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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微的鍵盤敲擊聲隨著蘭迪十指飛快地點擊而接續不斷毫無猶豫。厚重的眼鏡片反映著一行行跳動的字母與函數,如建築師蓋房,一磚一瓦堆砌,這裡是他構築的世界、他的戰場。

柏格與愛德華貼在他背後,目瞪口呆連棒棒糖都忘記咬。菲爾不停發出噢——的了然長音,以表思路被拓出新方向。

這天是小組討論的日子,包威爾教授要求他的學生們在期末每組必須寫出一個程式,題材不拘,但須足夠新穎。這個教授是出了名的不按牌理出牌,授課雖然有趣但提到作業與考試卻是跟標準的英國腔一樣嚴謹兼作派。

為了符合新穎這個條件,蘭迪與同學們打算運用大量的新函數運算與更接合時宜的命名來將一組二十年前的老舊程式重構與再造。

老菜新做不容易,能做出來的一定復古又新穎,但還未畢業的菜鳥工程師思維還是被傳統思路框著走。

「這部分的重點在於,context的部分我們需要考量到它的深度問題。」蘭迪噠噠兩下換行,「而深度最大的問題即是巢狀結構所造成的。」

「例如一個函式中有太多的 if/else 結構,或是出現 switch 結構。」

「我的想法是context越短越好,不然在沒有控制的情況......」

「我知道!」菲爾兩手一拍接著說,「這個condition會讓我們可能要不斷在各種流程中下斷點來判斷裡面返回的數值狀況。」

「表示開發跟除錯會變得更困難。」柏格說。

「做不完就拿不到A+。」愛德華做出了唯一的結論貢獻。

「Good boy.」 蘭迪獎勵式地拍拍愛德華以表欣慰。他低頭看了錶,「我有打工先走,下週一樣時間地點。」他說完後站起來把筆電闔起塞進背包,匆忙地向外走。

「不一起吃個晚飯嗎?」柏格是他的室友,總是搞不清楚蘭迪每晚都打什麼工,總是很晚回,或是早上才回。

「你們去吧,把我的份也吃了。」討論室的門被打開,蘭迪的身影消逝在門後。

「欸你們說,蘭迪他每天晚上都徹夜未歸到底是打什麼工啊?」愛德華納悶道。

菲爾想了一下,隨口回他:「依他能力,搞不好是幫黑市或地下賭場做駭客或程序維護。」

「噢——有可能喔,搞不好他還會寫病毒入侵別人的家居AI。」

「不要亂講,有那種腦力不如回去多編幾個context。」柏格阻止愛德華的天馬行空。
「誒你剛有聽見蘭迪說我是Good boy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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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迪踏出圖書館已經是黃昏時刻,小雨有一點沒一點的下。英國天氣總是這樣多變,且英國人不愛撐傘在雨裡走。當時剛從加州到這他很不習慣,總以為是自己錯覺,其實根本沒有下雨。不過到如今也能把手插帽T口袋裡在雨中邁開步伐,從容地走往地鐵站。 很多事都是這樣,做著做著就會形成習慣。

雨色模糊了街邊剛開啟的霓虹光,天色暗的不像話,像要進入黑夜。
兔子也即將歸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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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迪帶著潮濕的雨氣小跑進到更衣室,B0636已經等在裡面。

「怎麼淋的這麼濕?」

「出地鐵沒多久就開始亂下雨。」蘭迪打開置物櫃,把背包扔進去,快速地脫掉衣服進到淋浴間去洗澡。水聲嘩啦啦地掩蓋了B0636的說話聲音,直到他頂著毛巾走出來,才聽懂B0636在說俱樂部腦包高層搞了個早晨喚醒活動,聽起來就是給Bunny們拉仇恨的,遇到有起床氣的客人直接衰掉。

蘭迪還未套上上衣,手腕浮著兩圈淺紅,已經快要消退了。鎖骨凹窩倒是被留下一個牙印,雖未見血卻有紫色淤痕。

「希望我們天天都可以遇到好爸爸。」他在B0636面前坐下仰起臉,「你每天幫我化妝,好人有好報,祝你早日升到太陽。」

「承你吉言。」

於是那雙因近視而半瞇著的棕色瞳眸覆上了一層透明軟韌的鏡片,倒映著水晶燈的光,眼波水轉柔亮。

面具是細緻描繪的淺淡妝容。

做工精緻的白襯衫是他化形的毛皮,一顆一顆扣上鈕釦,將頸窩的好風光都鎖起來。

後背大片做空,深咖皮革Y字吊帶後的脊線一路没入腰封,扣緊的那刻便像捍衛疆域的戰士戴上武裝盔甲。

緊窄的胯、緊翹的臀肌被富有彈性的黑色長褲包裹,最後套上切爾西靴。

即使這身裝扮也許在未來的幾個小時都不會回到身上,蘭迪也不輕忽。畢竟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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