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藏姚】芙蓉案(中段)

【金光|藏姚】芙蓉案(中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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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姚明月又折回来,还端了饮食。她已经彻底把妆容卸去,满不在乎的神情让她不再妖冶暴戾,当真和从前的交趾公主重合在一起。

藏镜人感到胸口一窒。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万一你发怒打死了我的属下,可不会赔给我啊,还是我自己来吧。”她连自称也变了,藏镜人感到各种意义上的不习惯。

沉默了一会,他才沉下脸问:“你从哪找来野男人的衣服,还给我换上,你……”

“噗。”姚明月愣了,没绷住笑出声。她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扶着腰,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望着藏镜人愈发黑如锅底的脸色,手指轻轻按在眼角点掉眼泪。

“野男人?”她摇了摇头,“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衣服。”

这女人眼明嘴毒,上下看了看他,刻薄道:“难怪你觉得陌生,从前你可算是清瘦啊罗碧——”

“闭嘴!”藏镜人咬牙,“你从哪来我的衣服?”

“这很奇怪吗?从前你的衣服还是我做的。”

姚明月是公主出身,拈针绣花这种事情并不擅长。但嫁给罗碧后,长日无聊,等待夜晚的时间里,她开始学习怎么裁剪制衣。起初是做的很不好的,罗碧根本不愿意把她做的称之为衣服。后来下了苦功夫,才慢慢越做越好。

“交趾国没了的那一日,我进宫去看望父王母后。谁知不久宫内骚乱,我从角门回到将军府。来不及收拾东西,只带了些方便变现的首饰和衣服。”

她好像在诉说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我找不到你,但我以为出了城就可以和你会合。我怕你没带衣物换洗,随便收了两件一起带走了。”

她是公主,没有逃难的经历,她不知道逃难的路上连温饱都是无法保证的事,哪里还会有人带上那么多衣服天天换呢。

她更不知道的是,逃出城去她也不会看见心心念念的人。而这举国的奔逃,全是拜自己丈夫所赐。

那许多累赘的衣服在不久后都被她换成了散碎的盘缠,唯独这一件,辗转流离,却从来没有丢弃。

 

藏镜人不傻。而眼前的女人不光聪明,还很了解他。

是他受了伤太虚弱,还是姚明月有心引诱都懒得再计较了。往事在特定的情境中趁虚而入,他不想在这种氛围里你死我活。

她既然想当一回姚明月示弱,而藏镜人针对的是女暴君,自然就放她一马。

就算天亮后他走出这间屋子便翻脸不认人,那又如何呢。

气氛陡然松快不少。

既是夫妻,姚明月知道藏镜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怕的就是罗碧在这跟她动手,她不想看到美人阁变成断壁残垣。加上近日确实很疲累,否则她也不会说出那些往事求情。

或许也存在别的原因……她有自己的私心。

否则她又何必冒着风险把人带进美人阁救治呢?

国破家亡,她从高高在上的枝头坠入无尽深渊。她是恨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恨到血肉模糊,锥心刺骨。

可心底里她不愿意承认,罗碧始终是她心坎上的一道疤,经年不愈。

 

低眉敛去芜杂的心绪,她端着酒壶,举杯问道:“要喝酒吗?”

藏镜人不置可否,他不想杀姚明月,却也不会失了防备。

“没毒的。”姚明月自己倒了一杯喝下,示意给他看。

藏镜人走到桌边,饮过的空杯在指间打转。

“无情啊。”她轻叹。

“不过岁月通常眷顾无情的人,如同你我。”姚明月轻抚藏镜人的脸侧,手指勾起他鬓角已经微染风霜的细碎绒发。时间穿凿不透铁石的心肠和冰冷的面容,却又极易在柔软的地方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

藏镜人抓住她触摸自己脸颊的手:“你是无情。”

姚明月微微一笑:“罗碧,你难道不曾听过,无情正因有情,是情到至深。”

藏镜人觉得她荒谬,不欲和她辩驳。

姚明月自己抽回手:“你的无情正是因多情,处处皆是你,风流留不住。”

他心里装的东西太多,只唯独不眷顾她罢了。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暧昧的气息在方寸间喷薄翻涌,藏镜人钳住她的下颌:“你真这么想?”

