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Love?

墨上花開

愛是什麼?

是喜悅。

 

 

「當年的殿下和如今相差甚遠。」一晌貪歡後,男人躺在床上,任由青年趴伏在胸口,一手輕撫他的頭髮,邊用回憶一般的語氣說著。

 

在加文身上戳戳點點的手指倏地停下,青年懶散撐起上半身,對上他金色的雙眼,無聲的扯動嘴角。

「是嗎。」他說。

 

隨後就翻下凌亂的床鋪,從地上撿起散落的衣物披上。

 

「殿下?穆狄?」

 

低頭將扣子扣上,沒有花太多時間就讓自己回復衣冠楚楚的模樣,穆狄湊過去在他唇角咬了一口:「走了。」

 

直起身來,青年半睨著眼看還躺在他床上的男人,無聲的注視沒能持續多久,就被傳來的敲門聲打斷。

 

「哥哥,」沒等他開口回應女孩就推開了房門。站在門前,她彷彿沒看見自家兄長脖頸上的紅痕,也沒看見還赤身裸體躺在床榻上的騎士長,端莊地提裙向青年行禮,「大臣已經在議事廳等著,我想你該前往了?」

 

穆狄.辛德森點點頭,拎起唯一被好好掛在架上的披風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在跟著離開前,莉狄緹亞看往無表情的加文掩唇輕笑:「看來我親愛的哥哥並沒有告訴你,今日他有其它安排?」

 

「啊……也是,畢竟說了也沒意義,你說是吧?奈特閣下?」

 

她明顯的彎下眉眼,清楚地將愉悅之情放到臉上。

 

「我勸你還是早點習慣比較好,因為這種事情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無數次。」

 

他一向很煩這種事,坐在位子上好幾個小時,面對一群人對著一堆問題,大多人要不是爭執不休,就是給不出建議而沉默。

 

最終還是在莉狄緹亞的強硬作派下,在會議開始後的第六個小時,穆狄終於再次呼吸到戶外的新鮮空氣。

 

「散會。」

他幾乎是迫不急待地對身後一長串官員丟下這兩個字,隨即轉身就走,披風在他身後像一道長浪,幾個呼吸間就從眾人眼前消失無蹤。

 

 

「哥哥。」在他踏進到中庭時,永遠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莉狄緹亞叫住了他。

她指了指位處西方的花園方向,露出溫和且滿是威脅的笑容,隨後先他一步走離現場。

 

他翻了個白眼。

 

得,上課時間。穆狄嘆氣。

然而就算不樂意,他很清楚,自己要是膽敢放對方鴿子,接下來至少有半年的時光他都不會好過。

 

 

況且……穆狄眼神微沉,他臨走前放置在門前的符咒並沒有被發動過的痕跡。現在回去,加文十之八九還待在他房裡。

 

算了,不回去也罷。他歛下目光,不見也罷。

 

 

「當年的殿下和如今相差甚遠。」

當年男人玩笑一般的話語驀地浮現在腦中,他看著落地鏡裡的人,早已成熟的軀體高挑精壯,眼神冷冽、雙唇緊抿。

他對著這樣的自己無聲揚起譏諷的笑──他甚至忘記了怎麼歡快大笑。

相差甚遠?誰說不是呢。

 

 

「殿下,是您簽下要我領兵前往的命令?」他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後,莉狄緹亞站在他右手邊,加文在他面前,兩手撐在桌面上,燦金的眼裡滿是他的身影──他痛恨的樣子。

 

許久後,穆狄聽見自己的聲音。

 

「奈特騎士長,我已不是王子,你該稱呼我為陛下。

「以及,沒錯,是我簽的命令。三日後你帶上十萬人,去支援聯軍。」

 

話音落下,穆狄再熟悉不過的沉寂瀰漫在兩人之間。他率先挪開了目光。

 

 

然後,請別再回來了。

遠離這裡,你將名譽的死去;或著迎向不名譽的逃亡。

 

若你再次踏上奇歐的土地,莉狄緹亞不會容許意圖動搖她權柄的人活者,屆時你只會擁有不名譽的死亡。

所以,不見了;所以,走吧。

 

 

然而其實連穆狄自己也說不清,簽下命令時真的是全心為對方著想嗎?還是他心底其實也有著想他死的陰暗願望?

 

反正究竟是怎樣他不了解,也不會了解了。

穆狄想起當初在荒野上遇見男人的時候。

「加文.奈特。」金眸的男人伸出了手:「您看上去有點狼狽,請問需要我的協助嗎?」

「……席雷.穆狄,謝謝你,如果可以請讓我跟隨你與你的同伴一起前進一段距離。」

 

誰想他以為的偶遇都是精心安排的恰巧。

 

 

他們間從相遇就不純粹,那不如就這樣愛恨交纏,一輩子誰也別放過誰。

 

 

愛是什麼?

是欲其生,是欲其死。

記憶是他、思念是他;恨意是他、怨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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