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一直在一起

．Luca X Shu

．#live shugether 接力創作挑戰

．主題：同居三十題 ver.2 第 30 題－一直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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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宅邸嗎，Boss？」

Luca 抬腕看了一眼時間，說道：「去公寓。」

橘紅的光斑在白色西裝上不斷掠過，夕陽並不算太刺眼，Luca 盯著窗外，看著被框住的一方景色，心裡反覆推算著自己離宅邸有多遠，離 Shu 又還剩多遠。

他還在嗎？會不會回去了？

他的家人也差不多該找上門了……。

男人的輪廓隨之浮上腦海，過份豔麗的長相跟乾淨清透的嗓音逐漸清晰了起來。他想起脫口提出邀約的那天，對方只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勾起淺淺的笑。

好啊。他輕快地回覆，連原因都沒問。

當時的 Luca 剛處理完一場叛變，會去到那裡只是想找個地方轉換心情。老實說，電子遊樂場並不會把心情變好，嘈雜的音樂只讓他更加煩躁；但他還是忍受著太陽穴的隱隱作痛走到裡頭，找到在角落長椅上玩手機的人。

他不確定那時候之所以平靜下來，是因為那人散發出的愜意氛圍，還是對方做了什麼手腳強制影響了他的心情；總之絕對跟他有關。Luca 暫時不想回到那股惱人的情緒裡，也不想再待下去；索性問了對方要不要和他回家。

這是一次豪賭。

Luca 從沒忘記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

早在初遇的當晚，他就從一疊資料裡知曉這個古老而神祕的家族，並單方面認識了這位「天才中的天才」。

那可是位咒術師。他在領著對方進門的時候又一次提醒自己——雖然除了髮色比較特別、五官精緻了點、聲音出奇得好聽以外；他並不覺得那男人有什麼特別之處。他們過去幾次不論是偶然或者刻意的碰面都極其普通，平凡得就好像真的只是因為幾隻躺在機台裡的娃娃而相識的學生。即使相識來到第三個月、有了無數次的玩樂聚餐，他們談論的話題也始終圍繞在無關緊要的日常和諧音笑話上，從沒提及姓氏，更未聊過家庭。

但那可是一位咒術師，他不可能一無所知。

回想過去幾次與暗殺者交手的經驗，再看著對坐無比自若替他吃掉沙拉的男人，Luca 擅自將他歸類為偏好讓目標放下防備才動手的那一種。那得很有耐心。他打從心底欽佩對方的職業操守，同時順勢把剩下的青菜都推到對面。

其實當時的他深深覺得自己會在那天死去；不過，一直過了午夜，真正死去的只有他在遊戲裡操縱的角色而已。

過於在意對方的身份導致操作失誤不斷，男人清脆的笑迴盪在整個空間裡儼然成為一種精神打擊。在又一次挑戰失敗後，Luca 沒忍住惱羞，問了句：「Yamino 家沒有門禁嗎？」

笑聲嘎然而止，被唐突揭穿身份的咒術師眨了眨眼，接著再度彎起嘴角，說：「或許跟 Kaneshiro 在一起的話就沒有。」

「那好，你留下來陪我過完這遊戲。」Luca 裝作不在意地把目光轉回螢幕，在劇烈的心跳下讀檔重來。

看吧，他果然不可能一無所知。

隨著相處，Luca 發現對方比他所想得更難以捉摸——至少他就從沒想過他會如此信守承諾。

從那天開始，男人就乾脆地在他公寓裡住下了。Luca 抽空把客房整理了一遍，淸出一些與他關連較深的物品（他知道詛咒大多時候都需要有些媒介，雖然不確定傳聞中的天才是不是也同樣如此；但總好過什麼都不做）。

那款遊戲在第二天之後就再也沒被打開，記錄始終保持在魔王關之前，就這麼默默地過了一週，那人也默默地與他同居了一週。

這很奇怪。他早就脫離當時煩悶的情緒，現在應該儘早和那個男人拉開距離才對——和不從屬於 Kaneshiro 的施咒者接觸絕對沒好事，這是家族百年以來用血淚換取的教訓——但他就是不想這麼做。縱使每晚都需要確認枕下的兵器尚在才能闔眼；每餐都得要親自準備才能安心下嚥，他始終沒有打開遊戲的念頭，也不打算詢問對方要待到什麼時候。

比起他的防備，那人可說是相當從容自得。他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的漱口杯擺進浴室，也從未拒絕過 Luca 的料理，偶爾甚至會把平板落在客廳。

