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入魂

一发入魂

素食鲸

一辆小破车。

茶→出→欧,成年警察设定。欧鲁身份已公开。







“眼睛直视目标,”他说,“很好,就是这样。”


八木的双手搭在丽日的肩膀,声音指挥着,温柔地流进年轻训练生的双耳:上膛,瞄准,扣动扳机;沉着冷静会使命中率大幅上升。一切听上去如此简单。休息一会儿吧,他继续道,你看上去需要放松一下。


丽日只是摇头,“没关系,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她重新戴上耳罩,握稳格洛克37。子弹连续射出,接踵而至的后坐力把她的手腕和臂膀震得发麻,远处的人形靶千疮百孔,破烂得几近摇摇欲坠。八木的眼神追着飞翔的弹壳,远眺一会儿,尔后颔首微笑,以示满意。歇息的时候,他们聊起近期无恶不作的敌人,推卸责任的英雄;人群为饥寒四处逃窜,犯罪率呈直线飙升;以及现代年轻人的救世理想。她和八木讲话,秉着一腔热血的孝顺情怀,对未来蓝图充满憧憬,滔滔不绝。“等我成了一名出色的警卫,爸妈会为我骄傲的。”她说,“这样一来,他们也不必没日没夜地赚钱养家了。”有人在他们隔壁练习,又一颗弹丸脱膛而出,灰白色的薄雾打着圈,在密闭的空间里愈发弥漫。


八木告诉她,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丽日少女。而她深深着迷了,不知还有什么能夸夸其谈的资本,却下意识地渴求更多的认可……她突尔明白了绿谷谈及八木时雀跃的表情。他们横穿训练场,决定回去了。周围枪声四起,在他们的头顶轰然回荡,他闭眼聆听时神色祥和,欣然而惹人爱怜。“八木先生,”她清了清嗓子,“我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过来?”他在微风里点头,“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学得很快,说不定一周后枪法比我还好。”丽日愣了,想说哪儿会比得上您,但除了“谢谢您,过奖了”,她便什么也没说了。取而代之,她小心翼翼问了:“小久告诉我,您还在找住所?”“他这样对你说了吗?”八木反问。他们四目交接,互相笑了,年轻的训练生只好承认,“之前我去他家,瞥见桌面摊开的笔记,上面写有您的资料和租房广告。”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到办公区内,前方就是会议室。丽日去休息室接了两杯水,八木一手接下,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两下,掏出一包香烟和一只火机。“……你介意吗?”他们靠得很近,他的声音很轻,她几乎受宠若惊,傻笑着摇了摇头。八木的手里燃起微弱的火光,过了片刻,白气缭绕,烟粒沾染他洁白的衬衣。在敞开的窗户旁,他们倚着墙站立,丽日啜着杯中水,他安静地吞云吐雾。

会议室里灯光灭了,门锁转动,警员们鱼贯而出,寂静一瞬嘈杂了。八木掐灭烟头。放下手里的空纸杯,丽日笑着迎上去,“晚上好啊,小久。”她说。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丽——呃,御茶子,你怎么来了?”绿谷问,接着发现她身后的八木。他不说话了,视线在两人间扫荡,盯着他们的模样仿佛审视。“你的同学是我们缉毒组的新训练员,我刚带她从射击场那边过来。”八木走上前拍拍丽日的肩膀,试图打破僵局。“你没告诉我你申请的是缉毒组。”绿谷看向她,眼神古怪。“是我拜托八木先生保密的,”丽日说,“想给你个惊喜,嘿嘿。”她咧唇,羞赧地朝绿谷笑,走之前,又向八木确认明天见面的时间。三个人变回两个人。

绿谷说:“别总是在外面等,你知道你有旁听所有会议的权利。”

八木说:“我不想打扰你。”

之后他们一言未发地向地下车库前进。绿谷走在前面,他的步履极快,像是踩在一团无从而来的熊熊烈焰,匆忙而焦急,他走着,走着,然后停下……开门的按钮亮了又亮。电梯保留了他们的沉寂,昏暗的方盒子一路向下,终于抵达停车场。临到车前,绿谷拿出钥匙,他们一前一后坐进车里,关门,上锁,然后绿谷从驾驶座转过身,面对八木。“你从没教过我。”他说,声音不高兴。

“什么?”

