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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冒出蒸氣的暖水中,他動了動僵硬的四肢,光是如此,一旁替他倒入熱水的黑髮女性便湊了過來。她低聲問:「作惡夢了?」他本來雖哭訴:「做了好可怕的夢。」但他最終累得沒應聲,只是望著母親擔憂的面孔,懶懶地把身體往下沉一些。

果然是夢啊......。

他悠哉地吐起出了長氣。在小巧的透明泡泡不停冒出與破裂的同時,朦朧的意識也漸漸遠離,遠離溫暖,遠離母愛,終於到了一個遙遠的、陌生的地方。

「咳、咳──」想必是瑞琪趕忙把要沉入水底的他撈起,RK硬是咳了數聲,睜開眼,恍惚瞧見自己確實置身水中,卻不是乾淨舒適的澡盆,而是仰臥於布滿砂石的濕漉地板,被人提著水桶,一次一次的澆。艱難第扭頭一望,在混濁水灘的漣漪中漂出了淡淡的血絲,一條細線從一個巴掌前斷斷續續地震盪著,RK費力地瞇眼一看,發現那血線的源頭竟是自己的口腔。當他的胸膛隨著呼吸而劇烈起伏時,一陣陣咳不停帶出染血的唾沫,最後幾乎是嘔吐一般嘔出大口的鮮血,刺鼻的鐵鏽味染紅了牙齒、唇舌與地板,喘息間,甚至發出「咻咻」的空洞怪聲,惹得男人拎著水桶、待要潑水的紅髮男人頓了頓,皺眉道:「喂,這都咳出血塊了,還有那聲音,沒問題吧?」

「有問題也得沒問題。」另一個高壯的騎士跨過他的猶豫,用擦得發亮的靴頭抬起他被血汙沾濕的削瘦下巴,在他赤色的眼眸匯聚起恐懼後,立刻狠狠地往臉頰踢上一個暴戾,逼著可憐的傢伙滾了半圈,又因為胡亂收口的突出四肢而受阻,只能咿咿呀呀地哭嚎著,可悲地翻了回來。

「你瞧,難得洗澡,他多高興啊。」

那不停張嘴抽泣的模樣合著因為呼吸困難而模糊的發音,在施暴者扭曲的目光中,還真成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頂著貼上額頭、臉皮和頸脖的濕潤黑髮,他讓人輕易抱起,扔在一塊破布上頭,隨意左右推動擦拭。動作間,紅髮的騎士又開始杞人憂天起來:「你看,這裡全都瘀青了,另一邊也是......沒問題吧?」

指著本該長著兩臂的勉強留下的殘肢上頭錯落的針頭傷口,另一人卻逕自用破舊的布料磨了過去,讓脆弱的針口又滲出一點血。

「安啦!他可是舉世無雙的怪盜──你瞧,他這裡不是精神得很嗎?」

順著他猖狂的手勢,青年一望,果真瞧見了怪異的情景──隨然無力的哭喘仍然迴響在地牢內,但怪盜因為日夜反覆操弄而疲軟許久的下身卻又久違地蠢動起來。這讓紅髮男子眼睛一亮,而解開褲襠的飛快動作,反而引起另一人咧嘴嘲諷:「你這傢伙真是有色無膽,也不知道怎麼入選騎士團的。」

「別這樣嘛……」他撒嬌般地拖起長音。明明幹盡壞事,卻老愛在最後關頭假惺惺地猶豫起來,但事後絕對會比別人變本加厲的施暴,這正是這傢伙的劣根性,「只是正常的壓力排解。」

