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taxis#04

「這是什麼？」
「你別問，就打開來看嘛！」

黃昏的白砂海岸，浪花和海面都被餘暉染成烤焦的金色。

坐在岩石上的伊佐納抱著自己的骨杖，兩只同樣被染上夕日顏色的水凝抹香鯨在他身邊打鬧著玩，他催促著站在他面前的弗里茲打開剛才他用贈禮的方式送過去的禮物－－一本書，一本靛藍底燙了金的精裝書。

「隨便打開一頁就可以了。」
「所以這是禮物盒子的意思？」弗里茲忍不住揚起笑意，照著伊佐納的話隨意翻開了書中的一頁。

作為裝飾的書本身自然裡頭是沒有字的，只是紙頁攤開的瞬間，從書脊縫之中，嫣潤的螢藍花朵迅速生長出來、盛開成球，「哇、」，弗里茲發出小小的驚呼，那是藍色的紫陽，不一會兒就覆蓋了書本，在他的手中花團錦簇。

正以為這樣就算結束，花瓣卻逐漸融化成了水，半透明的水流，有生命似的凝聚，最後成為鯨魚的形狀，透明的水凝鯨魚，相似於伊佐納平常身邊帶著的那幾隻又有些許差異，水凝鯨魚一個擺尾游過了弗里茲的頸邊，親暱蹭過他的臉頰，於鼻尖留下若有似無的親吻，最後安歇在他頭頂的雙耳之間。

灰狐狸抖了抖耳朵。
「這是…寵物？」弗里茲問，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蓬鬆的大尾巴不掩飾地在白翼斗篷下左右擺動。

「應該算是外觀的一種？趴頭娃娃。」伊佐納說，看出對方似乎喜歡的樣子而露出笑：「以前在練海洋魔法的時候解到的成就獎勵，水泡防禦的呈現模樣或多或少是參考了那個。臨時想不出要送你什麼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生日快樂，弗里茲－－青年，海洋之子的精靈青年說，海浪在腳邊拍打白沫，他瞇起的右眼裡有黃昏海面迤邐的波光。

×

收到了貼著鯨魚郵票的生日賀卡，來自長崎。

連今天是自己生日都還要早上被手機提醒才想起來的冬覺得此刻收到這張明信片並不算太意外，估計全世界就只有他一個人會忘記吧，他想。

小冬會忘記的話，我就幫你記得吧！

會知道這裡的地址，應該是去年寄過殘暑問候－－又或者是，『那個她』告訴久白的吧？『她』的話，連會知道他的生日日期是什麼時候都說得通了。

「…妳依然在那裡呢，都和。」
冬從有些微黑眼圈的臉上彎起一抹疲憊的笑意，對著杳暗無光的無人樓梯間低語道。

他關上信箱的聲音輕巧，彷彿嘆息，最後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