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1/11

Alex Zhou

对于痛苦的肯定是我最近一直在哲学上关注的问题。关于这个的问题(为什么这样,是如何发生的之类的)我之前一直没有很好的答案,能说出来的就只有「就是这样发生了」。常见的大众通俗答案是每个人通过一些痛苦的经历都能学到些什么,这个结果赋予了痛苦一些肯定意义。但是这个视角和肯定痛苦本身相差甚远,这只是「不是100%糟糕」,痛苦依旧是作为需要回避、解决的对象出现。


之后我觉得一个人在人生各种经历中反复出现的痛苦中,是可以意识到「是这部分的自我导致这种痛苦对我是不可避免的」,从而产生一种接受的状态。但这个视角也还不够好。对于这种接受,可以想象一种淡然的接受态度,但也可以想象一种自责。


我今天读 Lacan 的心理学,和尼采的哲学思想真的是太重合了。我也找到了一些对上面的问题的回答。首先是 need-demand-desire 的关系。可以独立行动前的婴儿生活不能自理,ta 的 need 会由照顾 ta 的人来满足。而 ta 为了表达自己的 need,就会去 demand。最初是哇哇叫,之后可能是用手指,用语言。Demand 会通过 Other 来学习,礼仪之类的 social discipline,就像「要说『请』」。儿童用符合 discipline 的方式达成自己的 need。


而 desire 的概念就是非常有趣的了。Desire 被理解为 need 减去 demand 的剩余。儿童表达饥饿时,不仅是对进食的需求,更重要的是 ta 被家长爱着,家长对儿童有关注。到了成人,desire 就是一种无休止的 desire,无法成功获得的东西。就像是焦虑型需要不断地确认自己被爱一样。


而到了肯定痛苦的部分,Freud 提出的概念是 death drive,是一种升华,是在「不可获得」中找到了满足。Desire 是持续的不可获得,是焦躁,而在 vanishing point(已经没什么可输了的 self-destruction),在不可能和不可获得构成的时刻,drive 从中获得了满足。Freud 和 Lacan 都认为这是超越快乐原则的(因为是建立在不可获得上的嘛)。


如果简单地罗列一下可以想到的结论的话:

1. 当代文化中的确谁都有痛苦,当然痛苦也有很多种,肯定不是绝对的。但能让自己意识到 desire 的痛苦经历需要非常个人。就随便举个例子的话,工作(排除里面的人际交往,工作里的权力关系)带来的不满很多都是对外界规则的,是没什么可能带来对自己的反思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我还是觉得亲密关系是最有效的方法(但肯定不是唯一的)。

2. 我对于大众的理解是生活经历没有丰富到让他们意识到 desire,通过消费娱乐就可以维持平衡。


可以想到的问题:

1. 回避型和倾向于自我责备的人分别想要什么呢?就假设是在亲密关系里,这两类分别作为对象,我能想出来的应对都是去肯定对方。但前者其实是在责备来自他人的要求,后者在责备没满足要求的自己?应对方式应该是不同的,但应该如何呢?

2. 回避型的 desire 是什么呢?很多情况是童年来自家长的过高要求导致真实的自我不在他人前表露。那 desire 是「没有discipline(Other)」吗?但我又不认为一个人真的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就可以生活,所以到底是要理解为「其实还是想被他人认可,但这个欲望被很深地压抑了」,还是要理解为「真的不想要他人」?

Report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