慢地旋转、下落,它们映射着所有的光亮,在这其中,他看到了一只紫色的、满是担忧的眼睛……

“安迷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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