𝟚𝟘

𝙄 𝙬𝙖𝙣𝙣𝙖 𝙗𝙚 𝙮𝙤𝙪𝙧 𝙢𝙤𝙧𝙣𝙞𝙣𝙜 𝙗𝙖𝙗𝙮

𝙔𝙤𝙪’𝙧𝙚 𝙢𝙮 𝙩𝙬𝙚𝙣𝙩𝙞𝙚𝙨 

——反正明天早上妳不是沒課嗎。

每次都是這樣稀裡糊塗地被說服，好嘛好嘛，好吧好吧，才掮上的包又擱回桌邊，反正的確也沒什麼非得回去的要事，辻本說服自己，頓幾秒才意識到：不對啊。

「但你要上班啊⋯⋯」

「小花要跟我去嗎？」菅原笑咪咪，「可以喔，大歡迎。我介紹小鬼頭們給妳認識認識。」

才幾個月就混得這麼熟⋯⋯不對，又被轉移話題了可惡。

她開口要講話，又被菅原搶快一步：「而且我家離系館比較近嘛⋯⋯」

可以少走十分鐘路喲。聽到這句話之後辻本自動自發地去衣櫃裡找自己浴巾。

而菅原在後頭忍不住笑。

菅原大三要實習，現在天天往附小跑，辻本其實已經一段時間沒住他這了。她翻了會、回頭去問他，看著他翻翻找找，而後啊一聲想起來，「對了，我好像放到冬衣袋了。」

想著之後大概不會常來，上次一起大掃除，就把那套小熊睡衣一起裝了進去，然後抽了真空塞進櫥櫃裡。

「誒——真的假的？」

菅原翻了翻，只找到一件短褲，「要不妳隨便拿件衣服唄？」

「那我可以穿這個嗎？」

他轉頭一看，小不點手中扯著的是他高中的社團T恤。

他說可以，看她喜孜孜地抱著衣服進浴室，才彎著嘴角把櫃子上頭的大袋子扯下來，拿出枕頭，拍了幾下往床上扔。

升上大學以後菅原在學校附近租了房，房間不大，勝在方便，位置在兩間學校中間，到哪都近。

辻本住的是小時候的家，當時搬家沒賣，一直留到現在。其實離大學也近，只是更靠近醫學院，走路遠一些。

也不是沒想過一起住。

最合理的方案應該是他住進她家，雖然遠一些，但空間大，又能省一筆支出。她試著問過，但被菅原駁回了，嘻嘻哈哈開玩笑幾句之後認真地討論了這件事。

雖然很想一起生活，但這件事並沒有這麼急迫——他是這樣說的。

如果住進她家的話，很多事情需要梳理，首先是租金，再來是身分，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們有了什麼衝突，彼此都沒有自己的空間可以去。

那時他們剛復合，都還在摸索適合的距離，辻本聽了也覺得挺認同的，喜歡是一回事，生活是另一回事。

更何況——她提了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他倆的生活習慣，肯定有很長一段路要磨合。

總之是暫緩下來，就這樣過了兩年。期間在對方住處留宿的次數其實不少，假日總會見面，如果遇到課比較晚的日子也會住下，單純只是想見面的情況也常有。

一開始還會緊張，後來習慣了。像兩個家。

不過今天也許算是前述的例外——畢竟隔天是她的生日——生日蛋糕甚至就在冰箱裡。

草莓奶油蛋糕，她自己選的，原本要等隔天下班下課之後回來吃，後來他們洗過澡，插了蠟燭等換日。

儀式感，菅原哼哼，得要有儀式感。

辻本一樣不許願，蠟燭點燃之後在黑暗中合掌閉眼，幾秒之後說了謝謝，火光熄滅。

菅原說你剛剛在想什麼？按照比例的話得告訴我六成六才對。

你猜呀——她說完熟練地躲他的搔癢，仍然咯咯笑出聲。

蛋糕吃到一半的時候她放下盤子，整個人往他懷裡倒，悶著聲音又說：謝謝。

「我最喜歡菅了喔。」

他說我知道。她說我知道你知道。

耳旁低低輕笑，親吻落在髮上額上唇上，最後亂七八糟地睡去。

沒整理的零食還擱在小几上，陽光透過大片落地窗鋪進室內，菅原首先醒來，打著呵欠把窗簾拉上，半瞇著眼去按了洗衣機，又倒回去躺。

辻本半夢半醒地問：現在幾點？

「五點半⋯⋯之類的吧？」反正鬧鐘是還沒響。

像抱玩偶一樣把她圈住的菅原嘟嚷著什麼，辻本頓了會兒才聽懂他說的是：不想上班——

「⋯⋯老師要以身作則。」

「我還是實習老師⋯⋯是大學生⋯⋯」

「⋯⋯好熱！走開——」

辻本扭了幾下掙脫，滾到牆邊繼續睡。

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空落落的，只感覺到陽光曬在身上的溫度，辻本翻了個身，把枕頭撈進懷裡，努力試著張開眼，過曝的視界看不太清晰，她緩了一陣子才適應光亮。

落地窗大敞，能聽見風和他輕輕哼歌的聲音。

「哦，醒了？」

好一會兒，聲音從外頭傳來，菅原回身發現睡眼惺忪的她，笑著喊：「欸——不准裝睡！我剛剛看到妳醒了！」

把臉埋在枕頭裡的人還在賴床，鼻音很重：「你幹嘛開窗啦⋯⋯」

「就是要叫妳起床啊！」

「我沒課⋯⋯」

「但今天妳生日！！！」

菅原把衣架掛上，進屋倒在她身上鬧：「生日快樂！生日快樂！快不快樂——！今天是妳的日子所以才更要早起！早起的話妳就多擁有一個早上！！！」

辻本要躲，躲不掉，只得笑，笑得清醒了，大清早對坐在那吃早餐。

小學老師沒能磨蹭太久，匆匆出門之前又用力地抱了她一把，生日快樂，他說不煩似地。

「上班加油⋯⋯」辻本有點無奈，滿頭亂髮地送他出門，才回頭整理自己。

多擁有的一個早上，她其實也沒做什麼，坐在床邊一一回覆朋友的祝賀訊息，悠閒地收拾，然後才發現自己的所有書上，都貼上了畫著笑臉的便利貼。

沒完，翻開來，另外一面是各異的塗鴉，有的是生日蛋糕、有的是拉砲，有生日氣球，還有她的小畫像。

到底是什麼時候做這些的啊。

訊息半小時後才得到回覆，又是那一句：開心嗎？

她彎著嘴角回：你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