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然而從中學開始就做這事，還是早了點。

就一個照顧者的身分來說，艾克哈特不得不擔心這點，也幾乎要使出渾身解數來哄眼神晶亮的小少爺。

這晚，他再次從自己的脖頸上取下對方，捧著納西瑟斯的臉，抹去了那唇上因親吻而出的水亮，鄭重地告訴對方：「少爺，次數不能太多，明天上課會沒力氣。」

「可是艾可……！」

「我會多買一個蛋糕補償您的，如何？」

「我只要你幫我，別的都不要！」

「兩個蛋糕？」

納西瑟斯激動得臉紅，眼眶也似乎微紅，喊了聲：「我都說不要了！」

艾克哈特便將人抱進懷裏，鎖緊後親了親嘴唇，估摸著吻到對方暈乎乎的時候就差不多了，但在少爺的手無力地拍摸他的肩膀時……他依然選擇停一會再放開，然後繼續抱著少爺，使那扭動的身體固定在一定範圍中，無法逃出。

直到懷中的人又睡去了，才輕輕放下。

如果讓外人看到了自己做的事，恐怕會覺得和哄騙沒兩樣吧。

但對他和納西瑟斯來說，更像是種相處模式。

大多數時候，都會奏效。

少爺看上去任性，其實對親近的人不太記仇，凡是小事，吵著吵著就會自己累得睡去了，隔天便不再介意這件事……或者，在他想起要幹甚麼時，趕緊轉移注意力也行得通，偶爾。

不過相處這麼多年，會讓他的少爺執著得不聽人說話的事，算來也只有那麼一件——就發生在少爺要求和他同睡的一個月後。

那一日是個多雲的晴天，他們牽著手出門玩了。

回來時陰雨連綿，濕氣與風雨像在宅邸外盤旋似的，打在返家的兩個孩子身上，雨傘被吹得不時掀起、骨架反折，只有現在一半高的艾克哈特握不穩傘，便給吹壞了。

說是出門，只不過是向外走十五分鐘的路程，抵達一片生著紅色漿果的小灌木叢，提著點心籃去那處坐下野餐而已。

宅邸裡無人知道這件事——又是小少爺出的主意了，兩人從上午開始就輪流進到廚房，換著對象討要點心，陸陸續續從大人手上累積了不少，然後聚在草叢旁的大樹上享用，少爺張口要他餵著吃，後也塞給了他不少。

在微風的吹拂下，他們用棋盤和撲克牌對弈了幾局。

直到納西瑟斯睏倦地枕著艾克哈特的腿睡了，艾克哈特也揉了揉眼，摸著少爺的手臂，任眼簾低垂。

醒來後天色卻幾近昏暗。

看著小少爺縮起肩膀的樣子，艾克哈特有些後悔，卻也無可奈何，傘已經不能用，兩人也多少淋溼了。

只想著不能再讓納西瑟斯多淋雨，儘管是八分鐘的路程也不行，便在路上脫了外套給少爺披上，將人摟在懷裡小心地掩回了宅邸。

在大廳就地領罵時，他便感到有些昏沉，晚上更是少爺身邊驚醒，發現自己全身發著燙，身旁的一切全冷得不像樣後，便裹著一條被子半夜去敲了家庭醫生的門。

——然後倒在那裡。

「這小子發燒了，今天得離少爺遠一點，別讓他們兩個都感冒了。」

再醒來，耳邊除了大人吩咐的聲音以外，還隱隱聽得見小孩的哭聲。

小孩……這個宅邸裡的孩子，就只有……

艾克哈特沒從模糊的思緒裡找出任何線索，倒是在聲音靜下後偏頭一看，納西瑟斯倔強的小臉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