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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的嘗試並不好。子彈散了一地也沒能成功擊倒目標。水木舉起手裡的槍，端詳了一會兒，又擺弄了一下。

　　「哎呀，只差一些些了呢？先生要不要再試一次呢？」小攤的老闆諂媚的搓著手。「這次特別優待，多送你一顆子彈喔？」

　　只是水木並沒有繼續看著眼前擺著的小獎品，而是指著攤位角落，喀喀郎和鬼太郎似乎十分想要的，那隻黑色的狗布偶。

　　「那邊那個玩偶，要怎麼樣才能拿到？」

　　「那個嗎？那個是我們的大獎呢。」老闆的臉色變化了下，但那僅是幾秒鐘的事情，隨後很快就又換上了專業的營業用笑容。「只有10發子彈都擊中前面的靶心才能拿到喔，不過要打那個的話，剛才的優惠就沒有了喔？」

　　老闆指著布偶前，一張不過手掌大的紙片，上頭畫著幾個圈，而最正中央的小圈則塗成了鮮豔的大紅色，站得遠遠也能清楚看見。

　　或許是因為喀喀郎先前的表現太過令人「印象深刻」，後頭加入的水木方才的成績也不過是普通，攤位老闆臉上勾著過於諂媚的笑，絲毫沒注意到水木正調整站姿，站穩腳步，表情和剛才的和藹早已不同。

　　「水木，別試了吧？那個靶子那麼小，老夫看得眼睛都要花了。」喀喀郎扯了扯水木的袖子。

　　「相信我。」水木沒聽他的阻攔，只是從兜裡又掏出一張紙鈔，塞進老闆手裡。而嘴裡叼著的菸，他則隨手的遞向喀喀郎朝他伸出的指尖，隨後將槍枝抵住肩窩，左手穩穩托住了槍管，拉動槍機，並推上。

　　「我一把就能到手。」

　　隨後是空氣被劃破的聲音。紅色的靶心上被穿開一個小洞。水木放下槍，熟練的退膛，將拉柄退回原位，再次將槍架回肩窩。

　　不會動的靶子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彈藥甚至都不需要手動裝填，扣除掉繁瑣的步驟後，接下來便是經驗的問題了，水木迅速扣下扳機，看都不看的拉動拉柄，連槍都不必放下，退膛、上膛、瞄準、擊出，一氣呵成。

　　四周的聲音變得微弱，除了他的心跳、他的呼吸、扳機扣動的聲音、金屬擦過金屬後歸位的聲音。

　　只是這次他聞不到鐵鏽、聞不到潮濕的泥土、聞不到瀰漫在空氣中的煙硝味。

　　直到手搖鈴的聲音響起，水木才恍然回神，低頭看著手裡的槍，而掌心早已因為用力過度而滲出汗。他面前擺著的是被射穿了中心的靶紙，紅色圓圈早已破破爛爛，甚至不少重複擊中的痕跡。

　　附近不知何時早就擠滿了人，甚至有幾人還發出了零星讚嘆的聲音。

　　「水木！」喀喀郎此時笑的像個孩子一樣，將菸交回水木手裡。「好厲害！一發都沒錯過！老夫都看到了！」

　　而鬼太郎則是抱著那隻比他還大了些的玩偶，小小的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悅。

　　「……但你們兩個確定要這隻？」水木又叼回了菸，順手還捏了下狗玩偶的左耳。「這邊歪掉，縫線也有點脫落，要不要叫老闆幫你們換？」

　　「不要！就要這隻！」

　　「義父，這樣就好，沒關係的。」

　　見兩人滿意的模樣，水木也不好意思再說些什麼，也沒注意到一旁老闆扼腕的表情，一直到他們離開攤位，老闆都用著一副哀怨的眼神看著他們。

　　本以為遇上了肥羊，結果沒想到是高手啊……

　　「近看的話果然很像呢，老爹。」

　　「……嗯，尤其是這個耳朵。」

　　鬼太郎舉起玩偶，朝著水木的背影比劃著。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沒事沒事，你聽錯了呦。」

　　而水木的擔憂在不久後便成了現實。

　　幾個禮拜後喀喀郎便拖著縫線炸開、棉花紛飛的玩偶，哭哭啼啼的抓著他不放。

　　「嗚……吾友……你看米啾醬……老夫只是想幫他洗澡……水木呦……」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要請老闆幫你們換沒有瑕疵的了嗎？而且為什麼還幫它取了名字啊？」水木粗魯的推開攀在自己身上的喀喀郎，卻是轉身走向抽屜，拿出了裡頭的針線包，順便將有些乾癟的布偶從喀喀郎手裡抽走。「給我看看，沒有很嚴重的話應該還能修好。」

　　「太好了！老夫就知道水木你是最值得信任的……」

　　「好好好，那你就去旁邊，別打擾我。」

　　「好呦。」

　　喀喀郎聽話的離開現場，留下水木一個人，一如既往的叼著菸，在玩偶身上四處翻找著破損。最後，他在狗玩偶的左臉處找到了炸開的位置，幸好並不是太嚴重的問題，他仔細的將布料對齊，仔細的縫合，又將溢出的棉花一點一點的塞回玩偶內，確認沒有遺漏的棉花後，才將縫線拉緊，打了幾個結後，將線頭咬斷。

　　水木舉起修補好的狗玩偶，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除了原先就歪歪斜斜的左耳瑕疵外，玩偶的左臉上也因為破損處重新縫合的緣故，除了原先的縫合線外，又在旁邊的位置硬生生的多出了一道極度顯眼的縫線，水木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有股說不上的違和感，這玩偶怎麼越看越眼熟……？

　　就像……

　　他突然回憶起祭典當天，那兩父子執著的樣子，以及他們說著的什麼「很像」「耳朵」之類的。

　　「……操。」

　　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件事。

　　水木摸了下發燙的耳朵，忍不住用力捏住手裡柔軟的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