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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既然要來好歹也先給我發個訊息。」

他聽見熟悉的說話聲。低沉的、有些沒好氣的音調,距離很近。武神季逸抬頭一看,只見男哨兵打量蹲在房門前的他,往下俯視的水色眼眸摻入一絲困惑。

走廊的環境音緩緩蔓延開來。清晨六點的宿舍鮮少學生走動,外頭偶爾傳來的鳥鳴掩過人類活動的窸窣聲,沒有雜音干擾讓哨兵嗓音有如緊貼耳廓傳話般清晰,不過精神不濟多少也混淆了季逸的判斷。

哨兵外套繫在腰間,黑髮和T恤領口全被汗水浸得濕漉漉的,一副剛結束運動的模樣。確認完這點,季逸收起下頷開口:「這個時間學長應該在晨練,我想稍微等一下、」

我想稍微等一下,學長差不多就回來了。季逸沒把這句說完,因為猛然竄上的呵欠截斷了他的對話。凝滯眼角的刺痛感使淚腺自動分泌出淚液,季逸摀嘴的同時滲出了一些。

看他這模樣,連不怎麼過問他私事的哨兵也忍不住多嘴一句:「你昨晚沒睡?」
「哪裡,我還是有睡一點的,我想想……三小時?」
「一般會說這等於沒睡喔。」

耳膜捕捉到哨兵碎念,僅一句就結束。男性騰出單手拉季逸一把讓他從門前站起來。確認嚮導青年站穩了,哨兵這才從口袋掏出跟鑰匙圈在一起的磁扣,嗶的一聲解除搭檔房門鎖。

「總之你先進來吧。」


哨兵名為万里崎泉水。理論上早該畢業的万里崎因故休學一年半,目前大三。万里崎和季逸的合作關係就從万里崎復學的三年級開始,算起來剛滿半年。

在万里崎休學之前,狙擊課教師曾這麼直言:要是現在就得上前線,他會把万里崎帶過去。雖是毫無意義的玩笑話,卻誠實反應了万里崎這名A級哨兵在師生間的評價。然後現在,那個万里崎泉水正放任他將唇抵上,大肆攫取走他的氣息。

季逸壓住門板的動作將万里崎圍困在臂彎內,還惦記著嚮導狀況的万里崎錯過了抽身時機,只能悉數承接比平常來得放肆的索求的力道。對方脖頸間的氣味持續刺激季逸的嗅覺,他舔過哨兵上顎,無視對方意願與濕熱的舌糾纏起來。

比起梳理精神,更像確認對方存在的行動讓哨兵一時忘了反抗,直到意識到他的行動帶有性的企圖,哨兵才反扣住正在撩高他上衣的手。

「你不是想睡嗎?」
「的確是,不過我突然覺得做完再睡也不錯。」

而且我記得万里崎學長早上沒課。季逸這麼說完,立刻換來『說得像有課你就會收斂』這句埋怨。万里崎側身讓兩人視線微幅錯開。從窗簾縫隙洩漏進來的晨光一片和煦。

「……現在太亮了。」
「是嗎。」

季逸歪頭,於末端交疊的精神觸端再度纏緊,他直接調降哨兵視覺惹來扣住手腕的力道,万里崎語調一沉。「我不是這個意思,別動我的視覺。」
「啊,謝謝提醒,我記住了。」

雖這麼答腔,季逸也沒有拉闔窗簾或將哨兵感官調整回正常值,他湊近那張瞪視的臉,意圖以唇堵住哨兵就要脫口而出的抗議卻反被狠咬一口。預料中的反應。季逸邊用指腹抹掉唇邊沾染的一點血味邊想。

不過在對方更加惱火之前,季逸選擇將哨兵感官復位。幾秒後,哨兵眉間的摺痕總算撫平了一些。重新適應光線的万里崎怒氣消滅了大半,很快就放開箝制嚮導的手。

望向季逸的這張臉欲言又止,似乎對氣氛有些尷尬。季逸聽万里崎歎了一口氣,接著什麼東西掠過視界邊緣。那是頭不適合出現在室內的食猿雕——世界上最大的鷲蹬上窗台,代替主人的手將窗簾拉上。

這是同意的意思。



……沙沙。

耳邊聽得到水聲。海浪一波一波拍打岸邊的潮聲透過白噪音機擴散到整個房間。

潤滑液在半途就乾了,万里崎乾脆就著他上一輪的精液以指抹進腸壁。正想說剛才擴張過了這次直接作也無所謂,腿根就在下一秒被人按住,比手指更粗大的性器再一次插了進來。沒戴保險套,精液也不及潤滑液濕滑,哨兵的陰莖熨貼肉壁輾入體內,季逸被不客氣的頂撞刺激到再度勃起。