姚明月提起膝盖轻缓地在藏镜人两腿之间磨蹭:“是我想,还是你想呢?”

这个女人实在妩媚。藏镜人虽然不好女色,却也并非不近女色,面对如此赤裸的勾引他要真是毫无反应才奇怪。

他扯出一点笑容:“那就如你所愿。”

藏镜人低头要吻她,姚明月偏了一寸,有意无意擦过唇角,便是一阵娇笑。

纤细葱白的手指涂了丹蔻,抵在藏镜人唇上。姚明月微笑道:“罗碧,这些年你可亲过多少美人?”

话问出口,连自己都哑然。

交趾国破,颠沛流离,她听闻罗碧去了苗疆。赫然是一将功成,身居高位。多少年恩怨匆匆,再见只作笑谈,可她心底里最在意的竟然还是自己的丈夫究竟有没有吻过别的女人。

藏镜人望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眼中有捉摸不透的深意,他忽然觉得这个问题竟比过往一切难关都棘手,需要慎重回答。

他也侧过少许,张口含住她的手指,暧昧滚烫的气息从指尖一路烧上去,是很明显的暗示。可姚明月就是不肯懈怠,她倔强而固执地盯着藏镜人,像十六岁那年她簪了一朵木芙蓉在鬓边,拉着他的袖子一个劲问好不好看。

那时和现在,她始终是要他的答案。

藏镜人在指节处轻轻咬下,声音有些含糊但毕竟叫姚明月听见了。

“没有。”

他说的很坚定。

这个男人永远是这样,多个字都不愿讲,以前也只会就着她的问题干巴巴地说一句“好看”。

 

原以为从庙堂到江湖,他们都蹉跎了。

看似只有姚明月固守着她不愿忘怀的过去,而事实上,这间被她打造成记忆囚笼的闺阁,却在今日笼住了两个流年遗民。

这又怎么会只是意外。

 

藏镜人扯过姚明月,纤腰一揽,手掌的灼热隔衣传递。姚明月被圈住,倚着结实的手臂微微向后倾倒,故意躲着藏镜人的索吻。

“姚明月,你几岁了?”屡屡到了嘴边溜走,藏镜人有些不耐烦,“还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分出一只手按在姚明月肩膀上,藏镜人把她拢向自己。

“罗碧,你这是恃强凌弱吗?”她不满地推了藏镜人一把。

孰料面对面的男人火气更大,扶在腰侧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算作警告。

“别躲!”

话语激出姚明月的骄纵和反骨,在藏镜人再次凑过来的时候,她剧烈地挣扎,这一吻就落在了颈侧。

藏镜人抬起头来,眉目倏然凌厉,好似从情欲之中清醒。

“哪有你这么粗鲁的人。”姚明月抱怨道,一双脚从趿着的绣鞋里钻出来,踩到藏镜人的脚背上,“有没有踩痛你?”

“你这女人是故意找事?”

“痛不痛啊?”

藏镜人轻蔑道:“你才多重,这也算?”

他说的是实话,他估计了一下往日女暴君那身行头可能并不轻松,但就她本人是轻盈的不可思议。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说了一句她轻,姚明月居然笑得这么开心,女人的情绪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但既然姚明月不再折腾,主动吻了上来,藏镜人也不含糊。

往日两人每次见面都兵戎相见,姚明月人是柔软妩媚,但招式之间,攻击性并不输给藏镜人。

二人纠缠亲吻,唇齿亦如战场,谁也不肯认输。姚明月的舌头顺着齿缝滑进去,勾起舌尖扫过藏镜人的上颌,后者头皮酥麻地都要炸开,他卷过姚明月的,想要阻止她肆意妄为。

主动权颠来倒去,争抢中还是姚明月先呼吸不顺,哼出短促的气音。

一吻毕,藏镜人松开她:“是你输了。”

姚明月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罗碧,世上再没有比你更不懂风情的木讷男人。”

“你说什么?”

