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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眾的認知裡,三條家的繼承人們都已經死於非命。現在沒有人關心死者,關注點全都在公司的下個主事會落在誰身上。

靜雪平躺在床,忽略挂壁式電視傳來的新聞報導聲,閉上眼睛思考。

那個刑警應該已經檢查過隨身物品,但沒發現項鍊吊墜裡的晶片。靜雪第一時間就把項鍊戴回脖子,那是父親交給她的東西,她並不知道裡面有什麼,還沒來得及看就踏上逃亡的旅途。

雖然他們家明面是企業,但父親確實是黑道起家。就算她沒詳細了解也還是知道背後有武器交易和一些遊走在法律灰色地帶的商務活動,家裡在道上也有不小的地位。至於誰有膽子來攻擊他們,靜雪沒有任何想法。她現在甚至沒辦法回家處理家人的後事。

右手無名指上的對戒在燈光下折射著冷光,彷彿在提醒她愛人已經葬身大海。

送餐阿姨來給她送午餐,還細心地幫她調整床位,現在身無分文的靜雪把自己的耳環送給她,讓她幫忙準備一些日用品和輕便衣物。

東西很快就準備好了,但她的身體不允許她離開醫院,傷口還需要時間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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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幸運,子彈沒有打穿內臟和脊椎,不然可能活著半身不遂、或者死於內臟破裂。你現在能動是因為打了止疼針,最好乖乖待在醫院直到康復。」藥研一邊盯著靜雪復健一邊囑咐。

他們現在在復健室,藥研用午休時間過來探望靜雪,順便帶她復健。

「你知道今劍、岩融、三日月......是怎麼死的嗎?」靜雪扶著把手,一步步慢慢地來回走動。

「今劍和岩融沒辦法驗,可能被殺死之後遭遇爆炸,也有可能直接被炸死。三日月則被狙擊爆頭。」這些消息都是長谷部告訴他的,並被告知可以透露出來,所以藥研也沒有特別修飾詞語,只是簡單地陳述已知的信息。

雖然已經有心理准備,但靜雪還是被消息震驚得差點站不住腳,好在藥研反應快扶住了靜雪的肩。「復建不能急,累了就停下來。」

「不,我沒事,還可以繼續。」靜雪死死抓著把手,努力壓下自己的情緒。「要趕快好了才能出院。」

藥研確定傷患能夠站穩了才鬆手。他安靜地注視靜雪,好一陣子才開口,聲音很輕,剛好只有靜雪聽得見。「每個人都有悲傷的資格,情緒釋放會比壓抑好過。」

有滴淚落在扶著把手的手背上。

從和小狐失散到在醫院醒來,一個人休養、一個人復建,沒有人關心她的生死。或者說關心她的人已經死去。心理防線在這瞬間被藥研的一句話擊潰。

靜雪從原本小聲嗚咽,到最後放聲大哭。復健室的其他病人和護理師都忍不住側目看過來,被藥研的眼神逼回去。

她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回到病房的,反正等她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房間裏,哭後的眼睛超級浮腫。

護士換好點滴瓶才離開不久,有人帶著一束鮮花踏進靜雪的病房。

「三條家的正義律師小姐,你的鮮花快遞到了。」捧著鮮花的快遞員戴著鴨舌帽,用鮮花擋著臉。

靜雪不認為這個時候還有人會叫她三條小姐,畢竟她的身分證上寫的是佐藤靜雪。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叉子防備地擋在身前,做出防禦姿勢。

「是誰?」

「我,山姥切長義。你跳海摔到腦嗎?連我都沒認出來。」長義一臉嫌棄地把玫瑰花束塞到靜雪手裡。

「勞駕長船家小少爺當快遞員送花,幫我謝謝光忠。」靜雪把玫瑰花束塞回長義懷裡,把手裡的叉子放回茶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這個你自己問表哥,出院手續辦好了,換衣服跟我走。」長義轉手又把玫瑰花束丟到一邊,放下原本背在肩上的背包。「快點喔,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然而靜雪卻沒有動作,安靜地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山姥切長義。

「……幹嘛?」

於是靜雪解開衣服上的第一個鈕扣。

「那、那我出去等你!」

等她換掉病號服打開房門,原本靠在牆邊滑手機的長義馬上反應過來,把頭上的棒球帽摘下扣在她頭上。「好,大功告成。」

雖然長義滿臉的不耐煩,但體恤對方是傷患的他還是借來輪椅。他推著靜雪等電梯下樓,而靜雪低著頭,不和任何人對到目光。

叮――

電梯到了,壓切長谷部踏出電梯,和兩人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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