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st

酒店经理给蜜月套房的顾客送了一瓶香槟，并保证明天会放晴，铲雪车将在午饭前清出一条路，退房时间也延后到下午六点。尽管说他悲观吧，Collins觉得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如果和Peter在这间屋子里住一夜。他已经尽量给Peter足够的空间，从来不去烦他。他早想过必定有不得不待在一起的时候，可是谁知道这么快。

他真的不想回忆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婚约，他从来在乎过在荒野上缓慢腐烂的庄园。但是……

Collins攥紧拳头，任凭指甲嵌进掌心。

Collins看看Peter，他还在阳台上，盯着结霜的玻璃出神。他之前用手心的温度小心地弄出一块干净的区域，Collins好奇他能看到什么。可是又不敢去问。

Peter好像除了Collins碰他以外，什么也不讨厌。除了穿戴整齐参加展览式的沙龙，什么也不喜欢。他安静地挽着Collins的胳膊，比蜡像还称职地站着答对别人的寒暄。哦，他可真喜欢打扮整齐。Collins从没见过他穿正装以外的衣服，或者头发没被整齐地梳起来的样子。也许他也喜欢这些。很好，Collins多了解了他一点了。

或许他还喜欢雪。Collins看见他凑近玻璃，朝冰花哈气，Collins想他的嘴唇会不会被冻得一样凉。或者是热的，既然Peter喝了那么多香槟。

Collins攥紧拳头。

他还知道Peter喜欢马。Collins在结婚前就知道。Collins在赛马场看台，五月的太阳和女宾帽子上的花饰闪得他眼睛生疼。Collins转向检查区。那才是他第一次见到Peter。那时Peter穿着白长裤和运动外套，和其它人一样戴浅黄色的巴拿马草帽。他和检查赛马的兽医们快活地开玩笑，喝樱桃汽水。Peter笑了，樱桃汽水从他嘴唇上滴下来，顺着脖子沾湿了衣领。汽水把他的嘴唇染红了。

所以Collins才做了那件愚蠢透顶的事。

他知道知道自己要跟谁结婚之后，好像吞了一球高积云，而且那团云彩还要在他胃里飘着。他约Peter喝茶，想谈谈他们的婚约。Peter很沉默，但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Collins这样假设的。毕竟Dawson是出钱那一方，所以是有权做决定那一方，他不必担心受Collins的气。Peter安静地喝不加糖的浓茶，用尽可能简单的词回答Collins。

“我爸爸和Oscar——我哥哥其实不太赞同……”这是他说得最长的一句。

Collins记得自己试着微笑，问：“你怎么想？”

Peter垂下视线，说：“还好……抱歉，我不太会说话。”

Collins对他微笑，按住Peter的肩膀。Peter抖了一下，看向Collins。他的嘴角动了，微笑的前兆。

Collins想自己当时一定晕了头。他捧着Peter的下颌，拇指擦过他的嘴唇。

Peter的脸颊通红。他僵在原处。Collins猛地抽回手，老老实实放回膝盖上。他们聊了很多，股票、债务、投资甚至地产，但是谁也没再提过这个。此后，Peter从不主动碰Collins，除了在沙龙上挽他的胳膊。

Collins攥紧拳头，让指甲带来的细微疼痛盖过那个虚幻的吻。

他走到阳台上，站在Peter身边，想了想，又站得近了点。

“这儿真冷。”Collins说，“你，呃，要不要进屋去换衣服？”他干巴巴地笑了，又补充，“如果你介意，我到卫生间待一会儿。换好睡衣再告诉我。”

“有什么区别？反正你无论如何都讨厌我。”Peter低声说。

“……你说什么？”Collins没想提高嗓门，但是。

Peter摇摇头：“没什么，抱歉。”他转身大步走进里屋，Collins赶快跟上，试图抓住他。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Peter直直地盯着Collins的眼睛，他的嘴唇颤抖，但是他在尽量礼貌地微笑。

“我知道了，谢谢。”

Collins感觉到Peter剩下那小半瓶香槟在自己血管里。这就可不是好现象。Collins命令自己退到合适的距离之外。他抓起酒店送的杂志乱翻，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Peter在换衣服，Collins想，他让自己一定不要回头看。但是另一个男人能穿着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只听声音，Collins就知道他脱到哪一步。

