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那些預料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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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日落月陞時分，夕陽的殘光透過窗戶暖了Ａ的書房。帶著陽光最後暖意的光線，落在窗邊的青年臉上，金髮璀璨有如日光。

從迷宮攜手脫出、在守護神□□的應允下攜手成為副帝的兩人，兩人在忙碌日常的間隙撥空相處，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如願。

就像今天。

經過了數月的忙碌後，終於迎來短暫的休息，Ａ卻因為緊急事件不得不返回。處理完成，一天的時間也到了盡頭。

難得的休息日就這樣報銷了。

Ａ暗暗感到抱歉，與此同時聽見了喊聲：「Ａ！」帶點詫異地低頭，正好與抬頭仰望的Ｂ四目相交。

對方完全沒有約會不成的懊惱，笑容滿面地朝著這邊用力揮手。

「Ａ，我回來了！想我了嗎？」

「喊得這麼大聲，真是沒有一點作為□□的自覺。」

雖然嘴裡說著像是抱怨的話，上揚的嘴角卻洩漏此時心情愉快。對記憶絕佳的Ａ來說，致力於工作不成問題，他可以專注工作一整天而不嫌累。雖然需要休息，可是倘若另一位副帝不在，即使撥空淺眠也算不上休息。

將腦內那些彎彎繞繞與複雜的工作暫時拋諸腦後，Ａ捏了捏因為久坐而僵硬的肩膀，吐出一口氣。

休息時間到了。

……

「Ａ，我回來了！」

愉快的聲調先到，門在他應允之前擅自打開。

接著，食物香氣隨著虛掩的門傳來。緊接著，與崇高身分不符、甚至可以說是有失身分的青年晃著手上的袋子。

「辛苦了，暫時休息一下吧。我給你帶了點心。」

「謝謝……」

直到對方把袋子中的可Ａ拿出的瞬間，Ａ突然感到有那麼點不高興了。

外表酥脆、內部鬆軟，那個手掌大小散發著迷人麥香的食物正是Ａ，也是戀人帶點揶揄的戲稱。

這是某種新奇的惡作劇嗎？看著Ａ吃可頌？

Ａ一臉懷疑，紅色瞳孔停在桌上的可頌數秒，不算高興的視線落在戀人的笑臉上。「這是什麼？」

「當然是可頌啊！」

「我當然知道。」

Ａ皺起線條美好的眉，嘴唇抿成緊繃的線條。

Ａ嘆口氣，口吻帶了點親切的莫可奈何。

「我可不是你飼養的寵物。」

Ｂ笑著拿起可Ａ湊到對方的嘴邊。

「別生氣啊，我只是看到可頌就想到你。也差不多該吃晚餐，正想你會不會餓。來，我餵你？」說著，以不容拒絕的氣勢將可頌湊到Ａ的嘴邊。

Ａ嘴唇又往下掉了五度，在發怒邊緣。

能看到這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卻，是Ｂ作為戀人的特權。他絕對不會告訴Ａ，他非常享受心愛之人這副無奈又生不起氣的表情。

兩人僵持了數秒，Ａ嘆了氣。「下不為例。」將鬆軟的可頌湊到嘴邊卻又停下來。「你不吃嗎？」

「我的那份在買回來的路上吃掉了。」

「怎麼不等我一起吃。」

「那怎麼行？這樣就不能欣賞你進食的樣子啦。」

「……事到如今還說這種話。你現在可是帝國的副帝。」

「知道啦知道啦。」說著Ｂ撕開可頌，將部分塞進戀人的嘴裡。

才咬了數口，Ａ眉頭緊皺。「以後別再買這間店了。我好像吃到什麼。」

從嘴裡拿出硬物的Ａ，表情瞬間凝固。

那是一枚樣式簡單地銀戒，戒指本身以兩個家族的家徽為靈感裝飾，細緻的裝飾低調又不失精緻，簡直像是為了他挑選那樣。

Ａ不可置信地看著從嘴裡拿出的戒指，詫異地看著笑容有點僵硬的戀人。

聰明如Ａ，當然看得出這代表的意義。

狂跳的心臟似乎就要衝出胸膛，他仍然開口：「這是什麼意思？」

Ｂ在戀人的面前單膝跪下，稍微顫抖地以手捧起心愛之人纖長、骨感分明的左手，這個帶點不確定的親吻拂過左手的無名指，輕巧有如蟬翼。

Ａ知道接下來他會說什麼話。

不如說，這樣的場景也曾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不過跪下親吻手背的變成他罷了。幾乎被狂跳的心臟壓下的呼喚亦帶著些許震顫，兩人在最後一線夕陽落下之前深深凝視彼此。

灰與赤紅雙目交換著專注的凝視，彷彿兩人的眼中都只有對方。心愛的他以一種近乎懇求的凝視抬起頭。

在最後一束日光被地平線吞噬之前，Ｂ終於開口。

「Ａ，你願意在剩餘的時間裡……」

看著Ｂ吞了口口水，喉節因為這個動作明顯地起伏。

「跟我一起吃可頌嗎？」

Ａ瞪大眼睛。怎能用這種輕浮的玩笑當成求婚的台詞呢？

抿成緊繃線條的嘴唇幾乎就要賭氣地吐出「不要」，可他忍了又忍，這才注意到他的另外一隻手。

雖然臉上仍笑得很漫不經心，可空出來的左手無意識地掐著褲管。意識到對方很緊張的瞬間，壓在胸口的怒氣頓時消散，Ａ「噗哧」笑出來。

「Ｂ，原來你還知道什麼是緊張嗎？」

「那當然。」

在Ａ的記憶裡，笑容常在的戀人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先墊背的樂天表情，開朗散漫猶如不知緊張為何物。想到自己能夠讓他緊張至此，內心就有點奇妙的愉快。

Ａ帶點小小的報復心態欣賞戀人的緊繃，將吃剩的可頌塞到對方嘴裡。

食物湊到嘴邊哪有不吃的道理。棕髮的青年表情咀嚼著可頌，眼神有幾分茫然。他大概是想，這算是拒絕還是同意？

「把戒指放在食物裡可不是好習慣。」

Ａ想起兩人迷宮的初會，當時他對眼前這位的印象可說是糟糕到不能更糟。算不上將帶有高貴意義的□□之名改為「可頌」、說好聽是好親近的自來熟，當時他從未想過會走到今天。

Ｂ也不是毫無成長。

他聽出這句話背後的小小不滿，迅速拿來戒指找了手帕小心擦拭，重新跪下來。「請讓我接下來的時間成為你的支柱，讓我們彼此扶持。」

最後，終於忍不住笑，Ａ伸出空著的左手。「為我戴上吧。」

Ａ凝視著戴戒的左手無名指。

其實那是個平凡無奇的戒指，簡單的平行雙線中間是染成黑的銀與黑色的金屬，剛直、簡潔明瞭猶如挑選戒指的這個人。

戒指本身材質其實並不出色，上頭雕著屬於Ａ、Ｂ家族的家徽，夕陽、心愛之人難得緊張的臉龐。

Ａ沒有立刻回答，注視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但願能將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鏤刻於心。環住手指、猶如將兩人的未來彼此牽繫的戒指，最終也將伴隨著兩人直到生命的盡頭吧？

「我願意。」

夕陽終於落下，在這個夜晚象徵帝國的兩大家族終於從長久的鬥爭與消耗中出走，朝著共同的未來前行。

。2021年主題委託：白色情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