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為什麼不是我發燒請假！為什麼！！！」

隔天是週六，賽門哥哥因為大學那邊有些工作沒處理完而在吃完早餐後就出門了，退燒後感覺已經好的差不多的我一邊替最晚起床的爆肝設計系大學生抹巧克力在吐司上，一邊告訴她昨天的見到Eric的事。

「就算妳發燒了哥也不會在家陪妳的。」肯定只會被嘴一句都這麼大了自己去看醫生而已。

「所以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嘛。」她憤憤不平地咬下吐司，即便嘴裡吃著食物也繼續喋喋不休慷慨激昂地表達自己的悲傷：「唉……早知道我昨天就翹課留下來照顧你了……人算不如天算啊……」

「拜託不要，我會燒得更嚴重的。」我連忙打斷她的妄想。幼稚園的時候得過一次流感，那時賽門哥哥在外地唸大學，只有姊姊能照顧我，雖然說要一個國一生照顧小孩是有點強人所難，但我非常確定生長在我們這種非常需要自立自強的家中這一點也不困難——我國小二年級的時候都可以照顧高中的她了——所以當時她差點讓我跑第二次急診這件事讓我深深體會到這個人將來絕對不可以讀醫療相關的科系。

我到底為什麼可以活到現在啊。

「真的長得很好看嗎？」

「超好看，很像國際名模。」

「但現在很多名模都不是我的菜欸……怎麼說，大多數都長得太有特色了。」

我感覺得出她很努力在修飾自己的用詞，白話點來說就是現在的國際名模不符合她的審美吧。

「像漫畫裡的美少年那樣的感覺。」

「幹幹，好想看……」

是想看人家還是想看哥哥和他打砲啊。我看著貝莎姊姊笑成姨媽樣的臉，決定把問題放在心裡就好。

「是說他的眼睛是紫色的欸，妳覺得是戴變色片還是真的？」我突然想到這件事，老實說昨天被他盯著看時感覺還真有點毛骨悚然，神秘的色彩加上冷冽的目光，光想想就又起雞皮疙瘩。

現在想想，若不是知道他是哥哥的男朋友後面又聽到那些對話，我大概會覺得他是個很可怕很冰冷的人。

「紫色？太嗨了吧，感覺就是變色片。」她喝了口牛奶，表情恢復正常，「現在的大學教授也這麼跟上流行嗎？是說他年紀看起來也不大齁，是不是和哥一樣是跳級生啊？」

「嗯，看起來是蠻年輕的。」就是個小鮮肉，身邊有這麼多跳級生害我有時候都會覺得路邊隨便一抓都是個東大哈佛。

但偏偏這個家另外兩個小孩腦子都不怎麼好，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對了，哥去哪了？還在睡？」

「妳以為大家都跟妳一樣日夜顛倒嗎？」我嘆了口氣，「他大學還有工作，妳起床前就出門了。」

「靠靠靠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沒告訴我？！？！？」

「這哪裡重要了我想說妳沒問我就不多說啦？？？」

「他一定是去學校約會啊約會！別吃早餐了我們快追！」

追屁追小姐妳會不會腦補太多。

「哥只是去工——手要斷了要斷了妳不要拉我！！！」

好痛這個人是水牛轉世嗎力氣也太大了！

就這樣，我連碗盤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就被危險駕駛塞進她的摩托車後座趕往賽門哥哥的大學了。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抓穩啦。」

聽到這句話我立刻往前抱緊她細到我有時都很怕一抱就斷的腰。我完全相信我們家的危險駕駛可以把50 c.c.的小綿羊騎成野狼125，一晃神就會被甩出去的風險之高讓我顧不上她的腰會不會斷，還是自己的性命要緊。

騎摩托車的話，到大學大概要二十五分鐘左右。

正常地、按照交通規則騎的話。

「南無阿彌、黃燈黃燈黃燈了不要硬——」闖。

去你的馬路三寶。

我上輩子到底和妳結了什麼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