“我去问问还有没有其他房间。”Collins站起来，一时不知道拿手里的杂志怎么办。脱衣服的声音停了。

“蜜月套房的顾客半夜要求另开房，”Peter深吸一口气，“人们会说闲话。”

“我们又不会再见到这些人！”Collins难以置信地扔下杂志，他终于敢看一眼Peter。他的长裤背带解开，从腰上挂下来，上身没有穿衬衣，只有贴身的短袖衬衣，领口的小扣子解开一半，一绺金发落在眉毛上。Collins非常庆幸沙发靠背挡住了他腰部以下，否则还有什么脸和Peter相处。

真是一段完美姻缘啊，Collins想。

“……我希望你别那么做。”Peter说，“床够大。我让他们再送一条被子，我们不会碰到对方的。”Peter坐在床边，开始拨号。

“是啊，半夜打电话要新被子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Peter拨号的动作僵住了。“我只想让两个人都方便，Collins。”他的下巴绷紧了。

“不介意让我看看，只要不动手。嗯？”Collins没来得及咬住舌头，他把话说出来了。

“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Peter缓缓站起来，瞪着Collins，额前散落的头发微微颤抖。Collins朝Peter走过去，后者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Collins的手伸到面前，拨开额发。

“别这样。”Peter说。

“哦，是吗？”愤怒，或者更烫的情绪在他腹部积累。Collins按住Peter后颈，低下头。

一记重拳把Collins掀到旁边，他踉跄到墙边上才站稳。Collins想起小时候被马驹当胸踢了一脚。

“你真不知羞耻。”Peter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原来他生气是这个样子。“你明知道——”Peter吞下后半句话，深深呼吸，他移开视线，没有再看着Collins。他在冰桶里浸湿抱香槟的毛巾，拧干，递给Collins。Collins这才发现自己下唇在流血。他接过毛巾，按在伤口上。他含糊地道谢。

Peter低着头站在他旁边，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看向Collins。

“我没有……我并不非常令人生厌。”Peter说，“如果我们心平气和地相处，你会发现的。之前的不愉快也让我非常遗憾。我们重新开始，看一看能不能让这个婚约……至少少一点痛苦。”他甚至还朝Collins伸出手。

Collins傻乎乎地看着Peter。他觉得在看电影，面前空无一人，只有屏幕。

Peter的手悬在半空好一阵子。最后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把手放进裤子口袋。“好吧。”他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Collins说，刚才还在沸腾的现在凝结了，沉甸甸又冰凉地坠着。

“否则我该怎么对待你？”Peter攥紧拳头，Collins想他会再来一拳。Peter只是提高嗓门：“我已经在办投资了！最早要今年八月看到效果，我有什么办法！看到收益之后我不会拦着你办离婚，可是在那之前——在那之前——”他的声音低下去，像冰桶里的碎冰块消失在水里，“就不能试一试吗？”

Collins还把毛巾捂在脸上，毛巾已经变得温热。

“我从来没有讨厌你。”Collins说。他迫切地想抓住词来表示心里涨满的情感，但是词语太少了，他只能说：“从来没有。”

“谢谢。这就够了。”Peter转过脸。

“等等，你根本没相信。”Collins抓住Peter的胳膊。毛巾好像掉在地上又被踩了一脚。“我……我在赛马场看见你了。”

“我从来不赌马。”Peter说，他想挣开，非常有劲，但是Collins伸开胳膊，把他整个抱在怀里。Peter没再挣扎——他动也没动。Collins轻轻抚摸Peter的背，听到细微的叹息。Peter靠向他。

“你没下注。你都没在看台上。”Collins说，“在兽医角，旁边是卖汽水的推车。”

“还有卖花生的。”Peter说。

“还有花生。”Collins赞同，他收紧胳膊。Peter还在抗拒，肩背紧张地绷紧。Collins沿着肩甲骨柔和的线条描画。

“你在笑。你看起来很开心。你的草帽饰带是红色带白条纹的，我当时一个劲地回忆，是哪个学院的颜色。后来才想起来，马场外边到处都是那样的帽子，你可能只是随手买了。”Collins说，他忍不住把鼻尖埋在Peter头发里深深吸气。Peter没有躲开。

