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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詩

  晚冬細雪孜孜不倦地妝點的夜色,臥室內明亮的暖黃色燈光被窗簾圈了起來,籠了層厚實安穩,阻擋窗外的冬日嚴寒。秦闕才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被葉執清拎到床上吹頭髮。


  秦闕身上還帶著點水氣,他在雙人床上找個位子盤腿坐了,葉執清怕他著涼,又往他懷裡塞了件薄被,「會冷嗎?我暖氣才剛開而已。」


  「不會,很暖了。」秦闕把被子捲成一團抱著,坐直了讓葉執清吹頭髮。


  葉執清坐在他身後,打開了吹風機,他動作很輕,沒扯著秦闕的頭髮。剛洗澡出來就暖烘烘的,還有人幫忙吹頭髮,真是上等待遇了。


  吹風機嗡嗡作響,秦闕被暖風吹得昏昏欲睡,抱著被子好幾次往前倒,再被葉執清扶回來,「最近也沒大案子,你怎麼這麼累?」


  秦闕半瞇著眼,稍微抬高音量回答,「我幫你吹頭髮時你也說你想睡。」


  「我可沒像你一樣困到沒人扶就要倒。」葉執清笑了一聲,「而且也好幾天沒折騰了不是?」


  他瞥了秦闕耳朵一眼,秦闕膚色白,哪裡紅了一目了然,眼下他耳尖有一抹可疑的紅色暈了開來,不知道是被熱風吹的還是怎樣。


  葉執清咬了咬嘴唇。


  秦闕悶聲道:「你是餓死鬼嗎,床上說沒兩句話就扯這個。」


  忽然,秦闕的後頸被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他像被電到一樣,偏了偏頭。


  葉執清若無其事地撩了一下他的頭髮,沒回答秦闕剛剛的話。


  秦闕當他是語塞,動了下嘴角,把笑意抿掉,繼續放他的空。


  就在他又要開始倒的時候,後頸毫無徵兆又被碰了一下,這回葉執清明明白白沿著他頸子劃過去,像故意的。秦闕怕癢這點他早就知道了,每次都變著法子逗他。


  「餓鬼,想什麼。」他一手把抱著的被子推到床尾,一手抓住葉執清握著吹風機的手的腕,意思意思捏了一下。


  秦闕的語調拖得有點長,懶洋洋的,又有點說不出的誘導意味,不知究竟是因為睏了,還是說者有意。


  反正聽者有心了。


  「在想你想的事。」葉執清把吹風機拿開一些,湊到秦闕耳邊說話,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沒有半點距離緩衝,直接撩動敏感的神經,這瞬間,就算吹風機的嗡鳴聲再吵也只是個擺設了,這房內似乎只剩兩人的心跳和呼吸聲。


  「差不多了,不用吹那麼久。」秦闕的手沒離開葉執清,就擦著他往上滑到吹風機的開關,喀一聲關了。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秦闕壓著嗓子笑了一聲。


  「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和我想的一樣?」葉執清順著線把吹風機放到地板上,隨後秦闕往自己腰間一抓,精準抓住身後人想環上來的手。


  他只光抓,也沒出力阻止,葉執清還是輕鬆環住他的腰,把他往後一帶,秦闕的腰細,一隻手就攬得住,葉執清強而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把人鎖在懷裡,他的胸膛緊貼著秦闕的後背,兩人的心跳、體溫,悉數忠實地傳達給彼此,即使隔著布料也難以忽視。


