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擇當個逃犯

我選擇當個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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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性死亡(social death)是一個熱詞。以前一位監考老師在監考的時候手機傳來女性呻吟聲,當場社死。不過今天我們要討論的是它的原意,即周圍人所公知的死亡。比如古代逃犯,失蹤多年,周圍人都認爲他死了。

不知誰説過人是活在一定社會關係之中的,人脫離社會不能獨立存在,等等。對此,我不得不表示認同,但“逃出升天”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個詞。三國演義中劉玄德與曹孟德青梅煮酒后說,此一行如魚入大海,鳥上青霄,不受籠網之羈絆也!最近又聼人閑談説:“如今不比幾十年前,有什麽事都不打架了,直接打官司。你把人打傷了,還要坐牢,你能跑到哪去?現在手機一定位就知道你在哪了。”可以説,所有人都沒有了逃出社會的權利與能力。這或許也是墨家這樣的曾經的顯學在秦后戛然而止的原因。從武力,到權力,再從武力,到權力。權力是不穩固的,所以需要現代民主意義的法治,使得權力更加充分的社會化,以體現民意。對此,我覺的社會是有真正的心聲的。社會化的開始是個體與個體之間的武力鬥爭,這和霍布斯所説的戰爭狀態很相似。武力鬥爭看起來太過於血腥,而且很多人在和別人爭鬥時大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整個群體的心理是很恐慌的。各種形式的權力使得爭議能夠平和的解決,權力就越做越大。正如我最近聽到那個閑談的人所説,現在都不敢打架。權力社會化完全壓制了武力。這時的問題是權力并沒有社會化,而是私有化了。個人駕馭權力的能力哪裏有社會強?無論是黨派,團夥,個人駕馭權力的能力都沒有社會好。因爲社會作爲權力的掌控者其生命是超長的。從這個角度説,社會化并非是一件壞事。不充分的社會化才是一種災(災這個字相比簡體好看)難。

對於社會化過程中的問題,社會性死亡是逃亡的一種方式吧。面對任何一種權力的肆意,個體都無能爲力。當意識到這個枷鎖的時候,心境就已經變得低落了。當意識到自己沒能力逃離這個枷鎖的時候,心就像枯萎一樣。越掙扎,越憤怒,越掙扎,越無力,越掙扎,越絕望。即使這個枷鎖是個保護你的,你連拒絕保護的權利都沒有。這樣的社會著實沒有什麽留戀的地方,這樣的社會就是一個大一點的監獄罷了。我們可以選擇在監獄裏晉升,享受壓榨其它獄友的快感,這真是死亡的狂歡。我寧願選擇當個逃犯。但肖申克救贖中安迪二十年才從監獄逃出。有墻的監獄還有逃出的方向,沒墻的監獄從哪裏逃出?

這便是懦夫的煩惱吧!這便是無能狂怒吧!這也是逃犯的一個預備吧!

星聞觀感
2021年7月13日傍晚聼“心不動”後

我被監獄駭人的景色嚇到了,一個因爲恐懼逃跑的人,還能幹什麽?夫哀莫大於心死,一個為外界所影響的心,是沒有力量的。是令人羞恥的。

我對權力還是恐懼的,對於名聲還是追求的,對於安逸還是向往的。也許用這種名詞來催眠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自己的心還是動了。我一向喜歡研究自己,心底裏埋藏的還是貪嗔癡。但我最爲真實的是自己的情感,傷心、痛苦、憤怒、恐懼……他們纏繞著我,告訴我我是誰。

無論是何種形式談論死亡,都體現我對權力的恐懼,對名利的在意,心可以為所動。親人問我,你説那些自殺的,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麽?我説:你沒聽過生不如死嗎?如今我才發現,我錯的徹底。社會性死亡也好,自殺也好,是因爲心動了,或許是對某些名利欲望看得太重。心不動,生不如死又能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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