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ND OF THE WORLD

THE END OF THE WORLD

三生

在那一對雙胞胎出生的那天Alyssa由衷希望宇宙裡有哪顆隕石可以無預警的砸下來——不,或許更早以前她就這麼想了。

「妳他媽的能不能讓這兩個東西閉嘴!」

「住口,Alyssa!」母親的臉既憔悴又欣慰的安撫著那兩個軟趴趴的生物:「聽著,他們不是東西,而且妳該過來幫忙——」

「該死的離我遠一點!」

在母親宣布懷孕的那天好比經歷一場世界末日,嬰兒的哭聲是個浩劫,日日夜夜消磨她的精神與耐心,那兩個醜不拉機的東西對她來說形同撒旦,可然而那女人卻將他們的到來視為福音。

滾開。下一刻房門被重重的甩上,嬰兒更加刺耳的哭聲與母親怒吼的聲音緊貼著門板。

「滾開!!!」

無辜的房門被她踹了幾下,近乎抓狂的尖叫沒能蓋過嬰兒的聲音,就好比她的存在比不過母親自私下的產物,拉扯頭髮的手纏上了些褐色髮絲,或許哪天她就會將女人自得意滿的金髮全都扯掉也說不定。

想必那女人定會覺得世界末日來了吧。

父親的信宛如情緒出口的明燈,Alyssa從未想過和藹的父親為何單獨將她留下,她無從知曉也從未怪罪,成堆的信件說不上是地獄裡的救贖,但至少是爛泥坑裡較為舒適的地方。

可憐的女孩還不知道她賴以宣洩的精神支柱是場可笑的騙局;父親的信件、父親的外套、父親的髮色——真相大白之前也許微乎其微的還對人類有所信任。

「Alyssa,我想妳該出來一下。」

男人低沉的聲音強行穿過門板,每聽見一次就像被騷擾一次。名義上的繼父令她作嘔,沈默在她的房間晃悠好一陣子,接著上了鎖的門被試圖打開,金屬摩擦的聲音是種血淋淋的精神壓迫,自母親再婚後她的房門時常在夜半時分發出這樣的聲音。

他媽的死變態。

「可以,Alyssa,妳可以再讓妳母親更傷心——就像那位拋家棄子的男人一樣。」

「噢,親愛的,基因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妳說是吧?」

她只記得用力打開房門時正好撞上男人的鼻梁,母親好不容易安撫好的那兩個東西在男人的哀嚎下醒來,一連串的罵聲與哭聲在她耳邊同時炸開。

無所謂,還能有什麼更糟的事?清脆的碎裂聲四起,牆上掛的相框或是餐桌上的碗盤,噢、噁心的結婚紀念照和奶瓶,只花了翻個白眼的時間那些東西便摔得粉身碎骨。

人一生能遇見幾次世界末日?

記憶中對你好的至親離開、母親再婚、與噁心的男人同住一個屋簷、佔走所有關愛的雙胞胎出生、被繼父性騷擾而母親視而不見——

不過就是爛泥坑的破事反覆地攪和在一起。

所謂的世界末日,就是一旦完結了再無回頭的可能;所謂的世界末日,再沒有比失去摯愛那般還要疼痛了。



Report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