  甚至已經分不清體內那份不知從何而起的騷動,究竟是對方帶來的,抑或是自己按捺不住的。


  葉執清下巴靠上秦闕右肩,他兩手都被秦闕捉著,原來拿著吹風機的那隻現在空了,他反客為主,五指扣住秦闕的,把他的手壓在床上。


  「所以問題是,你現在在想什麼。」葉執清被抓著的那手還是不太規矩,摸索著秦闕的衣服,捏住了最下邊的釦子。


  「少說話,多做事。」秦闕的手指在葉執清手背上來回摩挲,就像剛剛後者在他頸子上做的小動作。火苗燎過荒野,所經之處燒起一片慾火。


  「遵命。」秦闕被葉執清這倆字說得耳根子都麻了,輕笑帶出的鼻息噴在耳廓上。一恍神,葉執清已經往下,輕咬了他側頸一口。


  幾天前留下的痕跡已經消退了,但有些東西太過完美是不被允許的,秦闕雪白的頸脖和肩頭恍若白璧無暇,看得葉執清心裡發癢,恨不得馬上再咬出幾個印子占地為王。


  這個人是他的,只有他能擁抱、撫摸、親吻。


  葉執清瞇了瞇眼,淺棕色的眸中閃過危險光芒,他單手解釦子的功夫爐火純青,三兩下就把秦闕上衣挑開,前襟鬆鬆垮垮地開著,半遮半掩,欲拒還迎,葉執清順著他的腰側一路摸到了胸前,捏住了那一點嫣紅,又撥又轉。


  一陣戰慄驀然傳遍秦闕全身,他和葉執清十指交纏的那隻手登時扣緊,牙關緊咬,硬是抵住了某段呼之欲出的繾綣呻吟。葉執清看破他的隱忍,不只手上的動作,就連下口也更狠了,就是要教秦闕丟盔卸甲。


  秦闕身上除了沐浴露的香味外,還有股清香,非常淡,此刻它卻異常明顯,縈繞在葉執清鼻尖,他貪戀這個淡雅的味道,就像他貪戀和愛人肌膚相親時,對方帶來的溫暖和快感。


  葉執清放開和秦闕交握的手,短暫地鬆了口,聲音低啞,如同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你自己脫,還是我來?」


  秦闕吞了口口水,喉結上下滾動,「……你來。」


  葉執清俐落地退去了兩人的衣物,扔在床邊地上,少了布料的阻隔,那簇慾火就被大風遠送,瞬間燃遍兩人,只最枝微末節的一個小碰觸,都被無限放大,就像投進水池的一粒小石子,激起千層浪,將人淹沒其中,卻也心甘情願溺斃。


  葉執清的手在秦闕腰間作祟,一下子輕掐,一下子用指尖薄繭摩挲那觸感滑溜的肌膚,秦闕又開了口,聲音有些顫,「換個姿勢吧。」


  「這樣不好?」葉執清又刻意捏了一下手中的玉珠,原本要回答的秦闕來不及住嘴,一聲淺短破碎的呻吟漏了出來。


  僵持了幾秒,秦闕皺了皺眉,又要開口,葉執清故技重施,他根本沒法回答。這次賊船上得太早了,被撩撥得受不了的秦闕只好胡亂點了點頭。


  看來是換不得了。


  秦闕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在深夜的雙人臥室內格外明顯,他身上的敏感帶不斷被侵犯,耳畔時不時傳來葉執清戲謔似的低笑,他不得不承認,某隊長在床上淨幹些下流勾當,卻又特別得他的心。


  不知道葉執清是怎麼知道關於他的那些可說不可說,是某次迷亂間訴諸唇舌的話語,又或是肌膚相親的烙印傳遞。


  秦闕出神片刻,眼前忽然一暗,葉執清關了房間裡的燈,只剩幽微的光線從窗簾外透進來,照不亮床上那一幕粉緋色的序章。


  葉執清在床頭摸索一陣,從床頭櫃裡熟門熟路拿出一小罐潤滑液,抹了一手指,又湊到秦闕耳邊,先咬了懷中人那同樣生得精緻的耳垂一口,「秦法醫,能開始了麼?」


  秦闕側首看他,細長眼尾勾起妖冶的角度,讓平日裡清冷的人兒添上濃墨重筆的誘惑,葉執清不明白優雅和誘人這兩種有些相悖的氣質是怎麼被秦闕完美融合在一氣的,但這不妨他沉迷其中。