自己的腰还被男人的手掌控,姚明月识时务地换了个话题,玉臂扶着藏镜人的肩膀,全身都绵软地倚过去:“我腿都站酸了。”

藏镜人面色不虞:“你踩在我脚上我还没觉得累。”

姚明月横了他一眼,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罗碧,我真的没看出来,你还有喜欢站着…的特殊爱好。”

姚明月等了一会,听不到任何回音,暗自撇了撇嘴:罗碧的脸皮是越活越薄了,一点都经不起打趣。

她这么想,没防备视线颠转,转眼间她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还有这种待遇。

走到拔步床的这几步路可能只有几个弹指的功夫,但轻微的颠簸间,姚明月恍然过了一生。

如同新婚之夜她紧张地坐在床沿等罗碧走过来,那几步路里她幻想从年少走到白头。

直到藏镜人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感到身上人的气息好像要离开,她紧张地拽了一下。

藏镜人没料到,被这么拽一下,差点整个人栽倒在姚明月身上。而他身上的衣裳大小本就拮据,故而衣襟也没有完全系紧,现下更是完全敞开,露出大片胸膛。

姚明月:“……”

藏镜人:“……”

藏镜人本来就是想把人放下,脱了衣服再上来,他有点好笑:“姚明月,你就这么饥渴?”

姚明月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温柔乡是她的主场,她怎么能怯场。

她半垂下眼,迅速调整状态。再抬眼时眸光流转,满目风情。她笑道:“你难得造访美人阁,奴家当然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啊。”

“你不喜欢奴家这样吗?”她一只手在他小腹上画圈,肆无忌惮地挑衅。

藏镜人发现她又改回了自称。似乎一到了床榻之上,她又恢复成那个风骚妖娆的女暴君。

他扣住那只作乱的手,低声道:“是吗?可我还是满意你以前的样子。”

姚明月盯着被攥紧的手腕:“我以前的样子你真的会喜欢?”

藏镜人仔细回想了一下。

新婚时的姚明月自有公主的架子,不肯失了端庄,因此在床第之间十分呆板克制,连呻吟喘息都压抑着,离妖娆情趣更是不相干。

藏镜人正值青年,虽然精力旺盛,却并不耽于美色,见姚明月放不开,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这种事,便不多勉强。

但他也不屑于在外面找女人发泄,偶尔抹不开被一众同僚拉去秦楼楚馆,只是在角落里喝酒打发。

次数不多,就那么一两次遇上,平素里一群衣冠楚楚的朝臣几杯花酒下肚,敢说的不敢说的都往外冒,连往日慑于藏镜人威严的都凑了过来。

有人问他是否是姑娘不合心意,藏镜人敷衍几句,旁边的一干人露出了然的笑容。

大胆的甚至拍了拍藏镜人的肩,颇为同情:“这尚了公主的,就是有许多顾忌。”

“那是旁人,”有人挤眉弄眼撺掇道,“你我若尚了公主,那是托皇家吃口饭。可罗碧将军不一样,今上恐怕还要倚仗将军。莫说是睡一两个花魁,就是再尚一位公主也不成问题啊。”

藏镜人当时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与他们拉开距离。他的不悦落在一双双昏花醉眼里,仿佛佐证了流言。

“我听说公主美则美矣,但受的是皇家礼教,又身份尊贵,哪能随意亵玩,定如木头一般。比不得这些姑娘,自是……”

这人的意淫之语还没说完,藏镜人已经抄起酒坛砸在他头上。变故乍生,在所有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面色怫然,站起后抬脚踹翻了桌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勾栏。

这些人也没全然说错,但他依旧怒不可遏。的确,他和姚明月的结合绝大部分是出于利益的考量,可这不代表他允许别人用污言秽语去诋毁自己的妻子。

“嗳,你还没回答我,你真的喜欢以前的我?”姚明月不满他想的时间太长,“还是你已经忘了我以前是什么模样。”

藏镜人俯身在她锁骨上咬下去:“其实从前我也……”

我也曾为了你和别人打过架。

剩下的话被啃咬的动作取代,姚明月嘶了声,没听清他说什么。

帷帐重重自象牙钩上跌落,烛光照透进来也只剩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如真似幻,藏镜人想:只当今天是做了春梦一场。

他却不曾深想,自己的春梦里应该出现姚明月吗?