“为什么盯着我？”Peter问，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如果Collins站得稍远一点，就会错过了。

“我想认识你。想问问你最喜欢的颜色，为什么不买蓝饰带的帽子，或者橙色的。”Collins说，他听到Peter的呼吸变得急促。

“你还喝了樱桃汽水。”Collins说，“有一些滴下来。”他的指尖按在Peter下唇，沿着果汁流淌的痕迹下滑，一直到锁骨。Peter缓缓吐出一口气，带着终于不能掩饰的愉快。

Collins沿着记忆里的痕迹，从锁骨舔到Peter的嘴角。Collins亲吻他，得到犹豫的回应。Peter勃起了，贴着Collins的腿。

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

Collins抓住他的腰，把他推到床上。Peter死死扣住他的肩膀，Collins以为自己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他想继续亲吻Peter的的脸，嘴唇和脖子，但是Peter躲开了。

“你可怜我吗？”Peter问。

“为什么？”Collins问，“因为你必须跟我结婚？”

“因为——”Peter的眼睛在闪光，Collins想亲吻他，又被推开。“因为我爱你。”

Peter说完，自己也被吓住了。他像是把心掏出来，才想起刀在Collins手里。

Collins非常想说些更聪明的话，但是情急之下巧舌如簧从来不是他的本事。Collins轻轻抚摸Peter的脸，感觉到他靠进自己的掌心。

“我先爱你的。”Collins说。

Peter张口结舌：“可是你总是躲着我。”

“你先躲我的。”Collins说，“从茶店里就开始了。”

Peter惊讶地笑了一声：“我他妈的不相信这是真的。”

“相信吧，求你。”Collins说，再次亲吻他。Peter的回应变得更确定了。Collins隔着衬衣揉捏他的乳头，Peter在他怀里扭动，把Collins的衬衫下摆拽出来。Collins抖了一下，Peter的手真凉。

“你都不穿衬衣？”Peter扯开他的扣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可能跟我想象的一样好。”

Collins任由他剥掉自己的衣服。不管Peter有多失望，他还在专心地啃咬Collins的皮肤。Collins扯下Peter的裤子，发现Peter已经硬得不行。他试着撸了几下，Peter大声喊叫。Collins喜欢这个声音。Peter分开大腿，皮肤因为汗水在灯下闪光。Collins

前液沾湿了他的指头，Collins把液体涂到Peter的睾丸和会阴，借着润滑轻轻按压。他找到能让Peter喊叫，或呜咽，或哀鸣的部位。收获颇丰啊，Collins想。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要更多。Collins踢掉缠住脚的长裤，把Peter压在身下，两人几乎每一块皮肤都贴在一起。

“别跟我离婚。”Collins说。

Peter不满地哼了一声：“你为什么停了?”

“别再弄投资。咱们悄悄把庄园卖掉，然后一起跑去美国。”Collins舔着Peter的耳朵，含糊地说，“吓傻那些老混蛋。”

Peter大笑，他的胸口贴在Collins身上，细微的振动传过来。“你该早点告诉我。”

“现在晚了吗？”

“没有，当然。”Peter把腿缠在Collins腰上，“你计划中的海岸搜救队多了三到四架直升机。”

“老天，你非要在这时候谈钱。”Collins说。他看见Peter翻眼睛，他把这也加入自己的收藏。Collins把他们的阴茎贴在一起，由轻到重地磨蹭，然后沾着更多粘液涂抹。Peter热切地吻Collins，生涩地用他的舌头。他喜欢，Collins想，他把粘腻的手指插进Peter的穴口。

Peter咬住他的肩膀，没有出声。他紧紧地包裹Collins的手指，随着Collins缓慢的抽插逐渐放松。Peter在被自己打开，这个念头像带电流似的划过Collins的脊柱，他硬得发疼，几乎等不及真的开始操Peter。

但是还要再等一等。Collins吻上Peter，吮吸他的舌头，手指轻轻搅动，最后按住他的前列腺。Peter在他嘴里喊叫，报复似的啃咬Collins的嘴唇。我们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啊，Collins想。