汗水往結合處蜿蜒,熱、濕黏還有壓迫感,下腹的快感不斷疊加匯聚,悶在喉間的呻吟幾乎要從咬緊的齒縫溢出。正想抓住什麼轉移注意,哨兵就攬過他的腰加深交合的力道,

「唔、」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季逸發出自己也感到煽情的哼聲。什麼都抓不到的手反射性抓緊距離他最近的對方的手臂。雖然想用上兩手,不過左掌一施力就痛起來只能作罷。

他們直接就著床旁邊的地毯辦事,少了床墊分攤壓力,下半身承受的痛楚與快慰比平常時更強烈,直到口鼻被哨兵摀住,季逸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忍不住呻吟起來,以及那窗外斷斷續續的人聲。

有誰在宿舍外圍閒聊,就在房間正下方。汗水滑過季逸肩上的咬痕引起一陣蟻啃般的痠麻。哨兵陰莖停留在他體內持續被腸壁絞弄,直到腳步聲往他處移動,才又重新抽動起來。

好久。

被人抱著搖晃的時候,武神季逸茫然思考:他還是頭一次和哨兵持續這麼久的合作關係。還無法確認自己對此有何感想,哨兵恰好抬頭,眼神相交時哨兵眼底閃過燦然眸光,泉水色的。

沙沙作響的海潮聲適時舔過季逸耳膜。

季逸闔眼,腦中浮現墜下的水珠,以萬以億以兆以京計算,交織成轟然水聲。那不只給予人潤澤、給予人疼痛,甚至會給予人恐懼,對他而言,万里崎泉水內在蘊含的就是那樣的東西。季逸有時會想:企圖引導對方的自己,說不定也是頗為危險的人物吧,但是、

越漸急促的呼吸聲中,他還是本能地叫喚了對方的姓氏。


「你那手怎麼了。」

大三青年拾回衣褲之後沒移動去淋浴間,反而來到季逸躺著假寢的地毯——隔著一點距離盤腿而坐。逆光的緣故,季逸無法辨認哨兵現下的表情。

「沒什麼。」季逸斟酌過後喃喃道。邊說邊用手肘撐起上半身搖搖晃晃坐定,算認真面對這個話題的表示。

左手掌的包紮顯而易見,正常人都不會錯漏了更遑論觀察入微的哨兵,不過哨兵主動慰問出乎他意料之外。這似乎能解釋為何万里崎今天對他特別寬容,以及他撫過他左手的動作。方才兩場性事,哨兵指腹貼上季逸左手臂時都刻意壓制了力道,有如貓舌舔過的粗糙觸感現在仍殘留在季逸肌膚上。

「以前合作的哨兵差點狂化,進行安撫時稍微弄傷了。」
他簡單說明前天的事件,只見哨兵側過頭朝向他的方向。「狂化?林品妍嗎?」
「原來學長知道嗎。」
万里崎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我好歹也是三年級,林品妍是隔壁班的哨兵,出事的消息隨便一堂混班就傳得滿天飛。是對方的嚮導出事了吧。」說到這,万里崎直接換了問句:「那醫生那邊怎麼說?」
「我想學妹目前沒大礙。學妹的嚮導雖然還得留院觀察但意識清醒,交給對方挺叫人放心的。」
「そう。」簡單應完,万里崎瞥了下季逸的臉,「不過我是問,你的傷醫生那邊怎麼說。」
「……啊。」

說到這,季逸總算看清楚万里崎臉上掛著啼笑皆非不曉得該作何反應的表情。

「視療養方式一至三周內痊癒,目前評估留下後遺症的可能性很低,醫生是這麼說的。就結論而言沒有表面看起來的嚴重哦。不過,莫非万里崎學長很在意嗎?」
「要說在意的確有點——話說回來,我現在就是在確認吧。」
「說得沒錯……嗯,抱歉。」

語畢,兩人便陷入沉默。眼看話題就要這樣結束,季逸想了想接續道:「看到學妹他們,我稍微想到學長——痛!」

肩際倏地一疼,季逸本能地瞇眼忍住疼痛。万里崎欺身過來的這一咬全無克制,季逸幾乎要擔心起對方的牙齒是否會嗑傷。再睜開眼睛時,季逸對上獵鷹般的眼神。

「這感想太多餘了,季逸。」

看男性瞪視自己,季逸反將哨兵壓倒在身下。他俯身蹭向對方頸項。

「再作一次吧,万里崎學長。」確認好能被上衣遮掩的位置,嚮導將唇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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