  他們不是第一次交歡,對方有什麼秘而不宣的嗜好、怎麼樣的觸碰方法能把對方拉入更深層的漩渦,甚至骨子裡那星星點點的施虐欲都瞭若指掌。所以他們不需要顧及面子或形象,只管遵循最單純的慾望,說最露骨或是煽情的話。


  「真紳士,還先徵詢意見。」秦闕的目光在葉執清臉上走過,話音雖然不穩,但其中的挑釁一點也不少。


  葉執清蹭了蹭他的鬢角,意猶未盡又咬了浮著秦闕薄紅的耳廓一口,「當然,還是說,你不需要?」


  他沒等秦闕回答,手指順著他脊背往下,同樣細膩的觸感讓葉執清捨不得撒手,但轉念一想,正事做完了有的是時間品嚐。他的手最後停在緊閉的後庭外,停頓了一拍,隨後送進一根手指。


  他的手指不怎麼溫暖,指稍涼冷涼冷的,加上潤滑液的溫度,讓穴口反射性收縮,夾緊那根修長的手指。葉執清並不急著動作,其他手指次序按壓著邊緣,有點壞心眼地聽著秦闕那一聲聲被壓抑的喘息。


  秦法醫在床上非到意亂情迷時,向來是不喜歡出聲的,縱使葉執清再怎麼哄都是一樣,他就像平日裡一貫想保持清冷整齊,嘴裡只說清晰銳利的話語,而非破碎短促的呻吟。


  然而,這股執拗和傲氣正巧勾出了葉執清的征服欲,一發不可收拾,他想聽到秦闕喊他名字,用他那被慾念浸泡過的嗓音,總能讓人酥了骨頭。


  葉執清又去咬秦闕的側頸,儘管哪裡已經星羅棋布了許多咬痕,但在他眼裡遠遠不夠。


  秦闕抬手撫過葉執清臉龐,頸脖敏感的皮膚被某人或淺或重地咬著,同時又感覺葉執清多放了一根手指進入,不安份地點著火。手指沿著葉執清的輪廓往下滑,在他下巴輕輕一挑,手出奇的穩,葉執清被他扳起頭,迎上一個纏綿的吻。


  葉執清配合著秦闕的呼吸去吻,兩人吐息頻率一致,房裡曖昧的細響悄然被更加不可言說的熱意纏繞。忽然,秦闕輕哼一聲,便見葉執清原先在擴張的手退了出來,他和秦闕短暫分開,卻也只有不到一指的距離,「想換姿勢?」


  沒想到葉執清還記得這茬……但未必是好事。


  「無事獻殷勤。」秦闕慵懶地拖長了尾音,扳著葉執清下巴的手還沒離開,於是又點了他一下。


  「那就是要奸了。」葉執清笑了,也不否認,「叫聲老公我就考慮換個位子,不然明天你又得窩床上一整天了。」


  他最後幾個字刻意壓低音量,既是耳語,也是誘引,然而秦闕不出他所料,回答第一個字就是「不」,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完,腰被人一提,猝不及防被侵入,一貫到底,隨著那力道竄出的痛楚和快感讓秦闕放下抵著葉執清下巴的手,轉而去捉他手腕,那力道活像要把他掐出瘀青。


  葉執清的尺寸實在不小,平時慢慢進入都要耗點時間,偶爾玩開了才用這姿勢這力度一下子頂到底,秦闕覺得這深度已經是極限,被打開跪坐在葉執清身上的雙腿微微發抖,動彈不得,彷彿只要挪動極其細微的角度都能引起一陣驚濤駭浪。


  葉執清耐心等著秦闕緩過勁來,親了親他的側臉,貼心又有情趣地溫聲道:「還行嗎?真受不了就躺著吧。」


  秦闕早就忘了自己剛才說過無事獻殷勤之類的話,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覺得再在葉執清身上待一秒都是極限。