姚明月的衣裳褪到腰间,纤长白皙的腿从薄被里撩起,纠缠住藏镜人的腰身,柔软光滑的大腿内侧摩挲着分明的肌肉。

“罗碧,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被翻红浪啊。”

藏镜人一躺上来就发觉床大的可怕,很显然不是一个人睡觉的规格。恰逢姚明月又问了他这个问题,他脸一下黑了。

“贱人,”他恨恨道,“你成天想着和谁被翻红浪?”

姚明月笑道:“若说是想和你的话,你可有空来垂怜我独守空闺。”

藏镜人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铁石心肠。”姚明月靠过去,“不管你喜不喜欢从前的我,我还真是怀念那时候的你。我也有许多年没有感受过你的温柔和勇猛了呢……”

“需要怀念吗?”藏镜人捏了捏她的脸颊。视线昏昏暧昧中,他一口气吹拂到姚明月耳边。

酥酥麻麻,姚明月不自觉颤了一下,险些惊叫出声。

“今晚就让你好好记住,谁才能让你爽翻天。”

姚明月抓住他的手,移到丰润饱满的胸上:“那我可等不及了,罗碧...你要好好表现啊,别让我看扁了你。”

藏镜人眯起眼:“姚明月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怎么,玩不起?罗碧,你还是不是男人?”她呵气如兰,魅惑道,“还是你只是说说而已——”

她话音未落,藏镜人已低头含住顶端的一抹艳色,每一下轻轻舔舐过中心后,都重重地在旁边留下一圈牙印。

姚明月应该是要喊出声的,可是欢愉自身体内部层层冲荡,到嘴边只剩喘息连连。

猴急。姚明月腹诽。

嘴上不肯饶人:“罗碧,你是多少年没碰过女人了……呵,你也只有,只有这点能耐了。”

“不要试图激怒藏镜人,后果你承受不起。”

“呵,小心眼的男人。”姚明月的手指穿插顺进藏镜人浓密的黑发里,轻轻吐出惬意的呻吟。她的双足也不安分,脚趾涂得殷红似血,像雪地里斜出一枝梅花。

玉足从藏镜人腰侧攀上后脊,轻踩慢点撩拨着。呼吸渐渐粗重可闻,姚明月的脚沿着藏镜人的腰线滑到他小腹之下,感受到反应,姚明月勾了勾嘴角。

还欲加把火,胸口一凉,藏镜人从她身上起来,手撑在颈边两侧俯视她。

姚明月和他对视,紫眸里笑意盈盈,毫不闪躲。

她笑容柔软地像一朵新开的木芙蓉,是十年前将军府里落在他枕边的花。

忽然,姚明月感到下身的花穴被蛮横地撑开。饶是她平素再荒淫,突然一下也叫她脸色一白。她咬了咬下唇,才没有喊出来。

她还没有完全湿润,幽径如同点燃了一簇火,隐秘而羞于启齿地疼痛。

“罗碧啊……”她仰起头,发髻散乱,鬓发沾染了泠泠汗水,像被露水打湿,好不可怜。

所有魅惑的、撩拨人心弦的把戏,统统溃败在藏镜人直白的攻略之下。

粗暴的占有,猛烈的进攻,反反复复。

姚明月腻人的鼻音渐渐带上了哭腔,她如藤蔓攀附着罗碧的身躯。她是暴风雨中的飘萍,罗碧是海中唯一的浮木,她不敢撒手,怕就此冲散在滔天风浪中。

快到极致的时候,藏镜人压上来虚拥住她。姚明月失神,在他肩头咬下。

无法长久留存的痕迹,也要充作温存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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