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ond

Second


清明的藍色眼睛,打理整齊的黑色頭髮,嗯,跟記憶裡的有些對不上。

 

觀察的目標嘴角翹起,奧爾加又修正一下自己的想法:笑起來倒是很像。

 

他沒有收斂自己的好奇心跟視線,打量著不遠處的男性個體。

至於會不會被發現?擔心尚未發生的事情有其意義;擔心尚未發生的瑣事則無,到時候再找理由即可。

 

好吧,用嚴謹一點的說法,「笑起來很像」是不正確的,因為他所想與他所看完全是同一個人,要不是上次見面的地點跟場景過於特殊,導致他殘存的記憶只有……什麼都沒有,他不記得了,在嘴唇與嘴唇接觸之前,奧爾加果斷毀滅可能會毀滅他自身的記憶。

他不是電腦,自我矛盾跟否定都不會產生錯誤,可以繼續運行,甚至可以同時進行反駁跟運作,這就是為什麼人該統治電腦,而不是由電腦決定某些蠢規則。

 

從不能宣之於口的想法中回神,路卡斯跟談話對象的交談似乎正好告一段落,滿面笑容的揮手跟對方道別,奧爾加很好奇,如果一直這麼笑,一天下來臉部肌肉不會僵硬嗎?就是被這個失禮的想法拖延,他錯過在路卡斯轉頭前避開的最佳時機。

 

在預感要對視的前一刻,奧爾加離開靠著的牆站直身子,用拇指將帽沿向上頂出一點高度,確保陽光能點亮他身上最鮮明的色彩。

 

有些刺眼。

 

事實證明這麼做是有效的,對方多少也還能認出自己,否則臉上的笑容就不會……嗯,貧乏的、被主腦掌控的新世界詞彙庫無法描述這種氛圍,也許今天回去他會考慮翻翻舊時代的辭典裡找出某個詞,用來形容目前這種狀況。

既然發現對方本來就十分有趣。為了不錯過更多,奧爾加沒花上幾秒就乾脆捨棄點到為止就此離開的想法,站在原地故作迷惑的瞇起眼睛,彷彿剛剛一直盯著路卡斯看的另有他人。

 

「你好。」

 

裝出來的困惑顯然妨礙對方反應,打完招呼後談話馬上陷入短暫的安靜。

沉默總是得由較外向的那一方打破,路卡斯看起來在這幾秒中努力過,再次揚起有些不太自然的笑容,往他所在的陰影處走近幾步,也許是想讓奧爾加看得清楚,拜此所賜,他也能聽得更清楚。

 

路卡斯說:「你還記得我嗎?」

 

奧爾加故作驚訝,啊,不對,這次不是裝的,他確實很驚訝。

 

我當然記得你。他聽見自己這麼回答。

不能怪奧爾加刻意避開疑問句不提醒對方,當然,提醒也來不及。

定時查看法條是義務,他不過是克盡完美市民的職責,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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