  葉執清離開他體內,輕易地把秦闕摁倒在被褥上,又扣住後者纖細的雙手,固定在他頭頂,「秦法醫,換姿勢有懲罰的啊。」


  秦闕微微喘著氣,瞇眼看他拿起一條裝飾在床頭的黑緞帶,慢條斯理地把自己手腕纏了起來,淡棕色的眼睛在微光中閃著不懷好意的光。


  黑緞帶和皓白手腕造成的對比衝擊太強,葉執清五指扣進秦闕的指間,低頭輕嚙愛人頸側,留下一個又一個曖昧的紅痕,下身再度挺進。


  葉執清忽然停了嘴,嗓音微啞,「你今天洗新的沐浴乳了?」


  「嗯。」秦闕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只見他一答完,葉執清又啃了他雪白的側頸一口,下身動作狠了些,秦闕指甲刺了一下他手背表示不滿。


  「明天不准洗那罐。」葉執清轉而親他的臉,「聞起來不像我的。」


  他居然還吃起沐浴乳的醋了。


  「老愛咬人還標氣味……你是口腔期的小狗?」秦闕輕喘著睞葉執清,他能清晰感受到對方不像在開玩笑,侵略的力道明顯加重不少,頂得他吃不太消,幾個破碎的音節幾欲脫口而出。


  「要也是你的狗。」葉執清棕色的雙眼對上他的視線,帶著深邃的愛意和洶湧的情慾。


  秦闕被那一眼看得心裡最後端著的理智都崩塌了,掙開他按住自己雙手的限制,被綁的手勾住對方後頸,把才剛稍微抬起上身的葉執清又按了下來,舌頭輕巧地撬開他齒關。


  葉執清即當回應這個熱烈的索吻,沒過多久又反客為主,把秦闕吻得連喘息都壓不住,性感又誘人的聲音近在耳邊,他忽然就覺得,秦法醫在床上不喜歡出聲可能是為了他好,不然每次他聽著喘氣就繳械也太沒面子了。


  就在他分神想這件事時,秦闕被縛的手腕轉了一小圈,輕輕一扯,黑緞帶馬上鬆了開來,他把緞帶對半折了一道,搭在葉執清頸子上,另一頭穿過繩耳,驟然收緊,把葉執清勒回了神,抓住秦闕牽著緞帶的手,「寶貝兒,有點緊。」


  說完,他又在挺進間大力頂弄了一下,秦闕險些鬆手,心忖這傢伙還敢開黃腔,於是把緞帶多繞在手上一圈以示控制權。


  葉執清又被他拉得低下頭,兩人鼻尖幾乎要觸在一起,他輕笑道:「沒被你綁過,挺稀奇的。」


  「你該儘早習慣。」秦闕的聲音一瞬間又恢復成平日的性冷淡,但隨即被下身傳來的一股酥麻感打得支離破碎,他悶哼一聲,馬上被葉執清捕捉到,吻著他的唇,朝方才光顧過的那個點猛攻,秦闕鬆開綢帶,怕自己拿捏不好力道勒疼對方,纖長的手立刻被葉執清扣住,摁回床上,把素白的床單蹭皺了。


  性器不斷撞擊著敏感點,秦闕咬著葉執清的唇,力道愈發地大,指甲在他手背上掐出月牙形的痕跡,葉執清另一手覆上他早已挺立的性器捋動,指腹磨蹭著敏感的頂端。


  經過又一陣纏綿,兩人一起到了情潮的頂端,先後射了出來。


  葉執清離開秦闕體內,把汗涔涔的人兒摟在懷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親著,脖子剛被綁上的黑緞帶落在兩人之間,被秦闕反手扔到床邊。


  葉執清掃了它一眼,看起來有點遺憾,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秦闕被他抱得緊,抬頭吻了吻他的喉結,語調慵懶,「想什麼?」


  葉執清垂下眼,笑得意味不明,「不如……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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