「省點力氣吧。」對方笑著按住他的不安分的手,「晚點還要開會呢。」

「哦?我倒忘了,是公務會議嗎?」他不情願地噘起嘴。

「勉強算是吧。」

「關於什麼?」

「你問我呢。」他忍俊不禁,「還能是什麼?」

對著囚徒的方向,壯碩的騎士抬抬下頷,而滿口血沫的RK渾然不覺,只是疑惑地望著毛巾上慢慢變深的血跡,那絕望的眼神中空空如也。


不似近來冗長而沉重的會議,這場會議節奏輕鬆而明快。眾人走出會議室時,都帶著歡快的神情,莫里斯甚至大喇喇地伸了個懶腰,走在一旁的馬可仕不由得用手肘撞了撞他。

「明晚見?」

「明晚見。」

大伙兒紛紛揮手道別,只留下守夜的騎士,像是期待明天遠足的小摩爾,大家興沖沖地回家往後背包裡塞零食。

給足了眾人面子,隔天晚上是個無星之夜。

穿戴整齊的騎士走在幽暗的密道中,誰也不會發現。

「晚安,親愛的怪盜先生。」

等不及用鑰匙打開生銹的大門,馬可仕便搶先大喊。

「別太興奮了,記得我們的計畫。」莫里斯冷聲提醒,瞧見另一名騎士的手早已悄然按上劍柄。

「好咧!」他嘻皮笑臉地提著燈火,走進牢裡,手上的光亮照進最為幽暗的角落時,只聞那處傳出彷彿小動物垂死的悲鳴,而囚徒讓燈油點亮的下身正不停抽搐,濺出的稀薄液體甚至射到了透明的燈罩上,就這麼淌流下來,不只如此,洩慾過後莖身甚至沒有疲軟的態勢,反而直挺挺地打在泥濘的腹部上。

「不會吧?這藥的效果這麼好?」一旁的騎士詫異道。

「瞧他可憐的模樣,沒辦法自己解決一定很痛苦。」紅髮青年裝模作樣地吸了吸鼻子。

「少來,看他自己一個人也爽得要死,根本天賦異稟!」

說完,牢籠內又響起此起彼落的訕笑。RK似乎習慣了,即使被強光照射眼睛、讓人拽著傷痕累累的軀體操弄與毆打,甚至被迫張口含吮接連不斷的性器,也只是任憑生理性的淚水打溼臉龐,靜待鼻血、汗水與精液充斥,靜靜地注視著眾人模糊不清的臉龐,透過他們猥瑣的慾念,注視著誰也看不清的遠方。

在他盈滿淚水的空蕩的赤眸中究竟看見了什麼呢?是幸福的童年?失去父母的悲傷?與友人相伴的過去?發明成功的喜悅?長年以來的孤獨?惡作劇成功時的得意?或是與雙親團聚的未來?

在恍惚間,許多熟悉又陌生的影像越過眼前。彷彿快轉的電影,它們播得太急太快,惹得RK忍不住要喊:「等等啊!」但當他一張口,便被掐緊了脖子,喉結的滾動收束在某人的掌紋中,迫使他面對窒息的現實,RK沒法子,只能簇起眉、脹紅著臉,勉強在晃漾的視野間認出眼前的男人。

他有一頭俐落的短髮、堅定的藍色眼眸和沉穩的嗓音。

「是你啊......到底跑去哪了?回來得真慢......」

RK無疑在笑。雖說口唇發不出任何聲音,也虛弱得叫不出「團長」二字,但他的眼神轉瞬柔和了不少。

果然是認真過份的好團長。雖然身份對立,但RK還是不由得這樣想。

好團長沉默地將他扶了起來,讓他倚著一旁冷硬的牆壁,又仔細地替他擦拭身上的滿布的白濁汙痕。RK雖想抱怨「這裡好冷」,卻在最後住了嘴,乖順地任憑團長處置。

「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

他的聲音非常輕柔,讓RK想起輕飄飄的童年──母親把他抱在懷裡,搖呀搖,逗著天真的孩子嗝嗝笑。

嗯!

他在心裡應聲。此時,手臂上雖然傳來數個細小的刺痛感,但他已經無暇顧及,就連身旁的湊近的諸多陽物與繼續進犯後穴的肉柱都被他視為無物,他只感覺老友溫熱的手貼上了腹部,由雙乳之間的終點一再往下,像是要確認什麼般反覆如此。

雖說團長反常的動作讓他有些疑惑,但RK選擇了相信。

聰敏冷靜的怪盜選擇相信皇家騎士的品格,相信他手上閃著凜冽光芒的長劍,相信他俐落的劍法,相信他往體內掏出溫熱的暖手。

十人份的藥物麻痺了痛楚,將之催發成無比的快意,在對方謹慎地拆開蒼白的包裝,從裡頭拉出長長的粉色氣球時,他看了一眼,而後忍不住發笑,就像是看見幼稚生日派對的小丑把戲。

偶爾參加這樣溫馨的活動也不錯嘛。

RK樂呵呵地勾起嘴角。

「不繪吧?他在笑?」

「操!真噁心,我都軟了......」

「沒事,他還能替你硬上好幾天。」

沐浴於零落的笑罵聲中,他緩緩抬起頭,感覺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痛苦,都隨著綻開的皮膚、散溢的鮮血與垂落的腸子被掏光了。不只如此,就連體內與身上不停染上的液體,都像是久汗的甘泉,在他詭異地因為內臟對性器的擠壓而再度洩身時,RK偏過頭,純真地笑了起來。

這次他的目光不對著任何人,而是對著無盡的遠方,在那虛無目光的終點,或許有著充滿希望的未來,又或許只有熄滅的燭火,映照著無邊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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