“其他住客会说闲话。”Collins低声笑起来。

“让他们嫉妒去吧。”Peter说，在Collins脖子上咬了一口。并不重，但是绝对要留下印子。

Collins把手指插得更深，Peter在他耳边呻吟，情欲让他的声音哑得厉害。Collins最后在他的前列腺上按了一下，抽出手指。

Peter仰起脖子，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现在他的身体完全打开了，Collins用拇指抚过边缘，把更多粘液涂进去。

“可以吗？”Collins问。Peter转过头，对他微笑。

插入比想象中顺利，Peter安静地让Collins操开自己，只在喉咙深处发出哽咽似的细小声音。Collins捞起他的膝盖，架在肩上。Peter碰了碰Collins的下巴：“我还是没法相信这是真的。”

“慢慢来。”Collins说，试探着动了动。Peter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阴茎夹在两人之间，微微跳动Collins抽出来一点，再次插入，这回蹭过Peter的前列腺。Peter的嘴唇抖得厉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其他住客一定会非常嫉妒，包括走廊另一头的。

几次滞涩的撞击之后，Peter学会怎样在Collins插入的时候放松。就像是默许。Collins亲吻他的额头，加快动作。Peter的腿在发抖，指甲划过Collins的脊背。Peter在Collins耳边喊他的名字，声音像是热气，或者相反。那感觉让Collins只想插入得更深，让Peter只记得这个词。

Collins略微放慢速度，再次插入时抵住Peter的前列腺。Peter在床上反弓起背，Collins抱住他，让他躺回原处。他感觉到Peter的阴茎顶在腹部，在汗湿的皮肤上磨蹭。Peter快要射了，只要多一点点刺激。

Collins握住他的手腕，按在床上。Peter没有抗拒，他的脖子到胸口都泛红，很难说是因为快感还是亲吻。他的脚踝扣在一起，把Collins拉向自己。Collins再乐意不过，他压着Peter，感觉到汗水像是要把他融化。

Peter扣住Collins的指头，那么羞涩。好像哪怕是这个时候，拉住Collins的手也是过于莽撞的试探。Collins亲吻Peter，还有他手上的戒指。

Collins抽出又立刻插进去，完全不停顿。每次撞击都让Peter沙哑地喊叫。Peter的蓝眼睛在睫毛后边闪光，Collins舔过，尝到咸味。

“别跟我离婚。”Collins说。

“绝不。”Peter说。

Collins对他微笑，含住Peter的舌头，他还能尝到那个承诺的甜味。他去碰Peter的阴茎，松松握住，拇指从根部划到顶端，再蹭过小孔。Peter的内壁一阵又一阵收紧，吮吸似的裹住Collins。

他快到高潮了，Collins想。他随着插入撸动Peter的阴茎，时不时用拇指抵住根部按摩。Peter紧紧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淌下来。他的胸口快速起伏，等Collins再次抵住他的前列腺，Peter射在Collins手里。

Collins继续，直到Peter从头到脚颤抖不止，不能再挤出一点精液。Collins最后一次深深埋进他的身体，射在他里面。

微凉的液体让Peter低声呜咽，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反应。Collins放下Peter的腿，躺在他身边。Peter的鼻尖满是汗珠，头发散落在额头上。Collins在床单上擦干净手，拨开他的头发，摸摸他的鼻梁，擦掉汗水。Peter侧过脸，露出一个迷迷糊糊的笑容。

这还是真的。Collins想。

“我们明天要怎么样？”Peter问，性爱带来的欢愉正从他脸上褪去。

“等雪融化。”Collins叹了口气，“然后……如果你还乐意的话……”

Collins听到自己的声音犹豫不定，Peter盯着他。

“我们卖掉庄园，私奔去美国。”Collins说。

Peter愣愣地眨眼，随后露出明朗的笑容。就像有人在Collins心里点亮一连串吊灯，而他以前都不知道这些灯在哪里。

Peter凑过来吻他，体液从他身体里流出来，蹭到Collins腿上。Collins想该在浴室里再来一次，反正不急着起床——或者干脆叫客房服务，在床上吃早餐。他们有个虚伪不堪的婚礼，但那又不会毁了人一辈子。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从货真价实的蜜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