那陣子裡，唯一能讓 Luca 確認他對兩人身份同樣敏感的一點，大概就是他從未在 Luca 面前入睡。

他是在他們同居約一個月左右的時候才第一次看到 Shu 如此鬆懈的模樣。

沒有徹夜打遊戲，沒有看無聊的電影，沒有碰酒精——那就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午後。一人捧著手機；一人拿著平板，邊玩遊戲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談。

窗外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響把他的注意力從遊戲中拉回。下雨了。Luca 轉頭看一眼雨勢，回頭發現 Shu 的腦袋隨著呼吸不住輕點，竟然在他身邊打起瞌睡。

他這才發現他們的話題不知何時已經中斷。

Luca 盯著那張臉端詳片刻，像是著魔一般將手越到對方身後，緩緩地、悄悄地接近他的肩膀。在即將搭上時，Shu 忽然又點了一下頭，嚇得他立刻抽手，移開視線。

瘋了吧。Luca 聽見紊亂的心音怦怦作響，幾乎蓋過雨聲。他緊繃著神經，直到感覺過了半個世紀之久才確定對方沒有察覺他的行徑。長出口氣，Luca 重新找回呼吸，抹了把臉，為剛剛想讓 Shu 靠向自己的想法感到崩潰。

那可是位咒術師！Luca 再次提醒自己。

但，事到如今，他已經不那麼確信這個提醒是否真有必要了。

這個月以來，他一直認為自己未曾鬆懈；事實上，他默許的事情隨著時間越來越多：他不再鎖起房門，不再時刻注意擺放在公共空間的個人物品，他開始接受 Shu 遞過來的食物，也任由對方在洗衣服的時候順便把他的一併拿去洗。

除此之外，他還越來越難以抗拒想要觸碰 Shu 的衝動。他們的每一次偶然接觸都讓他心底發癢，想要再多靠近一點。

在一個多月的相處中，Shu 不知不覺滲透了他的一切；而除去變得稍微有點懶散以外，他不但沒有發生任何不幸，連做惡夢的次數都大幅減低。

真要說起來，他好像反而變得幸福了。

為什麼？

對於這位咒術師，他有著滿腹的疑問。

為什麼不殺他？

為什麼總是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

為什麼總是笑得那麼好看？

意識到自己的情感後，這些問題就不斷盤旋在 Luca 的腦海中，在因為家族事務而不得不離家遠行的這三天裡更是膨脹得令他難以喘息。

短短三天中，他無數次想起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無數次地想要拿起手機播通電話，想知道他睡醒沒？吃飽沒？想起他了沒？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這些解答，想知道 Shu 存的到底是什麼心思，更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一樣的感覺。

轎車駛入熟悉的街區，距離回到公寓只剩下一個轉角。Luca 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他在離開的前一晚終於和 Shu 一起把那款遊戲玩完了，出於一種詭異的、意圖試探對方的心態。

他還在嗎？會不會回去了？

轎車在門前停下，Luca 幾乎是同時將車門打開，頭也不回地往樓梯口走去。

剛踩上幾階樓梯，他便開始跑了起來，感覺紛亂的思緒隨著步伐一點一點變得明朗。

身份、任務、家族利益這些都不重要了。Luca 想著：他現在只想得到這個人。

如果 Shu 真的是為暗殺而來，那就制服他、逼他加入 Kaneshiro；如果 Shu 就這樣離開，那他就傾盡全力和 Yamino 建立交情，把他給找出來；如果他既不打算暗殺，也還沒離開……

那他就要問問對方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站到門前，Luca 盯著門把看了兩三秒才拿出鑰匙，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

入眼的是整潔的客廳，斜陽打在米白色的茶几上，為整個室內鍍上柔軟的橘黃。

沒有。

Shu 不在這裡。

Luca 迅速把鞋踢掉，向房內走去。

客房的門敞開著，他往內瞟一眼，裡頭幾乎與他剛打理完的時候一樣整齊。

沒有。

也不在這裡。

他回去了？

他竟然真的離開了？

苦澀與憤怒一同湧上胸口，Luca 咬著牙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邊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安排人手。

哪知道電話還沒播出去，剛跨進房門，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瞪大了眼。

那讓他朝思暮想的身影竟然出現在他房間裡，就在他的床上，背對著門口側躺著，身體隨著呼吸規律起伏著。

Luca 茫然之際想起這次出門前並沒有把門關上。

他憋住呼吸，墊起腳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的另一側。他看見 Shu 的雙眼緊閉，躺在折好的衣服旁正睡得香甜，手邊的平板還未休眠，上頭是播到一半的動物影片。

他想起 Shu 曾說過他和這種動物很相似。

要和我在一起嗎？

Luca 腦中閃過那個不久前才下定決心要問的問題。

看著 Shu 的睡臉，他忽然笑了起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