“射击。”

八木被拥进一个炙热的怀抱。猝不及防的,熟悉的情欲来势汹汹,作势要淹没他,而他退缩了,腰肢软绵绵,绿谷把他捞起来,双手灵活,在他的衣物上舞蹈。领带被扯去,衬衫被剥开,一具瘦消的躯体浸在汗液里,小麦色的皮肤骤然浮起红晕,他弓着身子喘息,手臂困难地推搡着,过高的身形在狭窄的车内成了劣势,甚至沦为不堪一击。绿谷的手指缓缓摩挲,沿着一道长而扭曲的疤痕慢慢地下滑,皮带松开了,他草草进行过扩张,便把自己挤进去了。八木咬住下唇,翕动着,颤栗着,轻柔的呜咽从紧闭的唇旁流逝,他的脚趾因疼痛卷起,车窗的玻璃水雾氤氲,满是潮湿的指印。源源不断的快感随后赶来,绿谷紧抱着他,身子前倾一下,凑在面颊边情迷意乱地亲吻,妒忌与不满苟同涌了出来,他把自己埋得更深了,在那紧致的安乐之所里煽情地,蛮力地横冲直撞。年长的警官再一次叫出来了,甘美的,楚楚动人,他颤抖的指尖拽住绿谷汗水淋漓的发丝,无助地哆嗦。密集而猛烈的拍打节奏水漫一整个车箱,座位吱呀吱呀地摇动,润滑液与精液混杂在一起,滴滴答答地甩落:皮革上,角落里,到处都是。“先生,八木先生……”青年失控地呢喃,俊典,他在黑暗中呼唤,俊典。每个月一次的机会,八木允许绿谷这样做,他抚摸那头蓬松柔软的绿发,手臂环住对方有力的双肩。他半心半意地挣扎,双腿不安分地晃,继而被狠狠按住,安抚的吻痕铺天盖地,悉数散落在额头,发鬓与眼角。最后,年轻人吻了他,覆上唇摩擦时是蜻蜓点水的微热,舌头攻城掠地则是肆无忌惮的狂热。

“为什么去教别人?”那声音不生气了,大抵是在抱怨。八木眼神迷离,而绿谷舔舐他,温柔地吸吮他低吟着的唇瓣,同时往里撞了一下。呻吟倾泻而出,柔弱,婉转,支离破碎。“没有为什么。”八木回答。“我不相信。”绿谷直起腰,放缓了动作,他垂下森林色的眼眸,定神直视身下人。“我看得出她爱慕你,欧尔麦特。”停车场的灯照进来,在那张雀斑遍布的侧脸烙下一道柔和的光弧,微亮之中,绿谷闭上昏沉的眼睛,送上最后几下抽插。他们同时高潮,气喘吁吁,发出深沉的叹息。然后,八木对他说,“在我变成这副模样之前,许多人都爱慕我。包括你,出久。”

“我和他们不同,我对你是认真的。”

蜕变成青年的少年,如今坐在他的面前,双眸依旧稚嫩,充斥着燃不尽的热诚,十几年如一日的感情包含在其中,翻江倒海的泛滥。对方握住他的手,而他迷茫了。想要命中目标,先保持镇定,扣动两次扳机,稳住手腕,开枪之后,你就会明白……早先他对丽日说过的话不合时宜地浮了上来。这就像开枪射击,诚然,他只需说出一句话,一句简洁明了的拒绝,便可结束这优柔寡断的一切。只要他流露一丝犹豫,包庇了那只可怜的、受了伤的小怪物,所有荒唐得令人窒息的爱终将卷土重来,洪水猛兽般淹没他。他斟酌着,安静地感受身体内部的某处,疼痛伴着鲜血流出,在他们下体交合的地方悄悄蔓延,洇红彼此衣角。

八木看向窗外。

“我和她聊过了,她是个好女孩。不要再逃避她了。”他说,“你们应该在一起。然后,我不会再来见你。我会离开你。”

绿谷把他揽入怀里,吻他赤裸的肩头,敏感脆弱的耳垂以及上下起伏的胸膛,痛苦而眷恋。青年的脉搏在跳,一颗痴情的心也在跳。八木合上眼,擦拭对方湿漉漉的眼角,他疲倦又乏困,只得默许他们复又拥抱在一起。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在缱绻的温里消磨殆尽,他沉沉睡去,并未听见那声音呢喃私语。

“不,你不会的……不要离开我……”


也并未察觉有人在他阖拢的眼皮上落下一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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