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ynam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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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KARU






來栖曉今年去國外留學。即使他現在有足夠的本錢租個好房子,他還是選擇了閣樓小房。房間簡簡單單,陳舊的木頭氣味讓他想起待在盧布朗的日子。

他不再是怪盜了。

他依舊習慣早晨運個動,泡杯咖啡,輕啟音響,讓音樂流淌於家中,上學,放學,回家途中他忍不住哼起一首小曲,然後想起了明智吾郎。

他不是很常想起他,只是會在某些微小的地方察覺他的痕跡。就比如這首歌,輕快明亮,歌頌人生美好,隨著音樂舞蹈。

明智曾說過他不喜歡這樣的歌,他沒在繼續說下去。事隔多年他不禁鑽牛角尖起究竟是因為明智吾郎的人生並不美好,還是美好的本質終究是幻想和蒙蔽的產物。明智吾郎當時的眼神彷彿看透了什麼,最終又停留在他的身上,尖銳諷刺。



他經過晚上的咖啡館,這裡離他的租屋處很近。國外除了連鎖店外,每家店都有濃重的優雅氛圍,外國人三三兩兩,和老闆閒談,他們的手晃來晃去,撫過有著歲月痕跡的吧台,老闆調製飲料的樣子也像是舞蹈。他們身上裹著厚重的外套。來栖曉扯了下自己身上似乎略顯單薄的大衣,然後走進去點了一杯愛爾蘭咖啡。

他走進店裡的瞬間,便看到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就坐在店裡,一頭棕色的頭髮留得更長了,綁成一個低馬尾,他正好也抬起頭對上來栖曉的眼。來栖曉忍住驚訝,自然地走到他的面前。

「嗨。」

多像電影情節,明智討厭的那種。來栖曉想著。他拉開椅子坐下,明智吾郎倒是不掩飾,臉皺得像是梅乾。

「太巧了,就像命運一樣。」

明智聽了以後收斂起臉上的表情,卻還是不說話。他玩著手上的筆,來栖曉忍不住瞄了一眼桌上的紙,是一篇草寫的曲子。他的筆跡還是一樣端正,字尾悄悄上揚,像本人一樣。

愛爾蘭咖啡的蒸氣蓋住了眼鏡,他低頭啜了幾口,明智又叫了一塊蛋糕,兩人就這樣沉默。明智慢慢地把蛋糕吃完,然後收拾起東西。來栖曉終於是慌張起來:「你要走了?」

明智彷彿不聞其聲,來栖曉就這樣看著他走遠。



他終究是忍不住跑出店外,然後在人群裡發現了明智的身影,明智彈奏著吉他,眼神是無比溫柔。比起當初被粉絲圍繞在身邊的光鮮亮麗,如今的明智普通地站在人群裡,卻更加閃耀了。他鑽入人群,擠到最前面,然後大力的鼓掌,明智看到了他,一瞬間眼神有些冷淡。來栖曉侷促不安,像是覺得自己做錯事,卻還是忍著尷尬繼續站在那裏。

又一曲結束後,明智吾郎用流利的英文告訴大家他要表演自創的曲目。那是一首非常輕快的歌,除了他,其他人都跳起舞來,他站在舞動的人流間,看著明智吾郎在月光下彈奏的身姿,也像是在跳著舞。

散場時他跑了過去,緊緊抓住明智吾郎的手。




明智站在廣場的路燈旁,彈奏起吉他。這是他飄洋過海後,某天忽然靈機一動開始的工作。

每次音樂響起,人們便會逐漸將他圍成圓,開始隨著音樂擺動。他看著淳樸的孩子臉上掛著微笑,小手緊緊牽著母親,看著剛辛苦工作完,抽著煙坐在石階上休息的工人,看著親密的年輕情侶,他逐漸融入了這些人之中。

有時伴隨著輕快的樂曲他們會跳舞。

有時候天氣不算太好,人不多,不過停下來的人依舊專注地聆聽。

曾經他最討厭也無法理解的事情,現在成為了他每天的小小依靠。

一曲結束,在人群的掌聲中,來栖曉從裡頭鑽了出來。一身狼狽。然後站定了腳步,掌聲拍得熱烈。明智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下午在咖啡廳,那首正好寫完的曲子。

正好是寫給這個男人的。

「接下來是最後一首,是我寫了很久的一首歌。」明智微笑,抬頭看了一眼夜空。



表演結束了。散場時來栖曉抓住他的手,他嘆了一口氣:「又怎麼了。」

「跟我跳隻舞吧!」

明智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這個人果然是主角,活在電影裡面沒有想要出來的意思。他很想甩開緊緊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的臉,明智卻突然腦袋一片空白。

來栖曉的臉更成熟了,黑色的頭髮還是一樣的短,身上多了淡淡的古龍水氣味。

他總是敗下陣來,就跟劇本寫的一樣。明智煩躁地抽開手,然後伸出。

「我站男位。」

他們抓住對方的手開始舞動,銀色的月光塗在影子上,來栖曉的動作有些笨拙,明智忍不住笑出聲:「你不會跳舞幹嘛跳?」

「你不是討厭跳舞嗎?」來栖曉直接將人攬進懷裡,他們隨著默認的拍子左右搖擺:「我讓你喜歡上。」

「白痴。」

我不討厭。他低聲說道。


他們的手掌貼在一起,在即將十一月的夜晚逐漸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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